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芳年倏已笄
最近几天,李汀兰打算重拾本专业,求着她的父皇让她去皇子们上学的地方旁听。在南唐只有皇子可以上学读书,公主们一般都是养大的嫔妃教读书写字,偶尔请几个有文化的女先生私人授课,没有正式的学堂上。李汀兰想,我好歹也是个社会学博士,来这个世界一遭,不能只是说笑话、搞装修、种瓜果蔬菜吧,多少要用自己的本专业为南唐社会发展做出点儿贡献!皇上哪里经得住她死缠烂打三天两头送餐送果盘的,尤其是那果盘个个都拼成“父皇最好”的形状。皇上笑逐颜开地同意了。李汀兰带着长琬去学堂上课的时候,那叫一个信心满满——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可还不到两天,李汀兰就偃旗息鼓了。这上的都是什么课?一半以上都是自习课,有老师在的时候,也不过是带着大家读课文,老师读一遍,学生们跟读一遍,最后一起大合读;要么就是抄写文章,抄完老师指正。即便有极少数的策论讲授,也是极其刻板教条——没有案例,没有数据,也没有调查,完全是高谈阔论不切实际。这种课,听得李汀兰是脑袋摇个不停,心里吐槽个不停:“这位先生,您要是在现代社会敢这样上课是要被学生投诉的,好吗?”终于有一天,李汀兰忍不住了,掀了帘子走到了前面,当面指出这种落后的教育方式的不可取之处。皇子们非常震惊。甘师傅感到自己被冒犯,但碍于公主身份,只有勉强应付,说会考虑公主建议。
回到嘉福宫,李汀兰躺在葡萄架下的凉椅上,觉得心中暑气难耐。
“不行,这事,我得跟父皇说,教育是立国之本,这样下去,教出的皇子还不个个都是死板教条的木头。”李汀兰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
“荣姐姐,甘师傅不是说会慎重考虑的吗?咱别和皇上说这些了吧!万一皇上生你气了呢?”长琬说道。
“我的小可爱哟!你在帘子后面没看到,甘师傅那个表情,分明是不!服!气!他不会改的!他心里还觉得我错了呢!”李汀兰的扇子摇到飞起。
长琬其实看到了,虽然也知道皇上最疼荣姐姐,可总觉得皇子上学这样的大事,做公主的不好参与。长琬了解也羡慕她荣姐姐敢想敢做,但很多事她还是会替她荣姐姐怕。
“大热天的去上这么个没意思的学,又累人又火大,我真是给自己找罪受!不去了!明天不去了!”李汀兰说完心里又想:“管它什么社会发展,我就是有当皇帝的才能,父皇也不至于把这江山传给我!我就自作自受,自以为是!还什么‘表演真正的技术’,脸都打肿了!”
“明天不去了?那……以后都不去了吗?”长琬有些忧虑地问。
“嗯?”李汀兰发觉长琬不对劲,她很喜欢上学吗?好像长琬确实每次上课都很认真,只是不像认真听讲,更像是认真……走神。再看现在的长琬,她眼神飘忽不定,脸上写满了心事。
“咦,长琬,你很喜欢去上学吗?”
“我……我……我是,是有些喜欢……”长琬脸红了。
“我的小可爱,你……心里有鬼……”
“哪有!什么有鬼,没有的事……”长琬的脸“蹭”的一下红了,红得透透的。
李汀兰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这可不就是有事吗!这是什么情况,长琬天天和她待在一起,就差睡一个被窝了,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八卦?长琬这脸色神态就跟在雪碧面前提十二皇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可爱?你有喜欢的人了?”李汀兰逗趣地问道。
长琬瞪圆了不大的眼睛,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包模样,停顿片刻回过神来,生气地跺脚,“荣姐姐,你说什么呢!你这是……你戏弄我,我,我生气了……”长琬扭过身去,李汀兰还能看见长琬的红脖子。
“小可爱?长琬小可爱?你转过来嘛!和我说说呗……”李汀兰拽着长琬的胳膊晃。
“你的小可爱生气了!”长琬红着脸回头说了一句,又转回去了。
“哈哈哈哈……”李汀兰忍不住大笑。长琬以为是嘲笑她更是不肯转身。
“长琬小可爱长大了,要谈恋爱啦!”李汀兰心里想,“是呀,时间过得好快呀!自己都快十六岁了。”李汀兰用脑袋一个劲地蹭长琬,还赖皮地枕到她腿上,说:“我怎么会戏弄我的小可爱呢?你荣姐姐什么时候戏弄过你?”
“怎么没有?上次你还嘲笑我分不清‘丝瓜’和‘胡瓜’呢!”
李汀兰一愣,马上说道:“我错了,我现在给琬妹妹道歉!”李汀兰起身作揖。长琬马上去扶,两人抬头对视一眼,随即就笑了。
“琬妹妹,你和我说说呗!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被雷劈死,死无葬身之地……”
“哎呀!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长琬赶紧打断李汀兰的话。
“和我说说,那个人是谁?”李汀兰问。
长琬扭捏了好一会儿,才羞答答地说了两个字:“展松。”
“展松是谁?”
“是十二哥的伴读。”
“哦……”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想看他,想多看几眼,然后,然后……哎呀!我不说了!”长琬捂着脸,从指缝漏出眼睛偷看,幸亏后殿院里只有她和她荣姐姐。
“展松?他姓展吗?”李汀兰怎么不记得常瑜提到过这个人名。
“我也不知道,十二哥就是这样称呼他的,我也没问……”
“哦!对了!”李汀兰想起来了,“我今天不是打了帘子去了前面吗?我记得他坐在十二皇子旁边,长得还是很……端正的。”李汀兰其实想说,这展松长得何止端正,那可是相当帅气,看来她琬妹妹也是个看脸的。
长琬不好意思地说:“十二哥经常说他骑马射箭很好,以后要和十二哥上战场杀敌的……”
“咦?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李汀兰问。
“我之前没有,没有……是进学堂才见到……”
“我们可一直隔着白纱帘呢?”
“今儿荣姐姐不是去前面和甘师傅说理,我担心,就躲在帘子后面偷看,就看到了……”长琬越说声音越小。
“啊?”李汀兰很震惊,今天才见第一面?居然还是暗恋?之前隔着纱只能看见轮廓?再之前也只是听过名字?古人的爱情故事都是这般朦胧缥缈吗?李汀兰很难想象,之前只是听别人描述,没有具体的形象就能喜欢上?李汀兰继续追问,长琬又说了一些细节。
很早之前,长琬跟着李汀兰去省躬殿见皇上,李汀兰让长琬在聆立堂等她。没想到十二皇子带着展松来见皇上,也去了聆立堂侯旨,发现长琬在,展松不便入内就只能站在殿外。后来等的时间有些长,十二皇子便出去与展松在殿外说话,长琬在殿内静静听他俩说话,那时便觉得他声音很好听是个很体贴的人。
“你怎么听出他是个体贴的人的?”李汀兰问。
“他一直让十二哥进来与我说话,说冷落了我不好。”
“就这样?”李汀兰还是疑惑。
“还有……就是,我也说不好……”长琬现在是满满的情窦初开,哪还能讲出这个那个的原因来。
在这个封闭的后宫里,未出嫁的公主根本见不到什么男人,和她相处的不是兄弟就是太监。而长琬能与这个展松有这么多相遇相识的巧合,怕是很难得了。如果不是李汀兰经常带长琬去省躬殿,不是李汀兰死缠烂打求来这个上学的机会,不是李汀兰经常请常瑜来嘉福宫而长琬也总是在,不是李汀兰带来那么多的意外,也就没有长琬的“意外”了。不过,李汀兰觉得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那展松确实长得好。至于怎么形容展松的长相呢?这样说吧,在现代社会,他能靠长相吃饭!李汀兰一打帘子冲出去,甘师傅、常珩和他伴读、常琏和他伴读、常瑜和展松一共七张脸同时望向她,她一眼就看到了展松,不带犹豫的,李健老师唱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说的就是展松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李汀兰在原来的世界见过世面,要不是她的心智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这要搁在一般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身上,肯定要方寸大乱的,那些说不出话的就已经算很稳妥的了。长琬能一见倾心也不奇怪,更何况之前还有这样那样的缘分。
但是现在,李汀兰又想到一件很烦人的事,这又牵扯到南唐的神奇规定。
南唐规定,皇子的伴读拒绝世家子弟,只从出身清贫的读书人家挑选,说是怕皇子年幼时就拉帮结派参与党争。但公主却要嫁入显赫勋贵之家,不能委屈下嫁。李汀兰觉得这就是在搞双重标准!不准皇子结交有权势的大臣之子,而公主却可以成为皇上笼络权贵的棋子,这不就是“只许皇上放火,不许皇子点灯”吗?这种神奇的点灯规定生生地掐死了长琬初恋的小火苗!果然,初恋都是没有结果的!
李汀兰跟长琬说了自己的担忧,谁知道长琬脸又红了:“荣姐姐,你又说什么呢!还八字没一撇呢,什么嫁人不嫁人的?”
李汀兰一愣,心想:“我的琬妹妹就是爱脸红,不过也是,年轻人谈谈恋爱就是了,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把恋爱和结婚扯上关系。”于是说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瞎说的,我的小可爱还小,嫁人也不一定嫁给这个展松……”
“荣姐姐,你……我真生气了……”长琬嘟着嘴。
李汀兰心里苦:“我的小可爱呦!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玩闹了一会儿,李汀兰认真地对长琬说:“你不要管这管那,总是害羞也不是好事,害羞的女孩往往会失去自己想要的东西,我问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展松?”
长琬抿着嘴点了点头。李汀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嗯……既然这样的话,你荣姐姐倒是可以帮你追他。”
“追?”长琬不明白。
“就是让他也喜欢你。”
长琬又害羞地低下了头,李汀兰心里默念:“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妹妹呦!”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调查一下他的人品、家世,我们不看重权势家财,但一定要品行端庄心思纯良。如果不是,我第一个不赞同你喜欢他。”李汀兰说完就看见长琬张嘴要反驳,但沉思一会儿还是用力点了点头。达成共识后,李汀兰把小米子放了出去。
小米子打探消息还没回来,刘堪来了,皇上传召永晏公主。在省躬殿里,皇上无论怎么批评,李汀兰保持着一副良好的认错态度,她怕皇上一生气不让她俩再去旁听课,这岂不是毁了长琬的姻缘。皇上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虽然爱闯祸,但总是肯听劝,心里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后来皇上留饭李汀兰都推了,急忙赶回嘉福宫却发现小米子还没回来。但长琬已经回万安宫了,她那边还有第一堆琴棋书画等着她学,只派了小还来打探消息。小还是九公主的贴身女侍,本来是万安宫打杂的小宫女,后来因为腿脚快被九公主收为贴身女侍。小还这个名字还是李汀兰给起的,取自“千里江陵一日还”,可见小还的腿脚有多利索。
第二天一大早,李汀兰的早饭还没吃完,九公主就到了。周围都是人九公主是干着急不敢说话。李汀兰眯着眼睛笑,一边加快吃饭速度,一边用眼神提醒她放心,结果很不错。两人一钻进马车,长琬还没开口,李汀兰先发话:“这事小还知道了?”长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算是默认。
“也对!身边总的有个‘红娘’,有些事才好办一些。”李汀兰说道。
“荣姐姐不生气?”长琬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没和第三个人说吧?”长琬连忙摇头。
“那就好。”
接下来李汀兰就把昨天小米子打听到的展松的情况和长琬一一道来。展松,姓程名谡,字展松,比十二皇子大一岁。他的父亲只是一个七品知县,是个清贫的读书人,祖上是农户出身。听说程谡的父亲为官清廉,不好结党营私贿,一直当了十年的知县,早些年四处周游,很晚才娶妻生子,就程谡一个独生子。程谡读书刻苦,擅长骑射兵法,经常和十二皇子探讨兵法到深夜。学堂里的小太监们都说这位程公子一表人才,长得好脾气也好,从来都不跟那些伴读似的,借皇子的名义逞威风,对人和善极了,谁要是将来能嫁给陈公子,别的不说,能天天瞅见这张脸,就是一天少吃一顿饭也愿意。
“嘻嘻……”长琬捂着脸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幻想这一幕了。
“琬妹妹真是好眼光,这个程谡人品好,相貌好,尤其是相貌好!”李汀兰说完就拿眼睛瞄长琬。长琬居然没反驳,还笑出了声,李汀兰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马车往前跑,长街上留下一串串欢笑声。
接下来的日子,课堂上,李汀兰看长琬,长琬看程谡;课后,李汀兰把嘉福宫自产的瓜果分给大家,给长琬制造机会,真可谓课上课下吃瓜不停。李汀兰再也不在乎什么甘师傅林师傅讲了些什么课了。
可甘师傅奇怪,这永晏公主怎么没后话了?皇上也奇怪,今年的嘉福宫瓜果产量怎么比去年少了?可李汀兰放弃了学业,各位师傅没放弃她,该做的作业一个也不能少。李汀兰心里窝火:“你们讲课的水平不咋地,留的作业倒是不少!只有没水平的老师才爱在留作业上找成就感!”李汀兰觉得这段时间是她穿越后,过得最苦的日子,比脑袋摔出个窟窿还苦。一方面要解决长琬的情感问题,为她出谋划策;另一方面,还要灯下苦读,背书抄课文。更过分的是,有好多作业李汀兰不会,还要找长琬抄,李汀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读了二十年多年的书,都读到博士了,从来没有在学习上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终于在一天晚上,李汀兰扔了笔,撕了书,打翻了砚台,嚎啕大哭:“为什么!都是上课不听讲的,长琬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就是因为她有她娘的魔鬼式训练吗?我还是个博士呢!我不学了!这都是什么破玩意!我凭什么要学这些东西,我明明什么都会!我会考试,会做表格,四六级都过了!我会背元素周期表,知道人有23对染色体,你们都知道吗你们?我还得过优秀少先队员称号、三好学生奖状,我还懂心理学,还能给人解决感情问题……我解决个屁!我连这么点作业我都解决不了!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我为什么要学这些狗屁圣人说的狗屁话!啊啊啊……”
荷萍她们吓坏了,公主读书都读魔怔了,都骂娘了?赶紧上前劝解:“公主,咱学不会就不学,可不能骂圣人呀!”
“谁说我学不会!我是不想学!我什么都学得会!呜呜呜……”
“是是是,公主这么聪明自然什么都会,不想学就不学,谁也不能逼着公主学啊!”
一语惊醒李汀兰,“对啊!我是公主,我要是不学能怎样?能请家长吗?行啊!让他去请皇上去啊!”李汀兰端正坐好,对荷萍说:“我不学了,都收起来吧!”
“明天不去学堂了?”荷萍问。
“去!但是我不学了!”
“啊?那……师傅问你功课怎么办?”
“我就说,我……”李汀兰一想,这不对啊!谁的家长不是皇上啊?这跟皇上没有关系啊!丢人还是丢自己的。只有让荷萍把书再拿来,忍着委屈擦着泪继续做功课。荷萍看着心里难过,公主读个书怎么就读成这个样子了?
李汀兰其实心里明白,也不怪什么上课走神,她就是内心抵触学习这些封建思想。可又不能一走了之,琬妹妹还要谈恋爱呢?要说这琬妹妹的恋爱,李汀兰又想哭,这么多天了,送完瓜果送点心,可我们恋爱故事的女主角只是和男主角说过两句话,男主角居然还不知道女主角喜欢他!李汀兰觉得自己要是观众都要弃剧了。但另一边,一直跟去学堂的雪碧倒是抓住了机会,和常瑜加深了感情。苦心栽花花就是不开,从不施肥的柳树却长势喜人。“这么一说,常瑜也快娶亲了,到时候不知道雪碧这个身份能去做个侍妾吗?还得找机会问问常瑜的意思,雪碧那边也得问出句痛快话来,两人眉来眼去都这么多年了,不能只长叶子不开花……”正在胡思乱想的李汀兰突然回过神来,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想什么能呢!成天操别人的心!自己什么情况没点数吗?还不赶快写你的作业!”
荷萍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第二天,长琬看到李汀兰皱巴巴的书,吃惊地问:“荣姐姐,你的书怎么了?”
“哦,不小心摔的。”李汀兰心不在焉地回答。
“荣姐姐摔倒了?摔到书上了?”长琬觉得匪夷所思。
“书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啊?”长琬更加无法理解了,“书还能自己走路?”
“你怎么回事?!”李汀兰突然发难。
“啊?”长琬小可爱莫名其妙。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我天天替你忙活,还要写这些破作业,写得我头痛症都要复发了!”
长琬明白了,心里愧疚,只能说:“荣姐姐……你不要生气,要不,今儿的功课,我替你做。”
“不用!”李汀兰扭过头去,保留她最后一丝倔强。
“荣姐姐,好姐姐,你最好了……”长琬还没说完就听到甘师傅说话了:
“永晏公主,来,上前面把昨天的《孟子尽心下》背诵一下。”这个甘师傅自从上次李汀兰指责了他的教学方法,他就一直故意为难她。
“小肚鸡肠!”李汀兰心里狠狠地骂道。
李汀兰摔开帘子走到前面,没好气地说:“我不会。”
“不会!?”甘师傅瞪着眼睛看着已经被永晏公主扯坏的帘子。
长琬在后面又着急又害怕,低着头听着声音,心里恨不得替荣姐姐把书背了。
“我不会!我不想背!”李汀兰一字一顿地说道。
众人瞪圆了眼睛,扭头看甘师傅。
“永晏公主,这里是学堂!你虽为公主,也要尊师重道!不会的功课要虚心请教,怎么还这般说话?”甘师傅厉声说道。
“尊师?我倒是想问,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您做到了哪一样?”李汀兰毫不退缩。
众人听闻又回望甘师傅。
“你!”甘师傅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我每天晨兴夜寐,给你们授课批改,我是崇仁九年的探花郎,得到过崇仁爷的嘉奖,你居然质疑我不配为师……”
李汀兰闭着眼睛翻白眼,这些东西她都听到耳朵长茧了,“甘师傅,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你这些老黄历了?你没说够,我们早就听够了!”
众人轻声惊呼。
“你……你……”甘师傅扔下了手里的书,呵斥道,“课堂上,居然如此无礼!目无师长!”
“我来上课十多天了,甘师傅都给我传了什么道,受了什么业,解了什么惑?你就会让我们自己读。”
“黄口小儿懂什么!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那要你做什么?”李汀兰直击要害。
“喔哦~”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声,随后开始交头接耳。
“我……我……你巧舌如簧……你目无尊长……”甘师傅坐在椅子上,话都说不完整了。
“甘师傅,您还没回答我,您的传道受业解惑都做到了哪些?为什么一直不回答,难道是因为——”李汀兰稍作停顿把握好节奏,“您也不会吗?”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甘师傅捂着胸口,嘴里喊着“你你你我我我”的倒下,两个小太监上前把甘师傅扶起来,甘师傅自己指着门口喊着“御医”。李汀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完他的整套表演,尤其是最后走的时候,小太监根本没用心扶他,他只能使劲靠在小太监身上,自己迈着腿走了。
李汀兰一扭身回到了位子上。透过已经歪掉了的纱帘,皇子们和伴读们正用或是佩服或是看热闹的目光望向这位永晏公主。永晏公主霸气地坐在椅子上,别人看她像一个大获全胜的将军,而她心里想的却是:“我又跟人吵架了。”
【注释:本章标题引自宋代邓林的《南国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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