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六月中旬,程华弌带着数十多位信得过的人去渡口坐船,去日本见崛川先生。
轮船十点准时启动,口粮和行李都带充足,程华弌的大舅子不放心也跟着来了,该涉及到两国的利益的他们时候比任何人都要上心。老一辈古板不知变通,虽然初心不坏,只是跟程华弌处理事情的方式上大相径庭。
程华弌城府深,在计划没有完成前不肯透露半点风声,根本打听不到什么。
不是不愿意相信,只是他们背负不起这样的千古骂名。
卖国贼,汉奸,走狗……随便一句,都难听得要死。
程家百余年的声誉,绝对不能玷污;他们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经受不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呀!
海上风大,程华弌的大舅子和其他几位年纪老一点的回到内舱休息去了。
早上上船还是暖和着的,结果晚上一到就变冷了,宋懿涵穿上了棉外套,外套是新的,料子特别好,带着黑色的帽子,去外面凑热闹。
他来的时候,何欢欢和程潇潇给他递了好多零花钱,叫他想买什么就买。
程华弌还问他:“零花钱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点。”
他摇摇头,拒绝了。
口袋里的零花钱太多了,他来之前还特意去了躺银行兑换了日元,就是担心路上遇到什么变故还能以防万一。宋懿涵都说了不要,结果瞥见程华弌钱夹都掏出来了,那人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仿佛那一声声拒绝连同他这个人都给拒绝了。
没办法,宋懿涵又改口答应了,再次接受了一笔不小数目的零花钱,当哄程华弌高兴。
口袋鼓鼓的,宋懿涵隐隐产生了自己是小富豪的错觉。
站在船上看风景。落日又沉下去一块,仅仅剩下上面的一点红了,但是特别亮。
绯红的海浪跳跃着,海风吹拂着海面,红光粼粼,犹如亿万面红妆粉黛的镜子。
风真大啊。
过了一会儿,宋懿涵似乎口渴了,便对程华弌说:“小少爷,我想喝冰镇西瓜汁。”
程华弌道:“去吧,给我带一杯威士忌。”
“……哦。”
去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宋懿涵刚要点西瓜汁的时候,想着自己成年了,便反悔了,不要冰镇西瓜汁了,他要喝酒,他要跟程华弌一样学喝酒!
回来的时候,程华弌正翻着杂志,刚刚翻到下一页,余光瞥道宋懿涵回来了,端着两杯酒。
宋懿涵心下紧张,面上装着无所谓,再怎么说他也成年了,成年了那就代表他有资格喝酒了。
凭什么程华弌能喝酒,他就不能?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不料程华弌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脑瓜里面在想些什么,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杂志翻到下一页,说:“这次想着喝酒,下次是不是学着赌博?”
宋懿涵下意识反驳:“没有,我没有!”
心里打得如意算盘在程华弌眼中屁都不是,宋懿涵被威胁了两句,还是坚持要喝,稀里糊涂灌了一大口,辣得喉咙直冒火。程华弌看他喝了一杯后死也不碰第二杯,笑了,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威士忌。
酒灌下肚,宋懿涵后悔也来不及了。
威士忌度数高,他还灌了那么急。
宋懿涵说脑袋晕乎乎,要回房间休息,程华弌合上了杂志,从玻璃桌的下方拿出来一副扑克牌。每张玻璃桌下都有,船上乘客无聊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玩儿。
“玩么?”程华弌故意问他,他知道宋懿涵是肯定没碰过这玩意。
“……”宋懿涵摇摇头。
程华弌解开袖口的扣子,说:“不赌钱,我们玩点其它的。”
“什么?”
程华弌说:“喝酒,或者是压东西。”他是知道宋懿涵不会喝酒,也是知道他身上只有钱没有可以压的东西,洗牌三次,分成两摞,再次洗牌。
“可是我没有可以压的东西……”
程华弌知道,所以他缓缓开口说道:“你不是一根红绳,红绳上有一块玉,你就用那块羊脂玉。”
宋懿涵瞪大了眼睛,立马护住左手腕的红绳:“不行!”
“……”
程华弌不理他,发牌,先给宋懿涵发一张,给自己发一张,再给不存在的空位发一张,这样就算公平了。
一把结束,给宋懿涵解释完规则和玩法。第二把,他说:“我有南红、玛瑙、水晶和一块上好的三眼绿水晶手表。”
宋懿涵结结巴巴道:“小少爷,不用玩这么大吧。”
没想到程华弌出手就是这么阔绰:“玩游戏就是要玩大才有意思。”
“……”
程华弌赌注大,又不肯要钱,只要物件,宋懿涵才不要把程潇潇送给他的羊脂玉给他,跑进屋里把那一对金累丝嵌白玉葫芦耳环拿出来,耳环可好看了,是宋余昭仿的假,可是跟真的一模一样,其价值不可估量。
程华弌好笑说:“这耳环要是丢了,会不会心疼得难受?”
宋懿涵摇头,说:“反正都是输给你,以后我肯定会想办法要回来。”
程华弌失笑。
程华弌打牌非常有技巧,先是不着痕迹让宋懿涵赢了几局,得了不少物件,后面再乘胜追击,又赢了回来。宋懿涵不会打牌,技术太烂,被人玩得团团转。
他和宋懿涵在夕阳下消磨时间,待时间差不多了,宋懿涵也输得没剩下什么。程华弌便说:“懿涵,你没赌注了,得追加。”
宋懿涵就老实嘛:“小少爷,我没有了。”
程华弌就是等着他这句,赶紧说,那可不行,莫了,才放出鱼饵:“怎么会呢?懿涵可以来找我呀,我不要利息的。”
宋懿涵就咬饵嘛:“小少爷,那你借给我吧。”
程华弌把手表、胸针和戒指都摘下来放在桌子上。
可是宋懿涵的牌技实在是不行,程华弌又是多精明的人,很快把物件又赢了回来。
他赌注大,手气也好,宋懿涵根本就不是对手,这场结束也差不多该休息了,宋懿涵什么都没了,灰溜溜的,准备回房休息。
桌子下方,程华弌勾起了二郎腿,十分露骨地皮鞋鞋尖用蹭了蹭宋懿涵的小腿。
他言语中带着暗示,说:“懿涵可以用别的,比如……其它的,也行。”
宋懿涵怎么不懂?立马就懂了,老实巴交地摇头,说:“不行的,我不行。”
“怎么就不行?”
“……”
“宋余昭就没有教过你,有时候,人啊,需得及时行乐……”
宋懿涵干巴巴地说:“可我,够了。”
“我不够,懿涵。”程华弌把欲望暴露得坦坦荡荡,他本来就成年,年轻气盛,早些时候要不是宋懿涵才成年,他怕吓着人,才收敛了许多。
可现在宋懿涵马上就吃十九岁的饭了,他也不准备继续装。
宋懿涵要逃:“小少爷,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没料到程华弌倒是老奸巨猾:“那你得把输了得赌注都给我,一个都不能少。”
“你!”
“还不了就乖乖的坐下,”程华弌洗牌、发牌,现在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是手中,“既然懿涵没有赌注了,那么赌注随我开,当然,我会开在懿涵承受范围之内的……”
果然是生意人,步步都是套。
他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后面玩了几把,程华弌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本宋懿涵还可以赢两局,结果这人牌技高超,刚开始都在藏技,现在暴露了本来面目。原来的一月一次变成了一月三次,后面又成了一周一次,接着又变成了一周三次。
宋懿涵绝望了,哆哆嗦嗦,不敢拿牌。
他就知道程华弌在诓他,骗他,引他上钩。
可是为时已晚。
程华弌还要再玩,宋懿涵这下子真不来了,把牌丢进弃牌堆。程华弌目的达成了,也不为难他了:“回房间休息吧,准了。”
起身送宋懿涵回房间,宋懿涵也不开口说话。
程华弌见他走神了,开口道:“怎么,不是都让你喝酒打牌了,还不高兴?”
提起这件事,宋懿涵就瞪着他。
这人可真狡猾。
宋懿涵承认:“小少爷,喝酒和赌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碰。”他得了教训,“以后你要是打牌,不许叫我。”
程华弌心里闷笑。
宋懿涵想着,现在他瘾不大,可以做到及时止损,程华弌见他在想什么,就问他,他说:“宋余昭年轻的时候有个师哥,技术比他还厉害,本身比他还高,当然脾气比他还大,不过后面再也没有听到他消息了,经人一打听,原来是手废了。”
程华弌问他:“那跟喝酒赌博有什么关系呢?”
宋懿涵说:“有人在他酒里下了药,让他上瘾,后面他不喝酒了,该抽□□,抽了□□又受了身边人教唆,渐渐的学会打牌,瘾越来越大,后面就改不了了。”
“酒精伤身,□□伤脑,赌博损毁人的心性,你看,连宋余昭的师哥,本是那么大的人都经受不住诱惑,后面也不学本事了,去偷去抢,后面被人废了手脚。他原本也是家境不错的人,后面千金散尽,从地主家的儿子成了街头要饭的乞丐。”
程华弌听得认真,宋懿涵继续说:“像我们这种小赌怡情还好,最怕的还是那种筹码大得不得了的赌注,小少爷,虽然程家家大业大,古时候还身居朝廷高职,但现在经不住折腾了。”
程华弌听懂了,宋懿涵这是在跟警戒他呢。
他惋惜道:“可惜了,天赋如此之好,手艺却没传下去。”
这是肯定的,也没有办法,宋懿涵点头算是赞同他的话:“所以呀,以后就不要赌博了,也不要那什么赌注,不好。小少爷,你觉得呢?”
程华弌望着他,笑笑,不说话。
想赖账?
没门。
一路来到走廊,灯光足,他就看到宋懿涵那白皙的小脸。
取出房门钥匙打开锁,程华弌飞快地搂着人进了屋子,反锁上门,等宋懿涵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按在墙上亲吻。
房间漆黑,灯也没开,只有耳边那温热酥麻的呼吸。
房间偏僻,隔音效果很好,程华弌把他从地板上抱起来,放在自己腰间,一下接着一下,用力顶着。
怀中的人羞涩着,难受着,哼出了声。
他眼角带笑,彼此间的呼吸变得粘腻,这才附耳,轻声问他:“想赖账,是不是?”
其实宋懿涵就是想赖账,但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解释,欲盖弥彰道:“小少爷,我没想赖账,我就是觉得赌博……不好……”
这解释在程华弌耳中相当于没有解释,什么叫做没想赖账?明明就在想。
怀中这人心里打什么小九九,程华弌一清二楚,但不揭穿,只是坏:“那好吧,懿涵,我相信你。”
“小少爷……”
“懿涵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怎么会赖账呢?你说是不是?”
“是,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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