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祭天
就在这时,前去一层探查的护卫去而复返,声音颤抖气息不稳:“回、回大人,小人派了三人前往丙号房,无一人回报!”
老家丁倒是中气十足地喝骂:“养你们一群废物何用!”
却听人群中又是“阿弥陀佛”一声,净觉的声音响起:“何必遣人再去白白送死,在这儿一样也看得清。”
话未落,有人就惊叫:“快看!地面冒出个大洞!”
众人忙往露台护栏下俯瞰,一楼左侧,凭空出现乌泱泱一大洞,正是房屋石梁倒塌形成的废墟,中间就像有一张嘴,吐风纳气,靠近的物体被吸裹着旋转,难怪三名护卫靠近都不得返,电闪雷鸣,正轰那坑洞轰得好不热闹,一片雪亮,才令人从高处看了个清楚。
这下巳号房丙号房都没差了,很快整个楼塔一楼都该塌了。
“不用担心,有灵脉加持。”老家丁高声道,意在抚慰众人,“筹心宫依山势而造,别看山不高,方圆十里,尽得优势,地基深广,只要灵脉在,就不会有事。”
国师见那乌泱泱坑洞带着旋儿吞噬周围,眉心一皱,冷声道:“好生厉害的法器!待本座将恶徒之首祭天,看你还敢不敢张狂!”
今夜的事邪了门似的,专与料事如神的国师作对,主人说什么就什么不准,少年刚架上五芒星阵,地面就开始倾斜,“奇装异服行列”还好,“权贵行列”的人扶都扶不住,就听咿咿呀呀一片叫,接二连三倒向一侧,撞上山壁,撞了个鼻青脸肿。
老家丁也慌了,忙不迭道:“快,快扶人!”又转向国师:“国师,你看”
“慌什么?把人给我架上!”白发国师身边冒出几个身着法衣的身影,团团将国师围住,另有两人架住少年,扒光上衣,法剑亮出,刚插入少年背脊,随着惨叫响彻天际,闪电没了,众人仰头,身上还是湿的,脸上却感受不到水滴,雨也在倏忽之间停止。
“见效了!”
“国师神威,法力无边!”
人们回到原位,瞠目结舌于这奇异天象,此刻不仅天上无雷无雨,连地面也不再摇晃,再往一楼俯瞰,果然涡旋业已停止,几道身影正立于废墟旁,不时朝天上看。
“舍得露相了。”国师指着一楼,大叫来人,前去捉拿。
“师父,这祭祀还要进行吗?”行刑弟子问。
少年和他差不多年纪,一剑下去,才开了个口子,血就像泉水往外涌,行刑弟子有些于心不忍。
国师眼也不抬,法徒便知,这名少年今夜是逃不掉了,只得叹息回到法坛前,却看到满身血污的少年仰起头,脸上浮现奇怪的神色,似笑非笑。
“你笑什么?”那名弟子感到奇怪。
“笑你们死期快到!”少年恶狠狠说。
那名弟子刚要还击,就听师父喊“列阵”,四周蜡烛油灯火把等一切照明工具同时熄灭,天上又无明月星辰,眼前顿时陷入无尽黑暗。
照明打火声惊呼声碰撞声不断响起,还夹杂着几声惨叫,一时人心惶惶,再也不敢藏私,纷纷亮出看家本领,拼了命去图个照亮。
然而亮光乍现,就有一只无形的手紧随而上,将那刚燃起的火亮掐灭,绝不允许亮光存留一息时间。
众人不知所措之际,萤火点光在身边亮起,那光没有半丝温度,犹如鬼火,从一个源头飘散而来,就像灰烬,但凡被那光照亮之人,都闻到一股腥气,同时看清光亮源头,一只香炉冒着灰烬火光,正握于国师手上。
笑声在众人头顶响起,那声音并不大,还很轻,却贯入每个人耳朵,这正是奇特之处,明明在场上百种声音,却不曾将它掩盖,声音带着锯到拉扯的钝锈,听得人不禁一口凉嘶。
“至阴丑时,晦火至极,但凡明火,皆不会亮,你这东西,好生奇怪啊,我知道是什么了。”那声音喃喃自语,仿佛在跟人对话,但又自己回答了。
“你手上拿的是本命魂灯,这么臭,是死人的生气吧?啧啧,堂堂国师,这是住进了乱葬岗,翻了多少死人才积这么多?”
闻言,尽管知道堂堂国师必定不会住乱葬岗,死人也自不会有生气,必定是积外功时杀得最后一口气时特意收敛,谓之垂死之气,怨念极重,血雨腥风,不少人捂住鼻子,不动声色离开那荧光,暗骂晦气,堂堂国师也会这不入流法术,真真修行式微。
“阁下远道而来,筹心宫大门敞开,何必遮遮掩掩。”国师的声音迎头而上,对抗那鬼魅之声,“现身罢!”
他的声音本是老者的沧桑低沉,蓦地放大,犹如巨钟罩人头上闷敲,听得人心口气血为之翻滚,不少达官贵人都呕吐出来。
这一低头,就发现地上躺着人,仔细一看,正是府邸主人和一名护卫,老家丁手捧荧光,上前触摸两人鼻息,手指一缩,抬头望向国师,“没、没气了。”
周围人慌不择路要逃,又有人扑向国师,急让国师想个法子,头戴紫金冠的男子更是气势汹汹指着国师鼻子,下达命令。
“本座乃皇上亲命的国师,只为皇上效力,尔等,还不配。”国师冷冷说完,拂袖挥开男子。
反倒是老家丁心疼地叫了声“王爷”,赶紧扶起气得嘴歪眼斜的男子,交给身后护卫,老家丁再也没了之前的盛气,尖着嗓子朝天喊道:“仙人不要错杀无辜,南利一家乃楼监事所杀,那小人急功近利,邀功心切,先斩后奏,与我们无关啊!”
“不男不女,不阴不阳,晦气的东西!”鬼魅之声讥讽至极,却不听老家丁再有回应。
众人低头一看,发现老家丁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荣公公!”
四周炸开了锅,蜂拥一般往山路石阶而去,那是唯一的出入道路,几步跨到,人们却撞上石头,抬头一看,哪还有路,一座陡峭石壁立于众人眼前,分明是鬼打墙!
回头,国师正坐于地面,护法弟子将他团团围住,每个人神情戒备,又带着不知刀剑向谁的茫然,一不小心,还错伤旁边跑过的宾客,又是几声惨叫,敌人还未下手,自己就乱成一锅粥。
与此同时,国师的魁罡宝仪缓缓升起,竟然火光四射,顷刻将四周照得大亮,那鬼打墙的石壁也不见了,石阶显现,达官贵人们一溜烟跑了下去,倒是不少修道者见此情状,又纷纷回转,停留花厅之外,大声叫好:“不愧是这阴阳绝灭天地冲击的煞气!”
“河魁为火,天罡为水,两者相交,万法止步,这人定是无处遁形了!”
半空鬼魅之声轻轻哼了一句:“雕虫小技。”
言下之意,这儿无人能被此人放在眼里,他要想撂倒一个人,在这皇家盖棺坚如堡垒的修行者府邸,可以说是眨眼功夫的事,如此狂妄,令众人又气又怕。
火焰符盘横于上空,逐渐升至山顶之高,犹如一只火焰眼睛,投下光束,以楼塔为中心,四面扫视。
“国师,我等助你一臂之力!”留下来的修道者,有法器的掏法器,无法器的念经画符,一时之间,天上升起片片符文,亮光明暗有别,但很快与魁罡宝仪的符盘连成一片。
原来众人调整了自己的法器属性,纷纷转为生助魁罡之气的五行,不仅抬升亮光,还将楼塔上空照得亮如白昼,只怕此时站于山顶,也能观数里之远。
果然,那鬼魅之声没再响起。
众修也不敢大意,既然逆行倒施改变法器属性,索性做到底,添油加柴让头上那片天亮个彻底,想必妖邪也不敢再来,替国师挽回脸面,帮一大忙,届时皇家背景的国师必定少不了众人好处,法器损坏还可以再炼,眼前荣华富贵的机会更要紧。
众修抱着这份心思,使出十二分之力煽风点火,魁罡之火明明为水中之火,却也烧得炽热如太阳,一时之间,众人自觉神力无边,犹如天神造日,能将这深夜照如白昼,倒转乾坤,心中颇为得意,便一边秀技切磋,一边聊天拉扯。
“这妖人要敢再来,该当如何应对?这魁罡罗盘到底还是分金定穴的东西,要制服妖邪,不知国师还有否其他法器,不如亮出来,让大家增增见识。”架雁禅师眼馋宝物,向国师请教。
有人嗤笑一声,道:“架雁禅师好生贪心,登仙典记载,魁罡罗盘由秘境采集的天一真水和地二真火锻造,那可是上古创世之气,千百年来,我等凡人从未见过这世间水火能相容,唯独魁罡罗盘里两股水火之气能共存,这颠覆世间恒理之气,就存于法器之中,岂是单单‘分金定穴’四字能概括的?”
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要率众人离开的宽脸白皮道士,人称魁迷照,修了大半生道,就为炼成一股魁罡之气,修到妻离子散,年过五旬,面部须发脱落,才修成那人体自生的魁罡煞气,但离夺天地造化的先天魁罡之气,差得太远,更遑论一件趁手的魁罡法器了,于是见了国师那先天魁罡之气的法宝,心中好生羡慕。
“国师,你说是也不是?”
国师“嗯”了一声,音色里竟有满意之色,“魁道长还算识货。”
再看这位皇帝的大法师,孑然一身,冷漠无情,不理外事,面白无须,不正是那早就脱离文职之身,修那武行魁罡之气的资深人士吗?
众修便知,这才叫拍到马屁之上,纷纷道:“说得甚是,各门各派,举全员之力,能得一件七宝楼台的法器,确也足够傲视整个修行界,那几大仙山宗门,谁不是如此壮大声名远扬的?”
“岂止。”魁迷照又道:“能参透这法器里的真元之气,于个人而言,那可是超脱生死,出离三界的机会,勾楚山的古撷子,据说早过期颐之年,正是参透了一件上古法器,此事逐真娘子应是知晓。”
妖娆女子声音缥缈,似在回忆,“正如魁道人所说,打我有记忆起,仙师容貌就不曾变化,如今已过三十载,仙师仍是一头乌发,脸上皱纹不生,看上去比我还年轻我就受不了这等差距,才出来自寻机缘。”说到后面,已然落泪。
师父不死,法宝永远落不到自己手上,只能出来自立门户了,众修心里了然。
一番谈闻,众人听得是心旷神怡,恨不能当即结伴,连夜出发,去往那连绵大山里寻找仙缘。直到一个人道:“听不下去了,就是一群道听途说的江湖骗子。”声音颇为轻蔑。
“上古秘境,七宝楼台你们啊,当真以为那是仙境,能助你们长命百岁,只怕是进去后,哭爹喊娘地要出来。”
众人一听这声音,如临大敌,调转法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出声方位打去,却打了个空。,头上此时嘶嘶作响,同时白昼亮光骤暗,一颗偌大的头颅从山顶探出,探出钩子一样的东西,嗖地勾住那熊熊燃烧的符盘太阳边缘,竟一口吞了。
“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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