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相依为命

一声叹息在床边轻轻氤氲开来。眉头紧皱的龚长青望着全身裹满了纱布的少年，心中的疼无人能知。

        “莫七躺了多久了？”身旁一声米白长衫的端木杰轻轻问道。

        “有半个月了……身体皮肤基本已经痊愈，但是思维意识却仿佛坠入另外一个世界。若不是他偶尔的呼吸，我真以为他已经死了……”龚长青泪眼婆娑地说道，所谓患难见真情，莫七关键时候的表现让他老怀安慰，不由对莫七的关爱达到了自己所能做的极限。

        “院长你也别太难过，莫七从小那么艰难都能挺过来，这次也一定能……我们出去走走吧，顺便谈谈潇湘馆与明远学院的合作事宜……”端木杰说道。

        “也好。”龚长青看了眼沉睡中的莫七，与端木杰轻轻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有窗台上的阳光淡淡倾泻进来，落在少年苍白失血的脸上。却见少年的眉头微微一簇，紧接着又恢复平静。

        其实，莫七在一天前就已经醒了。此刻他正沉浸在心神世界中。

        “婆婆。”

        莫七心神力化作自己的模样，来到了气海之中，培元之火小小的一簇显得极为薄弱。

        “谁是你婆婆？”

        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道神魄出现在莫七的面前，“什么事？”

        “莫七说到做到，既然你帮了我，从现在开始，这身体就是你的了。”莫七定定地说。

        婆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莫七搔搔脑袋，“婆婆不是要拿我的身体当做容器吗？”

        “你身体里那只怪眼不除，我怎么占据？”婆婆白眼一翻。

        “是哦……”莫七忽然想起来那只怪眼，“婆婆，我身体里有这个东西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嘛？”

        婆婆身型缓缓轻旋起来，绕着莫七转了一圈，“看来你这小子真的不简单，身体里的秘密可真多……那只眼睛起初在我进入你身体的时候并没有，而是后来忽然钻进来的。我想可能是你身体上某个物事，我记得你进入鬼庙的时候脖子上有一枚黑色的密布着暗纹的黑色石头，自从我进入你身体后你这石头就不见了。那只眼睛应该是隐藏在黑石里的一道锁定了你的气息，并且带有保护意识的灵体，或许和你的身世有关。但是凭借我的阅历却仍然是无法猜测这东西的来历……”

        听了婆婆的话，莫七顿时心神窥视体外，果然那枚黑色的石头早已不在。想起来幼年时多次被人想要拽走那枚石头，无论是谁无一例外都疼的龇牙咧嘴。莫老爹也说捡到自己的那一刻就有那枚石头。他也曾细细看过那枚石头，不过想要凭借一块来历不明的石头看出自己的来历无异痴人说明，后来也就没有关注了。

        “婆婆，这怪眼好似只能在我身体里起作用，比如那段宏心神企图侵入我的心神的时候，但是如果是外力作用下就没有反应了……婆婆你当初为啥还要钻进来？”莫七好奇地问道。

        “我老婆子要是知道你身体里有这种鬼玩意儿，打死我都不会钻进来的！现在倒好，出出不去，占又占不了！”婆婆一脸的后悔气的哇哇叫。

        莫七静静地注视着小老太婆，想到婆婆借给自己力量的时候，有一种安定和充实，他忽然认真地问，“既然这样，那我们岂不是生死相依了吗？”

        “谁跟你这个臭小子生——”小老太婆刚想骂她什么，忽然就顿住，那张些微苍老的脸顿时是无比的丧气，语气转而变得幽怨，“你说的倒也不错……咱们两个现在真的是生死相依。你若活着我就活着，你若死了，我这虚弱的形神决计活不了多久。”

        “那么，您就是我的婆婆。您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我一定当成自己的事情帮您去完成。”

        此刻，莫七小脸格外真挚，宛如冬日飘雪般的眼眸里是满满的纯真和坚定，这让小老太婆心头一颤，被少年所打动，不由脱口而出，“就凭你这灵境的本事吗？若不是我借给你力量，你早就死——不过，你这小子很是让我老婆子喜欢，心性坚定，说话算数，还重感情。非但不计前嫌，救了老婆子一命，还如此以诚相待，我若再不识趣，恐怕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郑重地冲着莫七问道，“蓝毛小子，你想成为一名界师吗？”

        界师？

        莫七搔了搔头，虽然也听过不少别人提到界师界师的，而且也与段宏交过手，但是对于界师还是处在一知半解之中。当下不由问道，“婆婆，界师到底是什么？培元修士是以培元气为基础，参天地造化，达到鬼神之通，那界师呢？”

        小老太婆凝视着莫七，忽然伸出皱褶的手，掌心波纹闪动间，一朵状的气团赫然出现，只是眨眼间，这竟然渐次开放，越来越大，逐渐扩散至无形。完成这一步之后，小老太婆静静对莫七道，“蓝毛小子，你试着收回心神力回到本体。”

        莫七点点头，身体顷刻间化作一道流光就要回去，这道流光快若惊鸿，距离自己的天灵也不过呼吸之间而已。可是，奇怪的是，任由莫七如何加速，心神力就像是漫游在无边无际的梦里，明明天灵近在眼前，却始终触及不到。

        莫七累的一屁股坐下来，抱怨道，“婆婆，这是什么？我好像身在另外一个空间一样。貌似和段宏交手的时候也是处在这样一个空间，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没错。”婆婆轻轻露出笑容，“所谓‘界’就是空间的意思。界师，就是可以随意操控空间的人。现在你所处的就是我的空间，这叫‘困界’。如果你不能击败我，那就永远都别想出去。”

        “这么厉害……”莫七不由咋舌，“婆婆，在这空间里，自己的形体可以自由变化么？

        婆婆点点头，“一旦敌人中了你的‘界’，就如同困在你的意识和梦境里，他们所看到的影象其实就是你的心神力。培元气达到灵境或者是二阶界师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培元气或者心神力可以随着想象变化出各种虚拟形态来。你的心神力在你自己的空间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天段宏对你所施展的‘幻界’也是其中一种，目的是对你的心神意识进行打击。一些宗门势力为了防止外敌倾入，还会请来很多高等界师为整个宗门布置一道巨型结界。”

        婆婆说着随手一挥，那道无形的气届顿时消散，莫七只觉得头脑为之一醒，刚才那种仿佛闷在水中的感觉顿时消失。

        “婆婆，我能成为界师吗？”

        莫七忽然一脸期待的问道。婆婆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没有这个资格，我老婆子干什么费这半天口舌给你普及知识啊？真是的！”

        莫七顿时高兴的一个后翻，不由追问道，“婆婆，听说界师都要体内要与生俱来拥有界脉才可以，轻容身体里有一条上等灵脉，我的是什么等级的？”

        听到这个，婆婆不由含糊地说道，“嗯，差不多……”

        莫七也没太在意，当下笑的合不拢嘴，却见婆婆忽然脸上表情严肃，“莫七，你跪下。”

        莫七呆住了，但他又想，给婆婆下跪那也没什么，于是依言跪拜。

        “你我虽然口称婆孙，但是现在，这关系却是师徒。因为，从此刻开始，我将要传你‘界师’之道。想从前，我的老师收我之时也是这般郑重，因此，你也不能太儿戏。”

        “是，婆婆师傅！”莫七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磕头再次跪拜。

        “臭小子！”婆婆笑骂了一句，忽然招手，“你过来。”

        莫七顺着身体内部的脉络，来到婆婆身前，坐下来。婆婆则伸手轻抚他的脸颊，苍老的眼睛逐渐变得格外慈祥，“莫七，婆婆在风烛残年遇到了你，或许也是上天注定的吧……”

        “既然如此，婆婆，你就随便给我卷什么心法功诀吧……莫七正缺这个呢！”莫七眨巴着眼睛看似一脸无害的说道。

        “你这个鬼滑头！怪不得你这么殷勤地对婆婆——”婆婆白眼一翻，不过转而又笑道，“不过你放心，这见面礼，婆婆肯定不会小气。只是婆婆目前身边并没有适合你的心法功诀，随便教你一种对你的未来是不负责任的。你那院长爷爷之所以一直没让你学一些低级别的心法，也是如此。等过些时日，婆婆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有一本心法功诀。”

        莫七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什么等级的？灵级中等还是上等？”

        婆婆摇摇头叹口气，“你再在这种小地方呆着，可就真成了乡巴佬了！灵级这种垃圾功诀，你婆婆我可是拿不出手送人。”

        莫七忍不住吐了吐，在明远，一本灵级上等的功诀已经是顶天了，在各大势力几乎是稀世珍宝一般收藏着，可是在婆婆嘴里，竟然成了垃圾，不由苦笑一声。

        “你已经睡了够久了，再不醒来，估计你那院长爷爷就要急死了。”婆婆忽然说道，“那姓陆的丫头三天前已经来和你告别过去了昆仑，现在这个地方，你已经没有了太多可以留恋的了。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咱们就离开这里”

        “嗯……”莫七听到陆轻容离开的消息，心头也是一震，想起青梅竹马的时光就此一去不复返，他日不知今夕何年才能重逢，不由一阵惆怅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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