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信徒
重聚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艾妮德回来的当晚，格温被物理性失眠了。
太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光亮和温热感让格温很快就行了过来，他没有赖床的习惯。
一晚上的消耗让他感到腹部有些饥饿，在洗漱一番后到厨房做了一些简单的早餐，便坐在楼顶上晒太阳。
闭着眼睛享受着波士顿的宁静，格温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前世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那个连个人信息都保护不了的时代，如果人人都会点黑巫术，估计随时都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铁扶梯传来轻微的声响，这个点除了奈亚不会有其它人了。
果然是她，维多利亚号上的女性里，只有她对布鞋带着偏执的喜爱。
踩在地板上几乎听不见什么响声，奈亚不急不慢地走到躺在竹椅上休息的格温身边。
“吃过早餐了吗？”格温睁开眼，没有因为直视阳光而感到不适，“我还做了三明治在厨房，你加热一下就好了。”
奈亚站在竹椅的侧后方，双手放松地交叉在一起：
“吃了，还额外加了一些蔬菜。您在厨房的时候，奈亚也醒了。”
格温点头，晃了晃身下的椅子：
“我和艾妮德说过了，这几天医院就不开业了，事情办完我们就走。房子，就留给教堂吧，她会去跟老神父沟通。”
“您的安排很合理，艾妮德小姐未来如果选择在这个世界定居，和本地的土著打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
在深海的黑暗之地，两只史前巨兽在人类科技根本探测不到的地方游动。
他们在一处高大的祭坛下方停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发出了特殊的嘶鸣声。
不多时，一个比他们体型还要大上数倍的生物从祭坛后走了出来，依稀还能看出一些丸子头的形状：
“穿过隧道去印格茅斯，伟大的无序之主，原初混沌之源核将会降临。”
............
就在格温即将踏入传送门到印格茅斯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女性在耳边呢喃，不断地回荡在脑海中，层层交错，带着悲伤和希望。
他停下了脚步，让一旁的奈亚有些诧异：
“先生？”
格温抬手表示没事，按耐住对丸子头的好奇，闭上眼睛去仔细地听这个声音：
“谁能帮帮我！帮帮我！”
“我听到了有人在向我祈求，真是奇怪！”格温皱起了眉头，他自问没有在这个世界发展信仰的...想法，“是杰尔姆他们的信徒吗？”
这个时候，他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杰尔姆他们在宣传信仰时，说是维多利亚的使徒，而自己是名义上的船主，也是最高权利的施行者，所以信徒祈祷的对象是自己，而不是杰尔姆或者贾比。
还真是...格温有点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但身而为人，他会忍不住去帮助那些自己觉得需要帮助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
“去拉莱耶的行程，看来得延后一小会了，”格温下决心了，就打算回应那个祈求的人，“我要怎么样去回应那个祈求的人，或者是和它建立起某种直接的联系？”
“先生，您还记得沉睡时的情景吗？那里，是您的意识所创造出的空间，也是沟通您意识的某个奇点，在那里，您可以和祈祷者建立联系。”奈亚缓缓地说道，并且拿出了扇子。
“您可以利用那个空间，选择召见祈祷者或是直接与祈祷者对话。
而空间的形态，也可以根据您的喜好去改变，只要您想，它可以变成任何样子。”
那个小木屋吗？为什么我当时会想出那个场景，果然还是有点想回家......
“既然是这样，我就再坐会，等弄清楚这件事，我们再出发。”格温走向竹椅，重新坐了上去，可以感受到上面的温度还未消退。
“听您的安排。”奈亚微微点头。
躺在椅子上，撑开了遮阳伞，格温第一次试着和自己的信徒沟通。
还是那个简陋的小木屋，走出房间看着这空荡荡的空间，格温觉得这可能会影响信徒对自家的信仰产生动摇，华丽大气才是符合神灵的背景。
念头一转，一个类似中世纪法庭的圆形建筑出现在这方世界，漫天星辰照亮了这个不算很大的场地。
格温走到最高的地方坐下，周边空余的地方被朦胧的星光所笼罩，看不出有几张座位，甚至模糊到看不出有座位的存在。
格温想起了那颗珠子，觉得刚好用得上，便沟通了居于时空连续体之外，坐镇于超越银钥能开启的“穷极之门”的地方，不存在于这个宇宙和这个维度中的泡泡。
“伟大的..先生，卡特与您同在。”在格温左下角的座位上，悬浮在空中的珠子发出了空灵的声音。
“我意外地收获了一名信徒，并打算在这沟通他们的意识，或许你能帮上我。”格温不等珠子里传来声音，便让那个祈祷的意识进入了这片空间当中。
一道波纹从圆形建筑的中心往四周散去，又在圆形建筑前被挡了下来。
一个跪在地上将头抵在膝盖的小男孩出现在场中央，偷看了父亲的日记所学到的祈祷，是杰克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到了一个另外一个地方，直到一个有节奏的敲击声传入他的耳朵，那是父亲在写稿子的时候经常发出的声音，是指尖敲击木板发出的声音。
他抬起头，茫然和惊恐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
人小鬼大的他只知道自己刚刚还在房间里，自以为翻到了父亲的秘密，能靠这个来找到他，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脸希望这只是自己的梦，再睁开眼睛就会消失。
很可惜，再睁开眼的时候，他还在刚刚的那个位子。
一种叫做死亡的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他刚失去了父亲，母亲和妹妹还在家里...
他又把头埋了下去，希望恐怖的事情能快点结束，不会让那些古怪故事里的怪物找到自己。但身子的剧烈颤抖，显然不会起到让人不注意他的作用。
格温在高处注视着男孩，从刚开始到现在的全过程都看在眼里，男孩的‘冷静’和应对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还以为会是一个不愉快的开场。
短暂地沉默很快就过去了，格温用平淡又不冷漠地语气说道：
“迷失在恐惧的羔羊，抬起你的头颅，这里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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