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人
连续一天一夜的奋战让老术士有一些意志消沉，两个掌握神通的敌人重伤倒地，最厉害的那个还被两个武士手持刀斧控制着，手握鲁门机巧的高手也失去了身上所有的武装，挂在他的拐杖上如同等待烧烤的羔羊，眼前还有什么能值得他留意的？
在维持了一整天的咒法以后，老术士前所未有的放心。他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他的神通更为玄奇的能力——在陈晋航的身上，属于这个穿越者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归零复原。
砰！
突然炸响的响声让人印象深刻。一天前正是因为这一声枪响，让老术士注意到了梁国小公子身边年轻一辈的鲁门高手。这个鲁门年轻人手里的武装，比老术士见过的任何一件鲁门技巧都要精致小巧，攻击之时，也是那么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正因为如此，老术士才对这个没用神通却怀抱宝物的鲁门年轻人心声贪念。
可老术士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贪走鲁门年轻人的机巧武装以后，竟然还会听到这样让人神经紧绷的一声枪响。
面对突然的袭击，比起武士来，术士的应对要更加迟缓笨拙。更何况是在战斗了一天一夜以后，神经早已疲乏的年老术士。
子弹穿透了老术士的脑壳。高速旋转的巨大冲击力在老术士的头上刮开一个比弹壳大了三倍的锥形漩涡，血肉模糊。
山腰间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愣住了。陈晋航的出手和天平的逆转，都来得太过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能想到，本已经被收走了武装、剪掉了爪牙的没有神通、技击之术差劲的人，会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拿回所有武装，对刚刚取得胜利志得意满的老术士偷袭成功？
“哈哈哈哈！”公冶寒夏高声大笑，笑得似乎畅快至极，“鲁门小哥忒也机智、忒也隐忍。屎老头着了道了！”
但神通高手不同凡人，老术士脑袋中弹，鲜血淋漓，竟然还摇摇晃晃，没有倒地身死。陈晋航看见那残缺的枯瘦脑袋突然转过来看向自己，一只眼睛受到枪伤的牵连，眼珠子翻向一边，只觉这佝偻老头诡异惊悚，让人冷汗直冒。
陈晋航不及多想，把枪往腰间一别，双手握住甩棍，狠狠往老术士的头上敲去。
老术士看来犹有生命，但整个人已经受到严重影响，转头缓慢，嘴唇张阖却无法发生，或许避不开他的攻击。
这样的话，一击不成，那就再补一刀！
“小子敢尔！”两个武士见陈晋航的动作，顿时怒起。两人足够默契，持刀武士继续看着公冶寒夏，持斧武士从公冶寒夏的腿上拔出斧子，回身暴起，朝陈晋航扑去。
那沾染着鲜血碎肉的斧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尖利的斧刃在月光下格外耀眼。但是持斧武士没能扑出去，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
他一个踉跄趴倒，挂在山坡间，一回头，却见公冶寒夏竟然拼着胳膊上被持刀武士再砍一刀，硬生生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撒手！”持斧武士睚呲欲裂，气急败坏地用另一只脚狠踹公冶寒夏。但公冶寒夏咧着满是鲜血的嘴笑得畅快，任由持刀武士和持刀武士对他攻击。
陈晋航的甩棍已经狠狠地甩在了老术士的头上，持斧武士终究没能来得及阻拦。
沉闷的敲击声让陈晋航感觉是甩棍敲在了西瓜上面。但是这颗西瓜的西瓜皮远超一般西瓜的硬实程度，陈晋航一棍子敲上去，竟然难以将之破开。
老术士被敲得双眼翻白，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意识，往山下栽去。
“哈哈哈哈，鲁门小哥恁的了得！畅快！畅快！”公冶寒夏这时候才松开了持斧武士的脚脖子，手掌拍着土地咧嘴大笑。他身上已然鲜血淋漓狼狈不堪，却浑不在意似的，只是大笑不停。
两个武士再不顾他，往山下老术士滚落的方向冲去。公冶寒夏撑着树干从地上起来，虽然狼狈重伤，却开朗欢快，击掌道：“今日虽然诸事不顺，受伤至此，但重遇韩师，又见识到了这般精密神妙的鲁门技巧，也算不虚此行。”
陈晋航却不如公冶寒夏这般心情。他看着公冶寒夏的状态，心中逐渐沉入谷底。
敌人还有两个武士，以自己和韩古的实力，根本难以敌对。他本想之前公冶寒夏以一敌三，而现在公冶寒夏受伤，那三人却缺了术士，敌对起来也可以旗鼓相当，给自己、韩古和辛宓争取逃跑的机会和时间，却没有想到，公冶寒夏已经虚弱至此。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单纯的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本就知道渺茫的机会真的失去，陈晋航还是失望不已。
片刻的功夫，两个武士已经把那老术士捞了回来。二人面含煞气，那老术士摇摇晃晃，竟然还没有死。
“杀……杀……都……杀……”
老术士一只枯瘦的手捂着脑袋上的伤口，用力地甩着头。严重的枪伤似乎破坏了老术士的语言系统，让老术士难以正常说话。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只能勉强听清。
两个武士听老术士的话，一个纵身一跃，挥斧劈向公冶寒夏，一个抓住陈晋航，提刀就捅。
神通武士的力量大得惊人，陈晋航只觉自己完全被压制住了，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他黯然苦笑，挣扎半天，终究不过是垂死挣扎。
“等等。”
就在那刀要捅进陈晋航的胸膛的时候，老术士突然说话。狠劲儿地甩了甩头后，老术士似乎恢复了一些，说话终于稍微利索了一点。
“这个背后偷袭的小贼，我亲自来杀！”
老术士说着，从持刀武士手中拿过了刀，摇摇晃晃地道：“你把他拿稳了。这梁国小公子身边，尽是只知蝇营狗苟的废物之辈，老朽行走诸国，专爱杀这等废物。”
那武士二话不说，放开了刀，两只手如同钢钳一般，抓住陈晋航双肩，把陈晋航死死钉在原地。
枪棍造成的重伤下，老术士还是没有恢复。但他摇摇晃晃拿着刀往前扎一个靶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陈晋航被武士困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术士手中的刀颤巍巍刺过来，彻底的绝望。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就又一次迎来了死亡。
然而当那刀被老术士递到胸前，却突然止住。
一只猩红血手突然出现，一把抓住了老术士的手，让老术士手中的刀不得寸进。
那武士和老术士的面色都时一变。陈晋航抬眼看去，只见那武士和老术士的眼中，竟然充满了惊惧。
刀尖堪堪刺在胸口的皮肤上，陈晋航感觉胸口有些针刺似的疼。他顺着那猩红血手看去，却见一个苍老男子浑身血红，那满头红发又湿又腥，仿佛用血洗过，那双眼睛赤红邪恶，如同地狱血池。
“是韩古！？”
陈晋航认出了他。
这个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一样的血人，正是之前被老术士用拐杖点得吐血的韩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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