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叛变
韩古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陈晋航手中的手枪一下，给陈晋航眼神示意。
陈晋航明白过来，想必那术士念咒的时候，就跟某些游戏里的法师读条一样，是有可能被攻击打断的。韩古想让陈晋航用手里的“鲁门神器”攻击术士老头，阻止术士的念咒。
但是韩古根本不知道，陈晋航刚刚射击公冶寒夏，已经把子弹打出去了。在没有到某个还原时刻之前，手枪就只能是个摆设，根本无法再攻击人。
陈晋航心中暗叫无奈，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一咬牙，揣起手枪，伸手抓着树干借力一跃，往远处老头那里冲去。敌人很明显已经针对自己，他避无可避，等在这里只是坐以待毙，如果打断术士念咒能有些效果，手枪不行，近战也该试上一试。
“使者小心！”
陈晋航忽然听到辛宓在身后提醒。他正松开刚刚那棵树的树干，要抓住前面的树干再次借力跃过，不防身后一道寒意森森的巨浪袭来，他顿时一个不稳，向下倒去。
这里山势相较其他地方略缓了一些，但总体来说仍旧颇为陡峭。陈晋航这一倒，势必往山下栽去。陈晋航只觉重心一空，这个世界仿佛要狠狠把他推走。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小手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陈晋航落下之势顿时一止。他绝处逢生，惊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头来，却看到辛宓一条胳膊环住树干，把她身体稳稳挂住，另一条胳膊朝他伸来，小手因为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指节有些发白。
辛宓的整个身体都倾斜着，如果不是靠那棵被她胳膊卡着的树支撑着，她早已和陈晋航一起落下山去。
那棵树因为承受着陈晋航和辛宓两个人的重量而弯曲变形。陈晋航的目光越过辛宓和那棵树，看到公冶寒夏和韩古已经移至他刚刚落脚的地方，继续僵持在一起。
陈晋航想到之前公冶寒夏拍在韩古脸上如海浪般的波纹，也猜到了，刚才那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森寒巨浪，怕就是公冶寒夏的攻击手段。
“多谢。”陈晋航向辛宓道了声谢，扒拉着山间石土，使脚平稳站好。
辛宓勉强笑笑，没有说话。她见陈晋航已经站稳，就松开了手。过于剧烈和费力的动作让她有些喘气。
公冶寒夏与韩古相持，犹有余力，对着陈晋航一呲牙，道：“阁下功夫都用到鲁门机巧上了么，怎么技击之术这么差劲？这等微末手段，某劝你还是别去动那屎老头。”
陈晋航拿稳甩棍，默默不语。
公冶寒夏又对韩古道：“韩师莫要耍弄心机了。某再讲曾经授课之情，也没办法弃手头任务于不顾啊。某对韩师手下留情，已经是破天荒的了，韩师要再如此，可就别怪某用出全力。”
“用出全力？”陈晋航面色古怪。公冶寒夏一出手就压制住韩古，无声无息之间差点把自己打落山去，这还是没用出全力？
神通到底有多厉害？
就在这时，远处那诡异的咒声突然间止住。仿佛天上的黑云猛然间砸下，将整个山林淹没，空气变得浓稠凝重，挤压着所有的一切，令人呼吸变得困难。
韩古却脸色一变，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咒术已成，你还不赶快收手？”
公冶寒夏当即缩手后撤，韩古转眼瞧向了远处那老头，张口却对陈晋航说话：“使者为何不用神器射杀那术士？”
陈晋航心中暗叹，哪好回答？
不过现在情况危急，不是等他回答的时候。远处那老头双手张开，袖袍鼓风，手中的拐杖发出诡异的轻吟，像是在代替老头持续念咒。
陈晋航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泥潭之中。但周遭无形无色的浓稠沉重，又绝不同于泥潭。他的背后猛然被那看不见的浓稠之物推了一把，整个身体向远处老头的方向飞出。
“泥潭”在涌动。辛宓也同样像是被推了一把，也一起往远处老头的方向飞去。惊慌的少女张开了嘴巴，但声音像是消融在了空气里面，难以传进别人的耳朵。
韩古在后面想要抓住辛宓，但老人本来凌厉的动作在凝重的空气中却施展不开，纵身探手艰难无比。辛宓和陈晋航一起倏忽间飞出，韩古根本无法将辛宓拉住。
陈晋航像是在和别人一起演着场景激烈的默剧。他很清楚最大的指望已经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拼命。手中的甩棍，已经成为他唯一的武器。不管有没有希望，他咬着牙握紧了甩棍，在束缚着他的透明泥沼中用力往前甩着胳膊。
刷！
空气里窜出一道波纹，自陈晋航和辛宓之间由后至前，超过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刺向远处的老头。
那老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危险，突然举高了拐杖。浓稠的空气向波纹挤压过去，波纹去势顿时一止。
浓稠的空气得寸进尺，继续挤压波纹。那波纹一下子散开突然切在陈晋航和辛宓面前。那把两人向前抛出的力量霎时间消失无踪，在距离老术士不远的地方，两人都被波纹拦得停了下来。
说时费力，其实这些场景，都不过在一刹那间发生。周围浓稠的空气仍然存在，令陈晋航和辛宓行动困难。陈晋航听见公冶寒夏的声音变得重而浑浊，像是通过水传入了他的耳中。
“屎老头你怎的这么奸诈？说好的把梁国公子让给我呢？”
紧跟着是那老术士的声音。如同公冶寒夏的声音一样，老头的声音在浓稠沉重的介质里，也变得粗哑浑浊。
“这小公子是让给你了。不过小狗你年纪轻轻却对老朽不敬。我何当再收小公子，以示惩戒。”
公冶寒夏气急败坏，道：“老不休的！”
刷！刷！刷！
三道波纹又出。
陈晋航斜眼往公冶寒夏那里瞥去，看到那三道波纹正是公冶寒夏挥掌拍出。公冶寒夏魁梧的身形跟在波纹之后，在这泥沼般的空气里竟然通行无阻。
“小狗莫逞凶！”老术士沉喝一声，以咒术驱动那浓稠空气挤压波纹。公冶寒夏丝毫不惧，连连拍出波纹。那波纹一道接着一道，一道顶着一道，前一道消散，后一道就立刻跟上，无休无止。公冶寒夏冲击之势根本没有受到一点阻碍，飞也似的往老术士身前冲去。
陈晋航深陷泥沼动弹不得，眼睛却一直在随着公冶寒夏移动。他终于见识到了，原来真正的神通，是这个样子。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神奇！
“如果能过了这一关，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这个世界！”
他心里想时，公冶寒夏已经冲到了老术士跟前。
眼见公冶寒夏就要一掌拍向老术士，一道刺眼的亮光却突然闪亮，横隔在老术士与公冶寒夏之间，挡住了公冶寒夏的攻势。
陈晋航被亮光刺得眼见发痛，不自觉闭上了眼睛。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公冶寒夏已经后退，手捂着肩膀。而老术士的身旁，竟然又出现了两个人。
“妈的，你们竟然还找了人！为何不与我说？”公冶寒夏那浑浊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愤怒狂躁，“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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