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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三角恋


希贝的身上也不可避免落上一层厚重的尘土,她从擂台上下来还在一边走一边拍。

        期末最后一天,严格来说,是中午十二点就会结算积分,所以除了像希贝这样想要打翻身仗的人,不会再有人来挑战会去打擂台。

        希贝对待打架没有热情,但不代表学了这么多年什么也不会,相反,她学得很好,只是她的身体素质天然就和其他战斗系学生有差距,所以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期末在小树枝的帮助下必须赢。

        所以在新的一学期开始时,希贝会收到铺天盖地的擂台邀请,她不得不接受,但总归是输多赢少,输多半是因为她只躲不还击,赢多半是因为她在躲的过程中找到了对方的破绽。

        这也就导致了排名会一直下滑,这就是褚卓所说的坐滑梯式成绩,期末一跃到第十名,第二年一开学就慢悠悠地滑到最后,等着期末一飞冲天。

        所以褚卓一直认为希贝是态度有问题,明明能打过,但不打,明明能拿第一名,但只爬到第十。

        她只是觉得前十名拿的奖学金都是一样的价格,为什么要费力去挑战第一名呢?何苦为难自己,第十足够了,如果第一名奖学金更多,她还能勉强考虑一下。

        希贝没有回宿舍,她想去图书馆看书。

        这几年她一有时间就会去图书馆,医疗系的植物大全和机甲系的星兽大全都被她看了个遍,对于新时代的科技她接受良好,她的光脑里专门有一个文件夹,记录的是星际的动植物和她那个时代的动植物对比,以确定哪些是她可以掌握的材料,哪些是她需要实验研究的材料。

        这几年她多多少首也存下了几万星币,本来想去医疗室看看能不能买到药材,但学校的医疗室里只有成份复杂的成品药。

        大多数化学药品她连名字都看不懂。

        既然没有现成的东西,希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看书,她甚至会看机甲大全,分析机甲哪些部位会用哪些星兽材料,为什么会用这些材料。

        希贝敢说,她是整个学校除了机甲系以外,最了解机甲的学生。

        但在去图书馆之前,她还有个雷打不动的保留项目。

        希贝扯住衣领抖了抖,将衣服里外的沙土抖出来,旁边一个人追上来,和她并肩走。

        是陈辞,希贝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陈辞一开始只是跟在希贝身侧,看着希贝的路线,又看到远处的的建筑,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指挥系的训练场?”

        “嗯。”

        希贝回答得漫不经心,但陈辞却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真的。”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希贝兴趣,学校里有很多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不知道陈辞听到的是哪一个版本,“什么真的?”

        陈辞抿了抿嘴唇,不太自然地说道,“他们说你找了一个指挥系的男朋友,你的这些招式,都是他教给你的。”

        希贝听笑了,“有说那个指挥是谁吗?”

        陈辞对这个流言显然很清楚,没有任何思考就说出了一个名字,“况南歧,指挥系的第一名。”

        “呵,况南歧。”

        希贝的话让陈辞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语气可不像是喜欢,轻蔑不爽,反倒像是仇人。

        况南歧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他的名声很大,指挥系断层式的第一名,在战斗系也很出名,很多战斗系的学生都希望以后能当他的单兵。

        希贝也不知道原来流言可以如此离谱,反倒更加好奇,“还有其他的版本吗?”

        陈辞的脸色变幻不定,似乎是知道其他版本,但却不好意识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久后才讪讪开口,“他们说……”

        “说我们三个是三角恋。”

        这次连希贝都不可避免地沉默了,努力地理解这番话后才问,“哪三角?”

        “我、你和况南歧。”

        希贝仰天叹气,“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们星际的人可真敢想。”

        陈辞耳廓都红了一圈,但还是坚持追问,“所以你和况南歧有关系吗?”

        “有”,希贝停下脚步,看着陈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看他不爽可以吗?”

        “那你为什么要经常去指挥系的训练场看他?”

        希贝从来没觉得陈辞的话这么多过,“我是个恶毒的人,我去诅咒他,诅咒他输。”

        陈辞显然是不相信她的浑话,“诅咒?我不信。”

        希贝耐着性子问他,“怎么,如果我真的是因为况南歧的原因变强然后打败你的,你想怎么样?去找一个指挥谈恋爱然后打败我?”

        陈辞的肤色有些偏黑,但也是常年风吹日晒的战斗系正常肤色,此刻他的脸色黑里透红,低声嘟囔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看见纯情小男孩脸红,心理已经是老阿姨的希贝内心毫无波澜,“你们为了变强还真是不择手段,但我给你说,我们才十五岁,早恋不提倡的,还不如好好训练报效联邦。”

        陈辞颇有些委屈,“那你三角恋就行吗?”

        希贝瞪了他一眼,“那你也不亏,你不也是三角中的一个吗?”

        说完后希贝看也不看陈辞转头就走远了,陈辞只好追上去,乖乖地闭嘴跟着。

        来到指挥系的训练场,希贝特别自然地推开指挥系的训练室大门,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反倒是跟在旁边的陈辞浑身不自在。

        训练室只有三个公用的星际棋棋盘,除了正在对弈的三组,其他的指挥系都在围观分析,因着全学院都穿的统一制服,所以希贝往日来的时候虽然是生面孔,但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她站在指挥中并不扎眼。

        但今天似乎是因为带上了陈辞,许多指挥已经将目光放在两人的身上。

        陈辞是标准的战斗系长相,皮肤黝黑长相粗旷,肩宽背阔,才十五岁都已经180的身高,比身边的希贝高出快一个头。

        希贝和陈辞像是自带流量,吸引着人群的讨论。

        一位站在人群外围的指挥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同学,“那个指挥以前没见过呀?她旁边的是她的预备单兵?”

        旁边的同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看到意料之中的人,又转头继续看棋盘上的对弈,“那是战斗系的希贝,来看况南歧的,旁边那个不认识,应该是她同学。”

        陈辞顶着周围或审视或探究的目光,跟着希贝一路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棋盘前。

        这个棋盘围着的人最多,但是两边对弈的人都站在台阶梯上,并且棋盘侧面的光屏上还写着正在对弈的两人的排名和姓名,这和战斗系竞技场的擂台是差不多的,只是希贝从来不去看。

        【第一名:况南歧vs第二名:陈生】

        陈辞是第一次看星际棋对弈,即使是站在人群最后凭借身高优势也能越过人群看清棋盘,就在他看的一头雾水时,突然发现站在旁边的希贝不见了。

        视线搜索了一圈才发现,希贝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训练室的角落。

        希贝面对着墙角抬头望,陈辞正准备过去找她,就看见她猛地一跳,左脚在左边的墙壁用力向上一蹬,顺势右脚蹬在右墙,双手握住了左侧墙壁两米高的地方做出来一段延伸台,然后自然地转身坐在那窄窄的一段延伸台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是那样流畅,应该是熟能生巧,陈辞突然不太想过去,偏偏希贝还在冲他招手,做了一个夸张的口型告诉他,那里视野好。

        陈辞从来没有一天这么想临阵脱逃,但是为了搞清楚希贝到底能从星际棋里学到什么,还是硬着头皮跟希贝一起翻了上去。

        星际棋的设定大约是从高处看才能看到实体景观,希贝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也能看到,压着声音嘀咕了一句,“还不错,这次是沙漠,不知道能看到什么。”

        这个位置在况南歧的斜后方,除了更看清楚整个星际棋盘,还能看到况南歧的侧脸,光洁白皙的脸庞,鼻正唇薄,蜕去了初见时相貌的稚嫩,目光更加锐利深邃,天生就是一副王者的气势。

        有的人站在人群中就带高光,希贝忍不住将视线从无聊的棋局上挪到况南歧的侧脸,况南歧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过头,乌润的黑发遮住侧脸。

        这几年况南歧似乎也没剪头发,从以前短短的平头到如今有些蓬松的齐肩长发,也只用一根头绳随意地在脑后系出一个丸子头,居然也不显得女气,配上他的脸和瘦高的身材,有点复古的仙气。

        “你看出什么了?”陈辞突然凑近希贝耳边低声问,希贝是陈辞发现她在看况南歧,没想到又听到他继续说道,“况南歧好像要输了。”

        希贝这才有看向棋盘。

        他们两个这样的门外汉不懂棋,只知道况南歧的棋子比对方少,陈辞还在希贝的耳边边念叨,“你看况南歧的马又要没了。”

        况南歧的棋盘已经被对方占领了大半,一辆红色的钢铁战车对着他的黑马疾驰而去,钢铁战车飞驰而过,车轮卷起浓重的沙尘,黑马化为沙土中的尘埃,钢铁战车取代黑马的位置,耀武扬威地轰鸣。

        自此,况南歧的半方棋盘中只剩下“将”棋,红色机甲的将领被黑棋包围。

        “况南歧不会输。”希贝言辞肯定,她能感觉到沙尘中潜藏的能量,在那匹马前方的一个点位地下有东西,那匹马只是诱饵。

        况南歧没有立刻挪动棋子,红色战车驶过的地方,平静的沙漠开始起伏,像是呼吸一般富有韵律,然后是逐渐越来越剧烈的波动,况南歧对面的陈生似乎也发现了端倪,脸色一黑。

        一只巨虫从沙漠中钻出,类似蚯蚓的环节形态,圆润粗长,表面是坚硬光滑的躯壳,沙石随着它的动作缓缓落下,前端是一个长满尖牙的圆形口器。

        “沙曲蟮。”希贝一眼就认出了这只星兽。

        沙曲蟮扭动着身躯,圆形口气大张着,一口将面前的红色战车吞下,利齿滑过战车,钢铁的外壳被轻而易举地破坏,似乎意识到嘴里的东西并不能食用,混合着粘液的破烂铁皮被吐出来。

        被激怒的沙曲蟮开始在沙漠上蠕动,埋在沙中的躯体开始逐渐显露出来,它巨大的身型盘绕在况南歧的半个棋盘,碾过陈生的棋子。

        希贝激动地摩拳擦掌,打开了光脑的摄像头录像,嘴里还念念有词,“沙曲蟮,沙漠中独有的星兽,其体型巨大外壳坚硬,目测这只沙曲蟮至少有20米,它的外壳是很优秀的防御型机甲材料,口器中的粘液可作为机甲关节的润滑油,机甲活动性能至少能提高2。”

        陈辞被希贝的低语给吸引,“你还懂机甲知识?”

        正在忙于观察沙曲蟮的希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不懂机甲,只懂星兽。”

        希贝的位置在角落,并不会打扰到棋局,但她还是将声音压得更低,“沙曲蟮长期生活在沙漠地底,眼睛退化,口器边的小孔是它的耳朵,只能听声辨位。”

        到目前为止,陈辞觉得希贝的话还很正常,是书本中能找的知识,但是希贝越说他越觉得不对劲。

        希贝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能闻到淡淡的土腥味,“沙曲蟮的粘液闻起来和蚯蚓差不多,不知道入口是什么味道,如果和蚯蚓类似的话,加上薄荷和龙脑樟树应该可以制作出清心药剂,驱虫药剂应该也可以。”

        又看着蠕动的躯壳,“沙曲蟮的外壳坚硬,如果能磨制成粉末,应该可以当作一味材料,就像是独角仙的甲壳,简单的防御药剂应该没问题,再加上沙曲蟮的特性,或许可以考虑抗热或者止渴药剂,但这个要用上沙漠里独有的植物,比如沙虫草。”

        希贝的长篇大论,陈辞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希贝在说什么,吃和味道之类的。

        一些弱小无害、变异小的星兽是联邦人民的主要肉食来源,星兽上餐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陈辞看着巨虫在沙中翻涌蠕动,这玩意儿还能吃?

        陈辞有点反胃,感情希贝想看的不是两军对垒,是烧烤肉虫。

        在希贝用光脑记录虚拟的沙曲蟮时,况南歧的对弈还在继续。

        没有眼睛的沙曲蟮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将况南歧那半的棋盘被沙曲蟮搅合得一片狼藉,但在陈生那半的棋子却还完好。

        黑色机甲的小兵在况南歧的挪动下攻向旁边的红色机甲的小兵,红色机甲兵在系统的设定下举起刀刃阻挡,刀刃相接,发出巨大的声响,红色机甲兵化为灰烬。

        而黑色机甲兵取代它的位置,正好在红方“将”棋的正前方,沙曲蟮听到响动,掉转头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冲过去,越过中间的流沙区域。

        陈生的回合,他下意识地想挪动棋子防御,却发现能够击败沙曲蟮的“相”棋早已在况南歧的回合时被沙曲蟮给击毁,“士”棋也早已被况南歧的兵给带走。

        沙曲蟮碾压过黑色小兵,横冲直撞,将红方将棋击倒。

        【况南歧获得胜利,目前积分排名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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