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皇上又去了嘉福宫的消息长在后宫内侍们的腿上,当天就跑遍了后宫,嘉福宫再次登列后宫头条,连续几日热度不降。人们个个啧啧称奇,这新公主简直热搜体质无疑。嘉福宫内侍们再次成为香饽饽,其他内侍纷纷来打听,这位新公主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皇上这么喜欢?嘉福宫的内侍们仰着鼻孔看人:“我们公主的魅力,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哪里会懂!”后宫的主子们最着急了,不能亲眼得见公主,还不能亲耳听到口若悬河的吹嘘,真的是抓耳又挠腮。要不是宫规限制,来嘉福宫看“猴”公主的人早就在宫门口排队买票了!
原来南唐后宫规定,没什么事各宫妃嫔之间不准乱串门,想去别的宫里得先写申请打报告,而这报告通常是很难批下来的。如果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姐妹住在另一个宫里,两人的联系就只能靠自己近侍传话。是的,下人们倒是可以互相走动,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什么淑妃给□□送花样啦,董婕妤给薛才人送手帕啦,就连贤妃看见自己宫里海棠开花了都要派人去与何美人说。传的话少就口头传达,若是多了就写信,信的内容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就得“阅后即焚”。这南唐妃嫔的日子过得如同地下工作者一般。嘉福宫公主的传奇经历在南唐妃嫔的眼中,那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精彩,平时泡在无聊里的妃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有的要抱着孩子来探望,说那刚牙牙学语的稚子一定能与新公主聊得来;有的派小太监一天三趟地往嘉福宫送东西,一套茶具拆开能送四五趟,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价值一个亿的新鲜事。尽管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但能实现的可不一定是你。
这天,嘉福宫迎来了除了皇上外的第一位客人——孙淑妃,也就是后宫负责“批报告”的那位。南唐现在没有皇后也没太后,孙淑妃代管后宫。明明淑妃上面还有贵妃,可后宫大权硬是落到了孙淑妃手里,不得不说孙淑妃是有两把刷子的。当然,苏贵妃自身也有问题。
孙淑妃一来就亲切地握住了李汀兰的手,夸奖公主气色好,其眼神真挚语气温和,握手的力度刚刚好不紧不松,言行举止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愧是宫斗高手!”李汀兰暗戳戳地想,“可你跟宫里那些墙头草还不是一个样,看皇上又来嘉福宫了,才来看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找出什么正当理由来!”但李汀兰天真了,对于此事孙淑妃只字不提,只是热情地说着一些特别不好笑的笑话。“也难怪皇上笑点低,这些人的幽默细胞实在是太匮乏了。”
“哎呀!”李汀兰突然警觉,“我居然让她把思路都带跑偏了,果然厉害的人总是能在聊天中占据主动。”转念又想,别人不说,自己也不好主动问,成年人的那些心思,看破又何必说破?但又转念想,“我不是成年人,我是小朋友呀!”
“淑妃娘娘,您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呀?前些日子我一直躺在床上可无聊啦,那个时候您怎么不来看我呀?”李汀兰说。“哼!本公主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李汀兰想。
孙淑妃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细微到让李汀兰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都怨我,没想周全,”孙淑妃立刻认错,“公主还在病中我便来过两回。”李汀兰看向荷萍求证,荷萍一动不动。孙淑妃接着说:“荷萍是知道的,我瞧公主这里皇上安排的又是院判又是御医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御医也说公主的病得静养,我来便是打扰公主养伤。再说公主也知道,咱这后宫规矩大,妃嫔不是公主皇子,不可随意走动,我暂管后宫,自然要以身作则,不能假公济私。今儿我来也是带着宫里其他娘娘的心意一起来的,瞧着公主气色这么好,我可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各宫娘娘一定也高兴。”果然是宫斗高手滴水不漏。
“淑妃娘娘说的这什么什么的我都听不懂,我在这宫里都要发霉长虫啦!”李汀兰拿出小孩子的优势——耍赖皮。
“哎呦,我的公主,我都知道知道,”孙淑妃一副宠溺的模样,旁人看去还真是一幅小女儿家与娘亲撒娇的温馨画面呢!“琬儿,过来!”孙淑妃招手,一个看起来和李汀兰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其实,李汀兰早就注意到她了,打扮上看明显是个主子,但一进门孙淑妃也没介绍,小女孩自己也安安静静。
“这是九公主,你长琬妹妹,比公主小一岁。”九公主行礼,李汀兰下炕回礼。孙淑妃接着说道:“你们年龄相仿,话也一定能说到一块去,今儿我特意带你九妹妹来给公主解闷逗趣,若是今后琬儿天天来嘉福宫找你说话,公主可不许嫌烦。”孙淑妃说完就是哈哈一笑。
“又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李汀兰心里想。再看九公主,九公主正低着头一脸娇羞。“嚯!这也害羞?”李汀兰想。接着孙淑妃又借口说要荷清点自己带来的东西,叫走了荷萍,临走前说让小姐妹俩好好谈谈心。
九公主坐在孙淑妃原来的位置上,与李汀兰面对面僵持着,这种尴尬场面让李汀兰觉得似曾相识,“这不就是相亲的感觉吗?原来硬按着头做好姐妹与硬按着头谈婚论嫁是一种感觉呀!”
“妹妹平时念什么书?”李汀兰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本来只想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可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问出这么个“自杀式”问题。果然,九公主给出了一堆李汀兰听都没听过的书名后,又反问李汀兰念什么书。
“嗯……”李汀兰心里流着泪往自己挖的坑里跳,“我也读过一点《论语》……还有唐诗宋词什么的,都是随便看看的……”七喜过来添茶水,李汀兰用余光瞟见她在抿着嘴偷笑。九公主随即表示自己也爱唐诗,还问李汀兰平时爱读谁的诗。
“李白。”李汀兰话音未落就开启了记忆搜索引擎,输入关键词“李白的诗”。果然九公主接下来问她喜欢李白哪首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李汀兰背了《清平调》前两句。九公主眼睛一亮,说:“原来姐姐也喜欢这首诗,妹妹能否姐姐请教这句该作何解?”
“嗯……一般大家都认为是,看见云彩就想起了贵妃的衣裳,看见花朵就想起了贵妃美丽的容颜。但我觉得还可能是贵妃太美丽了,云彩想要贵妃的衣裳,花儿都想长成贵妃那样的脸庞。”李汀兰很认真。
“还是荣姐姐见解独到。”九公主很真诚。
“荣姐姐?哦!对了!我叫李长荣来着。”李汀兰心想。
随后两人又一起赞佩了杨贵妃的美貌,而李汀兰瞅准时机转移话了题;“琬妹妹,除了读书写字平时玩些什么呀?”这可是李汀兰最擅长的话题。
“玩?”九公主一愣,低下了头,“我每日要读书写字临摹作画,许多功课我都没做好,不能玩的。”
“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吗?”李汀兰问。
九公主摇头。
“做皇家公主原来这么难呀!才九岁就没有童年了,没有童年的人生是不会幸福的呀!但是,嗯……为什么我天天在玩呢?”李汀兰想。
“琬妹妹要是想玩可以来我这里,我们偷偷玩。”李汀兰凑近长琬,压低声音说。长琬瞪大了不算大眼睛,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站在暖阁外的葛姑姑,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李汀兰好想伸手捏捏她的小肉脸,“多可爱的小女孩呀!怎么就有这么狠心的人,一天到晚只让学习不让玩呢?学傻了怎么办?”
李汀兰看到长琬盯着小案上的木牌拿不动眼,那是狼人杀的身份牌。“琬妹妹,想玩狼人杀吗?”李汀兰拿起木质卡牌一脸“狡黠”地说。长琬满脸疑惑,李汀兰趁机安利,妹妹越听越起劲,姐姐越说越来劲。“光说不练没意思,七喜!去!让大家把手里的活儿都放下,来暖阁……小的们!让我们操练起来吧!”李汀兰站在炕下插着腰,俨然一个山中大王。不一会儿,嘉福宫的太监宫女们就全部集合到小小的暖阁外。
“哎呀!怎么把她给忘了。”李汀兰忘了孙淑妃还在,孙淑妃也跟着一起来了,现在正一脸震惊地望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不明所以。九公主看到她娘瞬间变成一个受惊的小猫,惊慌无措。
“怎么办?”李汀兰内心焦急,“也不能拿扫把把她轰出去啊!”
“你们这是……”还没等孙淑妃问完,李汀兰就抓住孙淑妃的衣角,开始撒泼,“哎呀,淑妃娘娘,这是我们小女孩家家的玩意儿,您就别看啦,您看了一定会笑话我们的。”李汀兰一边说一边朝荷萍使眼色。荷萍心里苦,这戏她真接不了。李汀兰开始往孙淑妃身上拱,又拱着孙淑妃往外推。现在轮到孙淑妃惊慌失措了,这小姑娘居然敢跟她耍无赖!
两个主子让场面陷入焦灼,众奴仆在一旁无能为力,他们脸上为难,心里却想看热闹,甚至已经在心里开上了赌局,有压孙淑妃败的,有压李汀兰胜的,谁都没注意有人打帘子进了屋。
“淑妃?荣儿,你们干什么呢?”门口的皇上真诚地发问。
人群“呼啦啦”跪下一片,叩见皇上的声音也不是很齐。李汀兰一边随着大溜儿说着“恭请圣安”一边磨磨蹭蹭地往皇上身边爬,皇上顺手扶起了她。
“回皇上,公主和妾身闹着玩,正跟妾身撒娇呢!”孙淑妃抢先一步说了话。
“父皇,我要长琬妹妹陪我一起玩,您帮我和淑妃娘娘说说,让她同意了呗!”李汀兰歪着脑袋,觉得自己特像那些宫斗剧里搬弄是非的反派。淑妃眼睛转了两下,刚要说话被皇上打断:“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可不要带坏你妹妹!”皇上一边拉着长荣来到炕上,一边摆手让大家起来。
“哎呀父皇,就是玩个游戏,我们小孩子的游戏!”
“什么游戏,让我也瞧瞧。”皇上刮了一下李汀兰的鼻子。
“不行,现在还不能看,您现在看了肯定会笑话我们的,过些日子,过些日子皇上再来看!”李汀兰拉着皇上的衣角撒娇道,“再说皇上忙的都是社稷大事,看我们这些小女孩的东西都是浪费您时间。”
孙淑妃心中一惊,这是把皇上也往外赶?
“嗯……朕忽然想起省躬殿桌子上还有两份奏折没批。”皇上捋着胡子突然“幽默”了起来。
“哎呀!那女儿岂不是有罪?”
“何罪之有?”
“瞎耽误皇上工夫之罪!”
“哈哈哈……”皇上对于这一段“相声”很满意,下了炕。众人屏息敛声。
“长琬,不要每日都书呀画呀的那么累,偶尔也玩一玩,今儿就跟你姐姐好好玩玩吧。”
九公主连忙答“是”。
“淑妃……”
“皇上,妾身想起宫里还有几本账册还没看完呢,这就回宫看去。”
“嗯……”赵东来打着帘子,皇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下跪恭送完皇上,又送走了孙淑妃。孙淑妃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但嘴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孙淑妃一走李汀兰就往炕上爬,还招呼九公主也上来。九公主神色看起有些忧心忡忡。“哎呀,”李汀兰一拍大腿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李汀兰心里明白这次肯定得罪孙淑妃了,但她没细想,九公主是孙淑妃的女儿早晚还要回到她身边,到时候把对气撒到九公主身上可就麻烦了。李汀兰转动着脑子认真思考策略。
“长琬,别担心,我们好好玩游戏,淑妃娘娘那边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李汀兰向长琬眨眨眼。长琬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来来来,都找到自己的位子坐好,我们九人局狼人杀又要开局了!”李汀兰兴奋地敲着桌子。嘉福宫的小的们立刻行动,从不同地方拿出了小凳子小蒲团围坐在暖阁下,荷萍从书桌上拿来笔墨纸砚放在公主面前的小案子上,又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坐好。九公主的随从们个个睁大了眼睛,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都打起精神来,有客人来,不要给我丢面子,好吗?”“好!”“来,抽牌。”人们呼啦啦站起来到公主那里一人领了一个木牌,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九人局狼人杀开始……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长琬看着李汀兰指挥着众人,一会儿发出口令,一会儿在纸上记下什么,一会儿让这个说话一会儿让那个闭嘴,威风凛凛潇洒自在,心里羡慕得很。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晚膳时间,九公主匆匆起身告别,李汀兰让她等一下,说还有事问她,问完再走也不迟。
万安宫里孙淑妃面对着一桌珍馐美食,却没有胃口,她在反复揣度皇上的话。下午从嘉福宫出来,皇上问了除夕家宴的事,还随意问了几句其他闲话,孙淑妃正想得出神,有人来禀说九公主回来了。九公主跑得气吁吁,进屋看到已经布菜了就知道自己回来迟了,不敢说话怯生生地立在门口。孙淑妃看见葛姑姑手里拿着两个精致的小盒子,便问是什么。葛姑姑说是嘉福宫送给九公主的,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白玉镶金手镯,孙淑妃嘴角一丝冷笑;再打开另一个是一块手帕,看到手帕上的刺绣,孙淑妃眉头一皱,失声大笑。孙淑妃觉得这辈子甚至下半辈子也见不到这么难看的刺绣了,绣的是什么?是一团豆腐渣吗?九公主解释说这是嘉福宫公主亲子绣的,虽然绣得不好但代表她的心意。孙淑妃觉得,还是那对价值不菲的手镯更能表达心意。
“皇上是真疼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也给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懂什么,底下的奴婢都能骑到她头上,这块难看的手帕还放在这么精致的盒子里,这里面的东西还不及这盒子值钱呢!”孙淑妃瞬间心情好了一些,拉着九公主坐下吃饭,接着问她今天的事,九公主一一作答,母女二人边吃边聊。
温习完了书又练完字的九公主终于可以睡觉了,虽然今天还是一样累,但今天与往日不同,她认识了荣姐姐。荣姐姐就像偶然闯进屋子的小鸟,五颜六色又欢快有趣,会让她暂时忘记要背的书和手里还没临完的字帖。荣姐姐说可以经常去找她玩,“这是真的吗?都不敢相信,也不知娘娘会不会同意,若是真的,岂不是要和‘小鸟’一起玩耍了吗?”九公主躺在被窝里笑出了声。
九公主本来有一个弟弟常琰,生的聪明伶俐,孙昭容也因此晋为孙淑妃,可惜十三皇子身体不好,不到三岁就死了。自那以后,孙淑妃对九公主异常严苛,琴棋书画礼仪规矩一样都不能松懈,四岁的公主比十岁的皇子还要累。本来宫里妃嫔管得严,皇子公主松一些,妃嫔生个孩子不为别的,就为能沾沾儿女的光,多出去走动走动。这孙淑妃倒好,天天把九公主关在宫里搞学习。若不是崇仁皇帝留有禁止南唐公主们缠足的遗旨,孙淑妃早就把九公主的脚裹上了。即便这样,九公主也被各项学习任务压得抬不动腿迈不开步。宫里人背地里说孙淑妃这是东施效颦,想把自己女儿培养成五公主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好借着女儿跟皇上邀宠,也有人说孙淑妃使劲儿邀宠是想再生个皇子。可孙淑妃再也没有生产过,九公主的人生再也没有轻松过。五年如一日,九公主已经习惯被当作学习工具了。唯有今天是鲜活的,荣姐姐逗她笑,带她游戏,还会替她着想。
离开嘉福宫前,李汀兰把各种首饰摆满了桌子然后问长琬:“我也不懂这些东西,想问问妹妹这里面哪个最贵?”长琬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指着一对白玉镶金手镯说,“这个。”
“哦?”李汀兰拿起手镯认真看了看说:“嗯!确实漂亮,送给你了!”
长琬连忙摆手,说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先别急,还有其他的礼物呢!”李汀兰说,“七喜!去把我的前天绣的手帕拿回来。”
七喜很吃惊:“公主,真的要送那块手帕呀!”
“哎呀,让你去你就去!再去拿个盒子,要好看点儿的。”
七喜极不情愿地拿来了手帕,长琬看到手帕上的刺绣后整个人呆住了。
“你说我绣的好看吗?”李汀兰问。
长琬说不出话来。
“好看个鬼!”李汀兰哈哈大笑,“我这手怕要是拿出去卖,怕是要倒找钱给人家了!”长琬也跟着一起笑。“我这手帕送给你,这对手镯就是倒找给你的。”李汀兰一边说一边把手帕装到七喜拿来的盒子里。
“姐姐不要说笑,姐姐亲手绣的,怎样都是给妹妹的心意,妹妹肯定细心保管。只是这手镯太贵重了,我不能…”
李汀兰摇摇头,低声说:“今天我应该是把你娘得罪了,你回去她难免会拿你撒气。”九公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葛姑姑,默默地低下了头。李汀兰心想,看来自己没有猜错,这对母女就是母强子弱的关系,心里叹了口气。“你把这两个礼物带回去给你娘看,她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真的吗?”长琬抬起了头。
“嗯……是真的,你不要说别的,就说这些礼物都是我的心意就好。”
长琬眨眨眼睛表示不明白。
“你还小有些事不懂。”李汀兰说道。
长琬更疑惑了,荣姐姐也不过只比她大一岁呀!
“长琬,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和你娘作对,不让你为难。”李汀兰满脸真诚。
长琬点点头又低下了头。
嘉福宫门口,一只粽子在挥手:“琬妹妹,你要常来玩呀!”
雪地里,一颗小红枣回头喊:“荣姐姐,外面冷,快回去吧!”
【注释:本章标题“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引自西汉文学家邹阳的《狱中上梁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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