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后面宋懿涵就开始躲着程华弌了。他已经不敢靠近程华弌,更不敢跟他亲亲,或者做更过分的事情。
说实话,打从跟宋余昭和□□然鬼混久了之后,宋懿涵就觉得他的心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坏了。
刚开始对于扮戏子扮女孩欺骗程华弌,害人家把他当女孩子上心了,他沾沾自喜想着迟早有一天要人把甩了,让程华弌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苦,好把这些年的仇都报回来了。可现在,他掌握不好分寸,也控制不了主动权了。
主动权已经被程华弌夺去。
他们拜了佛,求了姻缘,还特么求了一段好姻缘。
他们去了海边,约了会,还开了同一间房,差点事儿都办了。
一桩桩,一件件。记忆中都有程华弌了,甩都甩不掉了。
关键是,对方没有欺负他,还千方百计对他好。是真的喜欢他吗?不,对方并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他伪装出来的单纯善良像是一朵小白花的“她”。
宋懿涵想着被程华弌知道真相的后果,打了个寒颤,真可怕。
可同时,他也迷糊了。
他不敢出大门了,生怕见到程华弌,于是整日整夜都在小院里带着,不去戏楼子乱逛。
这几天他噩梦不断,梦见程华弌闯进自家大院,识破了他的诡计,认出他是男孩子假扮的,他死活不认,结果被他身边的下人剥光衣服,还用麻绳绑在大街上,游街示众,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身下的小小鸟儿。
好丢脸,可还不够,程华弌把他的考试卷子复印了几千几万份,每一张都是大红叉叉,鲜艳夺目,刺眼得很。试卷发给北平每一户人家,大街上的人们一手拿着他的卷子一手对他指指点点,连连摇头叹息。
他瞧见宋余昭了,面红耳赤,大喊:“爷爷,呜呜!程华弌他打我了!”
宋余昭正跟□□然攀谈,瞧见了他,人手各拿一把扇子迅速挡住脸,嫌他丢面,当不认识他。
他更难受了。
宋懿涵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宋余昭在厨房忙活着做饭烧菜,辣子鸡丁、糖醋排骨的香味满院子都是。他起身,去厨房盛两碗大米饭,还把菜端了出去。
该端的都端了,宋懿涵扭扭捏捏,扒着窗棱,朝宋余昭小声说:“爷爷,我有事情给你说……”
“啊,懿涵睡醒了?快去洗手了吃饭,刚炒好哩。”宋余昭最后一锅菜炒好出锅,倒在黄釉暗刻龙纹盘子里,端在院里的桌子上。
爷俩坐好,宋余昭有滋有味吃着饭,老年人的幸福,就是带孩子,给孩子煮好吃的。宋懿涵却握着筷子,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戳过去戳过来,就是不吃饭。
宋余昭就说:“懿涵,这不是你平常最爱吃到吗,怎么了?”
宋懿涵开口,可怎么也不晓得该怎么开口跟宋余昭解释这件事。
他真傻,真的……
早知道他就不该听□□然的话,现在倒好,那老头嘴皮上下一碰就把责任撇干净,还把所有黑锅全推给他。他很害怕,他只有宋余昭了,只有宋余昭才会帮他,不会害他。
风一吹,芬芳馥郁,那挂在树上的铃铛哗啦啦作响,宋懿涵鼓足了勇气,愧疚地说:“爷爷,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去见程华弌了,前两天我还跟他出去玩了……”
宋余昭只当宋懿涵是被程家养大的,就算心里面清楚要跟他回离开,肯定舍不得,才会瞒着他去见程家人。
他说:“也好,回去见见也行,他们也很久没见过你了,肯定担心。”
“不是,我跟他一同去了南山寺。不过你放心,他不知道那方鼎的事情,只是……”
“只是什么?”宋余昭不解。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我和他,就求姻缘……”
“咳——!”宋余昭被噎住,咳得满脸通红差点就要一命呜呼。什么意思?两大老爷们去南山寺求姻缘?那是能随便逛随便求的东西?荒唐,胡扯,简直……两个不害躁的东西!
宋懿涵生怕宋余昭误会,赶紧说道:“我诓他的,想报复他。就,假装女孩子的模样勾引他,哪想他傻得那么厉害,真就信了我,还答应让我当他女朋友来着……”
宋懿涵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清楚了,更是毫不犹豫地把□□然推出来一起顶锅。他是主犯,□□然是从犯,他们爷俩团伙做案犯下了这十恶不赦的芳心案,骗钱骗身骗感情,现在眼看着事情要被曝光了,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
反正他不管,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反正不能让□□然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这个老东西,还挺坏。
宋余昭听完,人都傻眼了,好半天没缓过神。
他这个外孙真是傻得离谱!□□然是能随便相信的人么?!
千年的黄鼠狼,心黑得很,这小狐狸怕是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宋余昭思索了半天对策,没忍住,开口问:“你跟那程家那位……求到什么缘?”
宋懿涵扁扁嘴,不情不愿地说:“一段金玉良缘,上上签,然后程华弌送给我了。”
“哦……”
“爷爷!”宋懿涵都抓狂了,做梦都梦见程华弌派人来追杀他,在梦里已经追杀他三条街了,哭唧唧地说道,“我该怎么办啊?被他发现我诓他,会被他杀了灭口吧?!”
宋余昭给他夹了块排骨,冷静地打断:“这样追根溯源你傻不傻?干你什么事?都是那□□然骗你,借你去接近程华弌,顺带给他那破楼子谈下一笔投资。”
“他可真坏!呜呜,怎么办?”
宋余昭安慰他:“不急,附耳过来,爷爷教你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程华弌那富贵家的公子哥,身边好女人多的是,又不缺他那么一个。而且,宋懿涵伪装成的“小伊”,□□然就算知道他是谁,也不敢把他供出来。但他要是真敢供出来,如此戏耍程华弌,程华弌是肯定不会放过他。
而且,宋余昭多狡猾,到时候给给他使阴绊子穿小鞋,然后带着宋懿涵一起回了江南,吃香的喝辣的,就留□□然独自留在北平。
到时候,□□然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宋余昭想了想,说:“最近好多报纸都刊登了,有不少女孩子失踪,而且警察那边还没抓到人。”
宋懿涵学坏的学得特别快,秒懂:“小伊被劫走了,下落不明,谁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宋余昭继续说:“那伪政府的人腐败,警察署的人无能,□□然不敢供,我爷俩又远走高飞。”
宋懿涵立马接下句:“那真的就是一桩悬案了!”
宋余昭点头:“是啊!”
这办法实在巧妙,可又坏又毒就是了,可老狐狸年轻的时候可比这更坏更毒都做过,现在不过教小狐狸如何防身而已。一老一少当晚就兵分两路,那一少拎着两袋猪血,去戏楼子的“小伊”房间,伪装现场;那一老去警察署,报警,说在他在戏楼子看见了犯罪嫌疑人在听戏,前来举报。
宋懿涵好的不学,就学坏的,翻墙上了楼,关上房门就开始搞事。
这金蝉脱壳之法,很是巧妙,简直就是一石三鸟——解决了他伪装成女性的难题,还让程华弌感受下什么叫痛苦,顺带把想在这场骗局中搞一笔大款的□□然拉下坑。
把房间里面布置成有打斗的痕迹,刀上沾些血,地上也别忘了,血不需要太多,免得布置成凶杀案现场了。最后,再利用重物形成从床边到门口拖拽的痕迹,把房间里面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这样入室抢劫就完成啦!
宋懿涵把□□然曾经在戏楼子给他准备好的长裙啊假发啊胭脂啊都塞进书包,他可讨厌死这些东西了,打算回去了后,在天桥底子下焚烧算了,算是洗去了这段时间的耻辱。
那个□□然真坏,利用完他了,就把他丢开,现在害他惹了一身骚。
把假发塞进书包还在嘀咕:“哼,叫你利用我,你自求多福吧。”
确实,戏楼子摊上一桩花季少女离奇失踪,甚至可能意外死亡,多少有钱人会嫌晦气。有钱人最忌讳这些了。
做完这些,宋懿涵爬上墙,左看看没人,右看看没人,翻墙跑路了。
车子停在路边,天完全黑了之后程华弌依旧还没有回去,独自坐在车中。实际上,从小伊和他一同离开南山寺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看见她了。
他想,如果对方愿意成为他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几次三番躲着他,玩失踪呢?
他又想,如果小伊不愿意跟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可她为什么表现得很喜欢,甚至是兴奋呢?
程华弌无法揣测,但隐隐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贾庄将文件袋递给他,这是他这些天查有关于“小伊”身份的所有资料,把能查到的,全都查了个遍。程华弌接过来,翻开一看,脸色越来越凝重。
贾庄便说:“这个叫做小伊的高中生,在北平任何一所高中都查不消息。不过如此,前十七年的消息也都查不到,只有近几个月的活动轨迹。”
“继续说。”
“她家住在城南三号巷口,这一点没错。她家里面只有一个爷爷,这一点也没错。可是巧合的是,宋懿涵那天消失的地方,也是城南三号巷口,那天,也有一个老头子出现了……”
贾庄结合宋懿涵的消失的时间,大胆地猜测了一番:“我怀疑,这个叫小伊的高中生和宋懿涵、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程华弌没有说话,他心里隐隐有了这个猜测,现在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非常的合理。
于是,他沉默了一会,说:“有没有一种更大胆的可能?”他并不愿意往那个方向猜,可他实在是不相信能有一个陌生人能让他不自觉地就放下戒备,那太刻意了,“你说,宋懿涵会不会就是小伊?”
“……”贾庄楞了一下,并不敢这么想,“应该不会吧,虽然懿涵平时爱胡闹了,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得罪少爷你。”
程华弌却没有继续开口了,他脑海里全是那天在南山寺,那一发不可收拾的吻,还有那差点失控的理智。所有的,在酒精的加持下一切都变得荒唐不可理喻。小伊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了一样,让他丧失了所有的警惕。
他当然不相信,能有一个人天生就让他放下全副武装的防备。除非……
剔除所有掉的不可能因素,最后只剩下一种可能。
而且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这个叫小伊的高中生,是宋懿涵假扮欺骗他的。
但是,只有这所有的一切由宋懿涵装扮女孩子接近他,欺骗他,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伊会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却不能做有关男女之间亲密的举动。
“开车,回程家。”程华弌语气逐渐变得冰冷,“明天派人去城南路的三号路口一户户排查,看看是哪户人家是爷俩,查出来的名单给我。”
程华弌死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有那么一天栽在宋懿涵的手中,这个笨蛋的手中……
他有一种预感,顺着宋懿涵这条线向下面深挖,能挖到不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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