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不稍多时，首辅府大门缓缓打开，看门小斯走出揖礼道：“夫人有何事？”
“妾身乃苏府大娘子苏林氏，这月上旬家中的哥儿回来了，府上筹备了席面，特来下名帖，请首辅嫡姑娘后日到府上吃席，还请小哥禀告。”
苏林氏身旁李嬷嬷赶紧递出手上名帖。
伸手准备接下名帖的小斯听到苏府二字，又看了李嬷嬷手上的名帖，面色一变，收回了手，“我家姑娘到天月寺烧香，近些日子都不在，夫人请回吧。”
语毕，他走进门内，直接将府门合了起来。
李嬷嬷嗓门大，眉头一皱开腔道：“唉——真是！”
“罢了，回罢。”苏林氏早已预料到会如此，并未有甚不悦，打断李嬷嬷的言语，转身便是离开。
苏府与首辅府的关系摆在那儿，过来下名帖，不过是做个表面样子。只要她做了，名帖递不递得出去，苏林氏压根不在意。
苏府马车中坐了一女子，自车帘缝子里看到苏林氏吃了闭门羹走回来，随即起身为她打了车帘。
苏林氏上了马车，面上不见愠色，语气和煦吩咐道：“去东市如意阁。”
“是，大娘子。”车夫应声，马车随即离去。
朝云京都，东城门。
江姜一路策马疾驰，片刻便到了朝城门口。
都城中有禁令，街道市集上不可策马，她只得下来牵着马匹入了城门，往东市走去。
人声鼎沸的街集一角，一衣衫褴褛的女子身上挂了卖身葬父的牌子，抽噎的跪在市集上。她眸光不时瞥向远处茶棚中的刀疤脸男子，路上不少行人驻足在周围，却无人上前去。
“让开，让开。”五六名仆从开路，一名方脸狭目眸光混沌的男子走近女子跟前。
“小娘子，抬起头来让爷瞧瞧~”男子吊儿郎当用手中未打开的折扇抬住女子下巴，色眯眯打量地上之人。
女子蹙眉将头移开，瑟缩着身子往后挪了挪。茶棚中的刀疤脸男子看到有大鱼上钩，当即转身跑开。
茶棚隔壁的评书楼二楼临窗处，一名人面桃花的娇俏女子，亦是注意到了下面街集上的动静。
她怒目起身，橘红镶边的圆领短衫笼袖中白皙的手拿起桌上的短鞭，身上浅土黄与橘红相间的十二破长裙裙裾翩跹而动，疾步往楼下走去。
“公……姑娘，你要去何处？”一旁服侍的小丫鬟赶紧追了上去。
市集上，方脸男子身边随身伺候的小斯讨好朝着男子道：“公子，小人没有说错吧。”
“眼光不错，赏你的。”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定碎银子，抛掷到小斯手中，“让周围看戏的都给小爷散了！”
仆从闻言，即刻驱赶四周围观的人。看着他的架势，无人敢站着瞧，只是路过的，不时好奇下会不住瞟几眼，见一行人围住的女子，心上唏嘘不已。
这世道，有钱有权的都是大爷，惹不得啊！
小斯得了好处，笑嘻嘻将碎银揣到怀中，更是卖力对着地上瑟缩的人道：“我家公子同你说话呢，低着头作甚，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这可是苏府大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哎——莫要吓到小娘子。”苏寻元自怀中掏出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弯腰递到低头瑟缩的女子眼前，“小娘子，这可是够了？”
“公子，请自重。”女子推开他递来的银票。
遭到拒绝，苏寻元略是不悦。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将人揽入怀中，“怎么，走投无路卖身葬父，这会儿还要挑挑拣拣的？小爷给你票子，你就是小爷的人了，装什么矜持！来，让小爷亲一个。”
“公子，还请你放开。”女子蓄着泪花的眼眶泪珠簌簌落下，她似是求助的看向路过行人，期待有人上前来帮衬，好拖延时间。
行人纷纷，人人皆是避开与之眸光交接。江姜牵着马打不远处走来，注意到前面的动静，稍是放缓了步子。
裴翌亦是牵马入了城，远远看到前面牵马的纤细背影，随即加快步子追了上去。纤细的身影走到一颗垂枝桠依依的垂柳下，便是停了步子，立在阴凉下远远围观。
他顺着江姜眸光看去，亦是注意到了市集上的动静。
女子被苏寻元揽在怀中，看似是毫无方寸的胡乱挣扎，但却处处精妙的避开了他的咸猪手。注意那边动静的江姜眸子一沉，若有所思淡淡一笑。她将马匹拴在柳树上，继续围观吃瓜，欲要证实心中的猜想。
眼见无人过来帮衬，女子忽的一口咬到苏寻元的手臂上。
“贱人！”苏寻元吃疼，方脸上的浓眉拧成一团，推开女子。
他撸起衣袖，看到手臂上印了一串齿痕，殷红的血迹不断向外冒着。还未发作，被推开的女子却拔腿朝着身旁不远处的木桩上撞了去。
苏寻元身侧一仆从眼疾手快，一手刀砍到女子脖颈处，将其打晕。
“怎么，美人今日竟有闲情在此处看戏？”裴翌牵马走到江姜所在的垂柳下，亦是将手中缰绳拴去了柳树上。
分外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江姜侧目，看到笑意灿烂的裴翌，她随即去柳树上解开缰绳，牵马欲走。
“美人便不想继续看看这好戏了？”裴翌伸手去挡。
见江姜手放去腰间，他赶紧将双手半举在空中，“美人莫恼，裴某可是打不过你的。”
市集那边，苏寻元上前将人搂在怀中，得意忘形笑着说道：“看来今日的是只小野猫，还会咬人，小爷喜欢。”
“公子，你的手……”
“不妨事。”他一手搂着女子，一手在女子腰间摸索，须臾拿出一方绣帕，放在鼻尖处轻嗅后递给小斯，“给小爷包扎一下。”
小斯接过绣帕，在手中叠了几叠，随即包去他手臂上的牙印处。
伤口处包扎好后，苏寻元色眯眯笑着往女子面颊上吻了一口，打横将人抱了起来，“回府！”
“登徒子！将人放开！”评书楼中的红衣女子手持短鞭从苏寻元背后冲出，一鞭子抽到他身上。
苏寻元吃疼，险些将怀中的女子摔了。还是小斯机灵，眼疾手快将人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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