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斩龙
偃珥刚醒还在榻上发蒙。她刚见榻上有人条件反射的一脚把人踢下了榻。
坐在地上季洛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少君不会是要告诉奴，您忘记昨晚的事了吧。”
她捂了捂头，醉酒头沉的感觉不太好受，但安睡前自己做了什么还是知道的。醉酒之机贪图美色，真没想到自己也能做出这种事！
她不由得略带歉意：“刚出力甚重，没伤着你吧？”
季洛柔弱的跪好又整了整里衣，轻声回应：“奴无事。不知少君准备怎么处置奴下？”
“自是好好待你，怎会处置你？”偃珥一脸懵，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
季洛看着她脸上神情不似作伪，禁不住心里叹口气。昨日殿内见她出手就知她并非狠毒之人，出于死中求活的本能求救与她。本欲挟持让她送自己出宫城，没想到反把自己本人折了进去。
“少君连我名都不知，说甚好好待我，不过空口糊弄人罢了。”季公那说好的无论成败都会安顿好自己母亲，想来也不会食言。不如待在王女身边，再看看自己能做什么。
这不是没来得及么，偃珥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那你叫什么？”
“奴唤季洛。”他面上的红润瞬间退去，偃珥看的分明，只猜他为自己出身低贱羞愧不已。
她懊恼自己不会像父王一样哄得美人开怀，只好起身将人拉着坐了下来：“可是犹胜星河落人间的落字？”
“是洛水的洛。母亲有我时怀念故地洛水”他半真半假的说着，“可惜我沦为下奴，再也未见过母亲”
“如有时机去季国，我一定带着你为你寻找母亲。”偃珥的手指从他的眉眼间滑下，挑起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季奴吞咽了一下，闭上眼睛，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遮掩掉眼里还没有完全褪去的凉意。
偃珥轻轻蹭了一下他脸颊，认认真真道：“以后也不用自称为奴，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不要伤心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回季国找寻你母亲。”
或许自己真的很喜爱季洛的形貌，甚至轻易的许下自己都不确定能否兑现的承诺。
这时宦丕站在殿外喊道：“少君，大王遣使将犒赏送到了，您看看老奴再入库。”
“就来！”偃珥答应着起身，季洛手指动了动，却没伸手挽留她离开的手。自己居然会因为她一句虚言而心骤紧了一瞬。两人之间毕竟不同国，这才是他应该清楚记得的事。
在外间等候多时的四个宫女进来给两人净面更衣，不过一刻功夫就收拾停当了。
偃珥走过来拉了拉季洛袖子：“我殿里没什么人，内殿就宦官丕和四个宫女四个小奴支应。以后他们都由你管了，有什么缺漏你跟宦丕商量着来。”
“嗯，奴我会打理好内事的。”偃珥没注意到身边的季洛脸上因为两人的亲近不由自主红了一点。
出门时宦丕一直盯着季洛，那神色分明是在说：“是我昨日推了你一把才有今天，别忘了你身份，伺候好少君。”
季洛只得向他颔首行礼，宦丕才放过他。
偃王送来了不大的五鼎四簋，不实用的礼器形制，是对偃珥大夫身份的承认，代表拥她拥有了祭祀、宴飨的权力。
一只用犀皮做的弁同一只青石刻成龙形的笄，代表她拥有治下的权利。她也需要从今开始蓄留长发方便以后戴冠弁。
不同于中心诸国，偃人因太伯奔偃成国，太伯断发文身，偃人为纪念先祖通常成年后才会蓄留长发。
金戈甲胄等物偃珥只匆匆看了眼就搁入库中，她目前也就一百私甲，用不上这么些物件。
封大夫后偃珥的生活并没有跟之前有太大不同，每逢三就出宫操练甲士，每旬跟好武成痴的太子庆切磋角力。
闲暇时跟太子庆秋狝冬狩，受邀到叔父烛府上去品酒或跟季洛在纵横十五的棋盘上对弈。季洛弈道上天赋出众，不过学习数日偃珥就不是他的敌手，反得跟着他学习布局。
匆匆数月，一月建寅时属孟春，随着系统任务叮叮声，偃珥的短暂假期结束了。
【叮！「一力擒龙」支线任务开启。有一只巨大鼍龙正在江边威胁渡江安全，请宿主将其诛杀。】
现在刚开春，鼍龙都还在睡大觉呢吧，难道还得在江边挖洞将它挖出来吗？
她又仔细看了看系统特意备注的失败惩罚——亲和下降30点，那就会将现有亲和值全部扣完。这任务可不得不做。
系统面板里还有5点分配值和一次必抽甲级卡机会，偃珥想了想分配值全加了武力，鼍龙那一身厚皮尖牙又不好对付，加点武力比较有安全感。
点了下抽卡页面的开字，赤金光芒闪耀着占满整个浮空弹框，光芒散去后一个金色的卡片浮现，中央一个武字。
偃珥将其翻面，顶头是物品名称：优质的长矛。小方框里的物品绘画，看起来像是个去掉钩头的戈。物品描述是：超合金锻打，洛克里斯士兵偏爱使用的优质长矛。
卡面静止数息后，从底部开始溃散毁去。当啷一声长矛直掉在了偃珥面前。还好此时她一人在寝殿，否则没法跟人解释凭空冒出来的东西。
矛身近乎两尺，杆身则不知何木为底又以灰金错纹触手微凉，更妙是这杆身吸汗，持握之时并不会滑动。她将矛拿手里挥舞了几下，八尺长的矛并不太重，掂量着也就约十五六斤。
持着使了几个架势，突刺、横扫、斩击无不顺手。就是除锋刃处外通体眼色灰暗颇为不起眼。
她正对着自己的新兵刃喜欢得舍不得放手，宦丕就来报说太子庆邀她去春蒐，会猎于延陵。
“备我车驾！让奴大奴二带上一什甲士随我出城行猎。再派人送信给太子，说我这次就不去延陵了，我去朱方。”
“一旬左右我就会回来。”偃珥这个大夫没有实职，经常出城行猎数日不归。季洛早就习惯了她这爱好，为她备好了出行物什。
五日后，江北郁郁葱葱半人高的苇草丛里，一条被划花了的新鲜豚腿泡在水里，浓重的血腥气随着江水扩散出很远。
偃珥伏在最大一处浅水滩边等着大鱼上门。
行至朱方她就听闻了江北有巨大鼍龙袭击人畜的事，为了做任务只得雇了船将自己和车马渡到江北。又多方打听才找到这大鼍出没的水域设伏。
‘咕咕——’苇丛里忽然发出两声，似鹧鸪声。然而细细的分辨就能听出是奴大惟妙惟肖的模仿。
举目望去，数百丈远的江面上形似一截粗壮枯木的鼍龙正悠悠的往岸边荡来。
偃珥面色冷静的潜入苇草底部水里，春水还非常凉，但不太碍事。她双目睁开，透过草根隐约斑驳的光里，盯紧了周围的水域。
极轻的呼了口气，气流从苇草细管到达水面上，声息几不可闻。
大约数百息后，见一物巨嘴微张四肢摆动往岸边划来。水花飞溅中，豚腿被巨大鼍龙一口咬紧，正待拗身转入水中。
咄！偃珥双手持矛扎中它颌下，矛极为锋利坚韧别住了鼍的下颌骨，血水搅动中四散开来。那鼍龙吃痛疯狂挣扭，偃珥只双手用力，一拧将它捅翻过来四足朝天，按钉在浑水里不得挣脱。
同样伏在苇草丛学鹧鸪叫的奴大更不迟疑，奔将过来拿麻绳将那鼍龙的牙口紧缚。
这边动静已被数十丈远的人望见，几人一齐前来将那半死的鼍龙拖上岸，眼中多是惊奇。
“都背过身去，我换下这身衣服。”这么寒凉的天气不换湿衣裳容易得风寒。
甲士们转过身盯着慢慢死去的鼍龙偷偷议论：“丈余的鼍龙，得好多年才能长这么大吧？”
“是啊，若非少君，不得死伤数人方能擒下。”
“少君一点伤都没受。”几人低声说着，直到已换完短打的偃珥再开口。
偃珥：“奴二去把车赶过来，动作快点我们天黑前就能到朱阳渡安置，到时候一起吃烤鼍肉。”
听说要吃肉，几名甲士都高兴了起来，跟着少君行猎就是有这点好。
“快，都动作快点！”
“少君说有烤肉吃！真的！”
“谢少君赏赐！”
最后十二个人一起喊道：“少君万寿！”
【叮！「一力擒龙」支线任务完成。宿主奖励紫气值+2，亲和值+5，抽卡机会一次。是否现在抽取？】
基于上次抽卡的结果，她可不敢再在人前随意抽了。刚要避开众人关闭透明浮窗，它已自动跳转到抽卡页并滚动起来。
偃珥捂了下额头，这系统为什么有不语音或手动取消就自己抽取的功能？
闪动光芒终于停了下来，固定为一个茜红色的卡片，卡面中央有个深色点的士字。偃珥假借摸头的动作敲了一下，卡面翻转。
红框套在玄色的主背景上的一张卡，顶头？？？-名称未知。卡面中的绘画也是空的，只有人物描述是：曾经的宋地仕者，因景宋交战而离开故乡。无名之人游历天下，也有人说他有王佐之才。
偃珥等了会，环顾左右也只有在忙碌分割鳄鱼皮肉的几个甲士，现实中并没有出现一个人，系统则退出了抽奖页面，那张卡静静的呆在了下属栏里。
所以这不是张天上掉下个王佐之才后拜身认主公的卡。偃珥又仔细看了看卡面，“这到底是介绍人还是说谜语？”
不过王佐之才这评价，看字面意思就很让人动心呢。看来还得自己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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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敬王间，朱阳北有龙。长数丈，春则出，嚼食人畜。尝作人言曰:我玄帝子也！后偃君春狩，人言前有帝子龙，君曰:“我黄帝子，何畏。”遂斩之。——《令升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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