第32章 31.扎马步的皇后
前文提要:(如果你前文看得仔细记性又好,此部分可以跳过。)李汀兰不是简单的穿越回过去,而是来到一个平行时空,她来之前已经有人先于她到达并改变过了历史,这使得明朝灭亡来得比原来更早了一些。自此之后,中华大地上没有了大一统的清王朝,而是以淮河为界的南唐与北清替代之。主人公李汀兰在南唐生活了七年后,成为了一位和亲公主,此时正在跋山涉水的途中,此次旅途的目的地就是——北清后宫。
北京的冬天比南京来的早,刚立冬,紫禁城里已经烧上了暖炕火盆。慈宁宫后殿里一位神色严厉的贵妇正在暖阁里看奏折。
宫墙内一位小太监行色匆匆直奔慈宁宫而去,临近宫门时,放轻脚步但速度不减,他对着门口的太监低语了几句,门口太监立刻小跑着回禀后殿门前的宫女,宫女转身进了后殿。
“启禀太后,多贵人生了。”
“这么快?”
“是。”
“生的什么?”
“禀太后,是位皇子。”
“嗯,那去看看吧!”李得才上前扶太后下炕,净心伺候太后更衣。回禀的宫女退出后殿。抬撵的太监们收到消息立刻搓手跺脚整装待发。
翊坤宫宫门外,皇后领着众人恭迎太后,多贵人穿着一件肥大的棉袄闷头跪在后面。皇后行了礼,太后下了撵,刚要迈进翊坤宫的大门,扭头看了一眼,说:“多贵人怎么跪在这儿呢?这刚生了皇子,天儿又冷,产妇哪能受得了这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扶起来!都是怎么伺候的……”呼啦啦跪下一片,求饶声、求情声,声声不歇,其中不乏皇后的声音。
“你呀!就是心慈。”太后拉着皇后的手进了前殿,多贵人跪在原地不敢动,秋盏赶紧叫人把她扶进了配殿。
进了前殿,太后就甩开了皇后的手,扶着李得才的胳膊坐在了暖炕上,皇后低头立在一旁。绣珠端茶出来,皇后接过奉上,太后闭目养神,李得才接过茶放在小案上。大殿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声音。
“新皇子——皇后打算怎么安排?”
“回太后,如今宫里妃位之上的只有恬惠妃,只是恬姐姐身子总不大好,身边也有三公主了,所以儿媳是想……想求太后娘娘指点。”这不是皇后的心里话,她眼见着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哪里还敢说自己的安排。
太后终于给了皇后一个眼神,尽管不是什么好眼神。随后,又给了李得才一个眼神,李得才领会,拉着宝瓶下去聊天,殿内其他人也识趣地退下了。
太后叹了口气,换了副慈爱的面孔,让皇后坐过来,开启领导谈心模式。
“朗吉啊,姨娘对你不好吗?”太后打出一套感情牌。
“太后娘娘,您折煞儿媳了,儿媳惶恐。”皇后进了套。
“朗吉,你可是我的亲外甥女,这后宫里,数咱娘俩最亲了,是不是?”感情牌20版。
“姨娘对朗吉的好,朗吉都知道。”皇后躺进套里任由太后摆布。
“不说远的,就说自打你进了宫,姨娘处处关照你,你能走到如今这皇后之位,姨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是敲打。
“太后娘娘,是朗吉笨,朗吉不争气,朗吉心里最敬重您!”皇后吓跪了。
“你是皇后!不要随随便便就下跪!”太后就要失去耐心了。
皇后只有站起来哭。
“当初你非要让多贵人把这孩子生下来,现在又想养在身边是不是?”太后的耐心越来越少。
皇后震惊太后居然猜出来了,想跪下又想起刚才太后的呵斥。
“我知道,五皇子刚走,你难过,可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养孩子有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皇后,宫里多少事等着你操心,是让你天天在宫里养孩子的吗?现成的四皇子给你,你养着就是了,你再弄个小的养在身边,别人会说你贪心不足!”
“太后娘娘,儿媳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宫里姐妹位份不够,我身为皇后应当担起这个责任。”
“谁告诉你皇后的责任是养孩子的!你少跟那个宋佳焉学!她要是真懂得怎么做皇后,能落到那般下场?!”太后提起昭宪皇后就生气,这下彻底失去了耐心,显露了本性。虽然是太后自己联想到的,但皇后却像犯了错误一样,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太后看见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气上加气。
“新皇子给良嫔养,等过段时间,我给她晋位份。”太后直接报出了处理方案,没心情再跟皇后“谈心”。
皇后连忙答应。
“南边那位公主也快到了。”
“是,是……上次说,最多不用十日就能到京城了。”
“皇后打算把她安排在哪儿?”
“儿媳想,延禧宫里睦嫔与这位公主是亲姐妹,不如安排到一起,也好互相照应。”
“皇后啊皇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姐妹照应?你当她是来走亲戚了?她嫁过来就是这宫里的女人,就是你手下的妾!你……”太后懒得再讲道理了,又报出了处理方案,“安排到最新修葺的咏春宫去,吃穿用度都给她最好的,僭越一点也无妨,封号什么的,她要是问就说等皇上回来拟,知道为什么吗?”
皇后哪里知道。
“让她成为后宫的靶子和笑柄!皇后啊,你若是这样下去,怕也要成为笑柄了!”太后说完话便甩手走人,皇后只有原地跪下说着恭送太后的话。
太后忽然回头道:“别忘了,你皇后的册封典礼还没办!”
绣珠等人打帘子进来时,看见皇后依旧跪在原地,眼神愣愣的。
宝瓶来慈宁宫请罪的时候,看见后殿正在往外搬火盆。太后听说宝瓶来了,好不容要消下去的火又起来了。宝瓶是太后给皇后的嬷嬷,为的就是指点这位刚上任的继后处理宫务。但显然,宝瓶没做好这份工作,心慌胆怯的宝瓶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独自一人来慈宁宫向太后请罪。太后没让宝瓶进屋,只派了净心出来见宝瓶。净心和宝瓶是同一批来到太后身边做事的大宫女,经过层层筛选,最后留下这么两个优等生。
净心先是传了太后的话,之后还赠送了自己的独家解读。净心的解读刚开了个头,宝瓶就豁然顿悟了,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巴掌,心里咒骂自己,怎么跟皇后待久了也变傻了。太后把宝瓶给皇后,宝瓶就是皇后的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入皇后团队内部去,自己今天这种行为明明就是在向皇后表明自己依旧是太后的人,皇后该怎么看自己?宝瓶本来也不笨,不然不能成为优等生。可人在高压或害怕的精神环境里,脑子容易停转甚至倒转。宝瓶去了皇后那里有两个多月了,任务没有一点进展,皇后依旧对她客客气气,后来宝瓶惊讶地发现,皇后没有团队!谈何内部!?宝瓶急火攻心,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今天太后连皇后奉的茶都不接,太后人走了,皇后还呆跪在地上,宝瓶见了心中立马加上一层恐惧。这太后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宝瓶跟了太后这么多年能不知道?可越急越乱,越乱越错,宝瓶都要哭出来了,皇后跟个木头疙瘩似的,明示暗示都听不懂,她能怎么办?宝瓶不是真傻,但皇后是。皇后发愣不是害怕不能册封皇后,恰恰相反,她想的是:“这么说我还有机会?”是的!皇后不想当这个皇后。可这话她没跟任何人讲,若是传出去,别说太后骂她,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要嘲讽她了:“居然有人给她皇后她都不做?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
皇后确实缺心眼。皇后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生顺顺当当,出落得单纯善良又无趣,别说斗心眼,就是别人说句笑话,她半天才能反应过来。从出生到嫁人生子,就不知道什么叫操心日子,人活到二十多岁脑子依旧能卖个好价钱,因为没用过。皇后早就习惯了有事就找宋佳焉,宋佳焉指定能给她解决。宋佳焉是原来潜邸的嫡福晋,皇上的前任皇后,一直把这位皇后当孩子宠的焉姐姐。在皇后眼中焉姐姐那是无所不能的,你就是跟她说,焉姐姐长了翅膀飞走了,她都信。皇后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要代替焉姐姐做皇后。至于为什么傻白不甜的皇后能当上皇后,无他,运气好。首先,投胎到了名门望族富察家,还是当今太后亲妹妹的女儿;然后,十三岁就嫁给了忠亲王做侧福晋,生有一儿一女;最后,皇上的元皇后宋佳焉去世后,身为贵妃的她后宫位份最高,成为竞选新皇后的一号种子选手。后来的全票当选也是意料中的事。只看出身拼子嗣的古代皇后选举确实落后,最重要的本人意见以及本人能力完全被忽略了。富察朗吉心里苦还不敢说,每回坐在皇后的宝座上都心虚,屁股也虚,就像扎马步一样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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