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买定离手,错爱不究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几个了?”“才三个!”“今儿怎么这么少?”“嘘……小点儿声!”“一个时辰到了,走走走,快走……”几个宫女太监刚还趴在门上窃窃私语,这一会儿一溜烟儿地猫到了东墙角,正争着抢着翻看一个本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他们是伺候那位新公主的内侍,尽管他们现在还是,可心思早就飞走了。自从新公主掉进那福心池,也不知怎么了,福气也跟着掉光了。也就刚出事的那天皇上来了两趟,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这嘉福宫半步。说什么皇上日理万机,谁信呢?皇上的省躬殿就在嘉福宫前面,要来看看还不是顺带脚的事?再说了,出事前,皇上可是天天来,一天两趟呢!大家本以为跟了个受宠的主子,好处自然也多,谁知道,这个主子人不大,脾气不小,天天打骂不说,人也抠门得很,从来不舍得多给赏赐。大家人前不敢说什么,背后恨不得扎小人咒她。可也没料想,大树这么快就倒了,皇上不来了,就连来看病的太医们也早就不是先前的院判、御医了,能来个医士就不错了。本以为,这小姑娘伤成这样,又没人好好伺候,没几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命硬,躺了十几天愣是自己醒了。醒了之后也奇怪,不认识人,不记得自己是谁,说的一些话也没人听得懂,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唉声叹气,只知道一天三顿吃饭、两顿喝药,不打人不骂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就是因为这个,嘉福宫的内侍成了后宫的香饽饽,一出门就被人拉住问个没完,谁都想打听打听这位新公主身上的新奇事。人类天生好八卦,人群中间讲八卦的人最是风光,嘉福宫的人恨不得在宫门口摆摊说书,好收他们听书钱。可书摊还没支起来,风头就过去了。唉声叹气的呆子每天只是唉声叹气,大家很快没了兴趣。随后,嘉福宫的宫女太监们也意识到了危机:自己的主子成了这个痴傻模样,皇上也不想再要这个“傻女儿”了吧,自己得赶快找能抱大腿的新主子。单不说这新主子不好找,宫里内侍的任命也不是随意调配的,更何况当初他们这群人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亲自调来嘉福宫的,除了赵公公本人发话,没人敢调动他们。嘉福宫的内侍们也只有跟着自己的傻主子一起唉声叹气了。
有人在唉声叹气里混吃等死,有人在唉声叹气里找乐趣,还有人在唉声叹气里找商机。
一个小太监闲来无事,在自己当值的时候数傻主子唉声叹气的次数来打发无聊,他还和其他人谈论自己的新发现:主子今天叹气的次数和昨天不一样,但和前天一样哟!这话让一个叫米柱的小太监听到后发掘了商机。他把嘉福宫的内侍们召集起来,说他要坐庄开赌局,赌新公主每天叹气的次数。没想到,这个赌局很受欢迎,本来只是嘉福宫内部的私局,现在已经扩张成“大局”,有很多别宫的人参与进来了。甚至还有人试图找到公主每天“叹气次数”的规律,做起了“唉声叹气大盘走势图”。今年“皇宫潮流引领者”的称谓,嘉福宫可谓当之无愧。
米柱先是严厉指责了把赌局传出去的内侍们,但随后话头一转,又嘱咐他们一定多加小心不要被主子们发现。毕竟,多一个人投注,自己就多收一份钱,何乐而不为呢?不对!应该是什么险不敢冒呢?
墙角的这几个人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天开盘太出乎意料,没一会儿嘉福宫内侍们就把他们团团围住了。这是自然的,都是参与者,谁还不想早点知道自己输了赢了?都是爱八卦者,谁不想早点知道这期有没有大爆点?
“都聚在这做什么?说多少回了!快散了,散了!”米柱不耐烦地驱赶人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人群中往外挤,一扭身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傻了眼,骂人的嘴型都没来得及收回去。“扑通”一声米柱跪了下来,“嗵”的一声米柱磕了个头。
“行这么大的礼?”荷萍飞快地扫了一眼噤声的众人,大家个个低着头垂着手。唯有站在荷萍背后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昂着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荷萍从米柱手里抽出本子翻看了几眼,厉声道:“跪下!”内侍们稀稀疏疏跪了一大片。随后荷萍带走了米柱。跪着的众人,有人战战巍巍,有人窃窃私语。
荷萍带着米柱来到了后殿,让他跪在了门口,自己拿着几个本子进了门。
“奴婢有罪!”荷萍跪下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把本子举过头顶,“请公主责罚。”
半卧在炕上的公主一脸懵,让她赶快起来。
荷萍不肯起。在她义正词严的陈述中,公主了解到了她卧病期间嘉福宫最大的热闹。有个叫米柱的太监做了“赌头”,在嘉福宫里开局赌钱,生意挺好,规模发展得挺快,眼看要开上连锁店的时候被荷萍发现了。公主心想,“这是让自己给他们定罪吗?这赌博定罪要看涉案数额多少,还有涉案人数吧。”荷萍奉上了米柱的三本账册,然后召来在殿外跪的米柱和她一起在殿内跪。
“唉,”公主头疼地叹了口气,米柱动了一下。公主想,自己又不是学法律的,也不知道这些金额该判多少年啊?于是问荷萍。荷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任凭公主处置。”说完又磕了一个头。公主头上的伤口更疼了,心里苦不堪言:“这可不是领导让你表态的时候哇!是领导让你出对策的时候呀!”
公主胡乱翻着账本,突然想起来她还不清楚这个赌局究竟是干什么的,“掷骰子还是推牌九?”公主问。
“奴婢该死!”荷萍突然又开始磕头。公主感到头疼欲裂,“这古代人是有多爱磕头啊!说一句话就一个头,你当这是吃饭就菜呢?一口饭就一口菜?”
(作者的温馨提示:是的,没错!读到这里你可以确定了,这是一部穿越小说!这位公主的记忆认知属于一个生于新世纪追求自由平等的女士,这是一个全新的公主!那个随意打骂奴才的旧公主已经魂丧前文福心池。)
听完荷萍又一次声色俱厉的陈述,公主又一次明白了,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每天最关心的不是吃喝拉撒也不是诗和远方,而是她叹气的次数。这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了黑人问号脸:“你们就……这么闲吗?”
在荷萍官方发言结束后,作为“主犯”米柱先是磕头认罪,然后交代了作案手法,也就是这个赌局的玩法:米柱在前一天先预估第二天公主叹气次数,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大家一起猜公主叹气的次数是比这个数字大,还是小。觉得大的买“大”,觉得小的买“小”,觉得就是米柱给出的这个数就买“中”。最后,猜对的人按投注比例一起分了猜错的人的钱。晚上米柱把账算清,第二天一早收益就能到账。而米柱这个庄家则是靠抽成赚钱的。只要下注了,就要另付一成给他作“辛苦钱”。“辛苦钱”是不算在本钱里的,无论意料之中,还是爆冷门,米柱都是旱涝保收。至于为什么不是从赢钱的人中抽辛苦钱,米公公给的解释是:为了避免他在数叹气次数的时候作假。假如这一次买“大”的下注多,他为了多抽“辛苦钱”可能就会故意把次数算大。虽然不止他一个人计数,但也不排除他买通其他计数人的可能。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粗中有细,心思缜密,思虑周全,一本万利!”不押个韵公主都觉得配不上米柱的优秀,“后宫真是埋没你了,你应该去当军师,至少也该是个谋士。”米柱立刻磕头讨饶,此时的米柱无心欣赏押韵的美。公主继续看账本,发现有一本账册跟另外两本账册不一样,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杠杠,这应该就是记录她每天叹气次数用记录册。“这怎么看?”公主指着这本账册问。
“一条杠是……是公主叹气一声,一页便是一日的……后面有两页记的是……是所有的……”
“所有的次数汇总?”公主忍不住把米柱的话补充完,因为米柱的声音越说越小,就要听不清了。“是是是!”米柱连连回答道,心里想着,这新公主病得不轻下不来床,要搁从前早就用脚踹他了。公主翻到最后两页,又往前翻了两页,没看到统计汇总,疑惑地抬头望向米柱。米柱又是一顿磕头,嘴里念着“奴婢该死”。
“别磕了!”公主赶快制止他,头痛到睁不开眼。她又翻了两页就明白了,古时代的书是往右翻页,她翻反方向了。找到统计数字,公主认真看了起来,前面的数字偏大一些,后面的慢慢减少,但在廿三这天怎么这么高?哦!公主记起来了,那天她在屋里找本书看,对繁体字和文言文的不适搞得她长吁短叹。
“这记得是我一天叹气的数量吗?”公主问。
“回,回公主,是一个时辰的。”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我就叹了这么多声啊!”公主心里想。也对!自己突然穿越一点准备都没有,还穿越到这么一个缠绵病榻的小姑娘身上,谁能不叹气?自从李汀兰来到这个世界都没走出房门,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头疼哼哼。过得这叫什么日子!本来李汀兰就是一个帮忙的人,怎么就穿越时空了呢?
李汀兰,29岁,北京人,社会学在读的博士生。读研的时候李汀兰有一个同专业的室友王敏。王敏本科读的是数学,研三的时候又想学物理学,就退学重新考上了本校物理学的研究生,而李汀兰直接升了本校的博士,两人就继续做天天见面好朋友。又有一天,王敏告诉她,自己最近在做一个实验,需要她帮忙。李汀兰很难想象一个学社会学的能帮物理学实验什么忙。但王敏说,很简单:启动程序,等实验结束后彻底删掉电脑里的刚才运行的程序。李汀兰感觉这不是一个普通实验,问了很多问题。最后,王敏保证,这件事不违法,不违反校规校纪,也不危及两人的生命,但具体的实验内容她没有透露,再问就是“你一个学社会学的又听不懂”的回复。李汀兰不高兴:“你当初不也是学这个的吗?我看你是忘了本了!既然看不起我,就不要找我这个门外汉给你帮忙!”“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王敏总能找到一击击破李汀兰的理由。
李汀兰还记得实验那天,王敏走进实验室,她坐在操作室,根本看不清实验室里面什么样。按照约定,王敏发来微信:ok(笑脸)。李汀兰回复:收到(狗头)。王敏再回复:收到(大笑)。李汀兰将手机关机,启动程序,程序自动运行。按照计划,程序运行半个小时结束,李汀兰删掉程序,头也不回地离开。可事情没有按照预定计划进行。程序启动没多久,李汀兰感到操作室越来越热。突然,实验室发出一股强光,她似乎看到了王敏,王敏就站在光亮的中央。李汀兰起身上前,光线骤然变强,温度陡然升高,她感到身体不受控,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推向深渊。
之后再醒来,就是眼前这地方了。李汀兰确认这不是梦,因为身上的疼是真疼;也不是哪家节目组拍的真人秀,因为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制作精良,她掰坏了好几个也没人跳出来要她赔钱。最关键的是,镜子中的自己是一个清秀憔悴的小女孩。
也就最近几天,李汀兰感觉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可以由荷萍扶着四处走动一下,但也仅限于屋内。至于为什么自己脑袋上磕了一个大洞,为什么这宫里有这么一大堆人伺候自己她却不知道,以及宫门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身为公主那父皇母后又在哪里,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嘉福宫里,李汀兰是一样也没搞清。十万个为什么都快撑破她的脑袋瓜子了!想到这里,李汀兰下意识地又叹了口气。米柱动了一下,让李汀兰看见了。
“噗呲”李汀兰捂着脑袋笑了出来。这段时间李汀兰已经习惯了无论脸部做什么表情,这个漏风的脑袋都会受牵连,所以干什么都先捂脑袋,米柱也一样,他应该是习惯了数公主叹气的次数,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只要公主一叹气,他就忍不住想在本子上划条杠,藏都藏不住。
“米柱,你是叫米柱吧!你刚才为什么动?”
“回公主,奴婢是米柱,奴婢……奴婢方才那是害怕,是悔恨,奴婢犯了大错,奴婢知错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汀兰不说话,很长时间不说话,安静得可怕。
“唉!”李汀兰突然叹了一口气,米柱抖了一下。
“哈哈哈……”李汀兰放声大笑,“哎呦呦,不能笑,不能笑,头疼……”李汀兰马上收住笑。
米柱吓坏了,这不是以下犯上被抓了个正着吗?米柱全身抖了起来,拼命磕头,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讨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快住手!”李汀兰没想到自己跟米柱开个玩笑,居然吓到他了。米柱把自己的嘴角都扇出了血,把李汀兰也吓了一跳。
“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李汀兰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现在,必须马上表明态度,解决问题,刚才和平才说院子里还跪了一堆人呢!”
“公主,有些内侍是殿外伺候,进不得殿内的。”荷萍为难地向公主解释。
“我要宣布怎么处罚他们,我的身体状况也出不了屋,都叫进来吧,我说完,就让他们出去。”荷萍欲言又止,恭敬地回复“是”后就出去叫人了。
稀稀拉拉,屋里一下涌进了十几个人,他们低着头不语,膝盖处都是水渍。看见这幅景象,李汀兰差一点没忍住又叹了气。
李汀兰清清嗓子说道,“赌博危害身心,不利于团结进步,我们要杜绝这一现象。”人群没有反应。李汀兰看向荷萍,荷萍面无表情。李汀兰暗暗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是打哪儿学来的官腔?净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这次我也不罚你们什么了,你们拿出来参加赌局的钱,统统没收,赢的输的都没收,米柱这里都有记录。至于米柱,他赚了你们多少钱,就罚他多少。我不重罚你们不是说,赌博这事不大,我是念你们都是初犯,给你们一次机会,再有下一次,可没有这么轻的处罚了!快到饭点了,下去吃饭吧!”众人站在原地唯唯诺诺不敢动,偷偷拿眼睛瞟来瞟去。
“还不快谢恩!”荷萍说道。众人大喜,连忙跪下磕头,陆陆续续出了屋。
“米柱留下!”荷萍说。米柱本来跟在人群后面缩着头,被荷萍一喊,吓得“嗵”的一声又跪下了。李汀兰对这个新世界最大的不满就是人们太喜欢下跪磕头,对这一画面真是看得够够的,毫不夸张地说,那“嗵嗵嗵”的下跪就像在捣她的伤口,那“哐哐哐”磕头就像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米柱跪在明间【注释】,荷萍在暖阁和公主和低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
在荷萍的提醒下,李汀兰才意识到她的惩罚忽视掉了一部分人——其他宫里的人。她有权力管教自己宫里的人,别的宫里的涉案人员怎么办?按理说,应该告知他们的主子,让主子处罚他们。可荷萍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下人们在主子手里干活,聚众赌钱事小,对主子大不敬才事大。如果只是掷个骰子猜大小倒也没什么,米柱居然把主子当作赌注,这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一旦被其他宫里的主子们知道了,这嘉福宫主子的面子往哪儿放?这米柱不被打死也要落个残废。李汀兰这才明白自己的惩处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在这个世界里,“人人生而不平等”被视为真理。即便在现代社会,“尊贵人的面子大于低贱人的命”这样的价值观也依旧残存,李汀兰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尤其是把别人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李汀兰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别人宫里的人不管了。让米柱明天对外说,赌局关了,被我发现了,嘉福宫的人都挨了罚,他们这次的钱也被我扣了,他们谁想要,就亲自来找我要。哦!对了,荷萍,你看着米柱让他把账册整理出来,是谁投了钱,赢了多少,输了多少都要统计出来,宫里宫外的人都要统计。我看账册也不多,今天弄出来,明天拿给我看。”荷萍看着李汀兰一脸疑惑,双眉紧锁。
“账册会不会做?你去把米柱叫进来,我告诉他怎么做。”荷萍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米柱叫了进来。米柱听完又复述了一遍李汀兰的话,李汀兰才放心放他走。荷萍带着米柱又磕了几个头,李汀兰捂着眼睛。
李汀兰刚想问晚饭传了没,看见荷萍又跪下了。李汀兰捂着脸,感觉自己的脑袋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奴婢替米柱和嘉福宫的奴婢们谢公主宽宏大量。”说完,荷萍又磕了个头。
“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快起来吧!”
“公主宽厚,但奴婢不能心安理得,奴婢有罪。”又一个头。
李汀兰捂头。
“奴婢奉命掌管整个嘉福宫,却在掌管期间出了聚众赌钱、冒犯公主这般事,是奴婢失职,请公主责罚。”
“这怎么能怪你?自从我醒来,都是你在照顾我,其他人我都没怎么见到,要不是今天出这事儿,我还不知道这宫里原来有这么多人呢!你也是分身乏术,因为照顾我,疏忽了。总之,我应该谢谢你,怎么还能怪你呢。”
“哎呀!你快起来吧!我现在也扶不动你。”李汀兰探出身子,想把荷萍拉起来。荷萍赶紧站起来,腿一抖却差点摔倒。
“你腿怎么了?”李汀兰紧张地问,“我就说,不要每天都跪那么多次,把腿都跪坏了。还有磕头这事,你们天天磕,顿顿磕,你们头不疼吗?我可头疼……你快去看看晚饭…晚膳送来没有,我都饿了。”
夜深人静,刚算完账的米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反复合计今天的事。事情算过去了,有惊无险。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徐菏萍,为什么非要向公主告发。“都是在主子底下受气的同命人,怎么就不能互相帮衬着呢?这个主子有什么好?无才无德无根基,皇上如今也不待见她了,等上头的调令一来,这一屋子的人还不是一拍两散,各奔前程去了?你难不成还想守着她到死不成?如此没有眼力,也不知道是怎么坐到五品御侍的位子。再说这调令,怎么还没下来?七公主已经出嫁了,八公主的三七都过了,该忙的大事基本都忙完了,也该抽出手来把嘉福宫这群人调走了吧!到时候剩两个宫女给这位新公主,再往哪个老太妃宫里一塞,这位新公主的好日子就算到头喽!虽说,新公主确实不似从前那般爱打骂下人了,可脑子摔坏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说话奇奇怪怪,人也痴痴傻傻,还不知道以后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又不是皇上的亲女儿,说不定还不如八公主呢!当初掉福心池的时候还是我把她捞上来的呢!现在!谁还在乎这个!”米柱嘴里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明儿我得出门探探口风,这调令怎么还不来?”想起明天还得早起,米柱赶快清空自己的胡思乱想,睡着了。
今夜真正难眠的是这位披着公主皮的李汀兰,摆在她面前的是一道跨学科贯古今的难题:
已知:时代背景为唐代;这位宿主小女孩大概十岁,是个公主;住的这个地方叫做“嘉福宫”,宫里管事的叫和平,不到30岁,宫里伺候自己的人大概十五个,其中一个小太监叫米柱,这名字真难听!(来自李汀兰灵魂的吐槽)
未知:这位小公主的名字;具体时代背景;亲生母亲的信息;脑袋上伤口形成的原因;以及王敏的实验目的及内容。
“王敏是不是和我一样也穿越了?是的话,她在哪里,我要怎样去找她,不是的话,她怎样了?只要找到王敏就能再穿越回去了吗?我的人格寄宿在别人的身体里会不会有排异反应?原宿主的人格又去哪里了?是死了,还是与我共用一个身体?这相当于人格分裂吗?现代社会的那个李汀兰还存在吗?她的人格被复制了还是剪切了?如果是复制,那么从王敏做实验那天起,相当于同时产出了两个李汀兰,一个留在现代社会,一个寄生在这个女孩身体里;如果是剪切,只剩□□的李汀兰不就变成植物人了吗?我究竟是该‘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该‘我命由我不由天’?”
求:李汀兰该如何存在。
解:李汀兰明白这一切都源自于王敏的实验,可李汀兰对这实验一无所知,只能回忆一些周边信息:王敏很聪明,有数学天分,会自己编程,曾对医学非常着迷,后来又喜欢物理学,研究生的研究方向是理论物理,把这些结合在一起会怎样?会发明出让人的脑部信息穿越的方法吗?李汀兰记得物理学界一直有一种流行说法——我们可以去往未来却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李汀兰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该怎么解释?物理学家都说不可能的事,却让一个“门外汉”来解答?就算让她把脑袋再想出一个窟窿来也无济于事啊!
李汀兰内心的呐喊喷薄欲出:“王敏啊!你到底在哪儿呀!你留给我的这道题我不会做啊!”
【注释:明间:包括嘉福宫在内,东西六宫的后殿格局类似,都是坐北朝南共五间房,从西面起依次是:西梢间、西次间、明间、东次间、东梢间。西梢间、西次间有暖阁,即有隔板隔起来的暖炕。】
https://www.lvscwx.cc/books/14633/14633466/2681014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vscwx.cc。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lvsc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