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冤家路窄

　　午餐是正宗的东北菜，餐馆就在立升分公司的斜对面，这里是沈阳最好的一个东北菜馆，苗伟已经在订好了二楼的包间。东北菜极为实在，每盘菜的量给得很大，众人兴致很高，加上苗伟陪客户陪惯了，一张嘴就是一套一套的东北切口，活脱脱一个‘赵本山’，把一桌人逗得前仰后合的。

　　高明去洗手间放水回来的时候，忽觉得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有点面熟，气机也是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人也看了一眼高明，并没有什么反应，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和高明擦肩而过，走进高明他们的斜对面的一个小包厢里。等回到座位上时，才忽然想起来这个人竟然是那个曾经在刘大鹏的楼道里交过手的鹞子凌，只是事隔多年，又因为那时楼道里黑，仅依稀记得他的眉目，尤其是那双鹰眼给高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而高明的变化太大，那时才十三岁，这时已经都长大成人了，所以鹞子凌并没有认出他来，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个仇可以报了，正应了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是高明开始把自己的感应和听觉延伸出去，虽然酒楼里比较嘈杂，但鹞子凌的包间并不远，所以侦测起来也不是太费劲。

　　那间小包间里只有鹞子凌和另外一个男人，只听得那个男人说：‘凌哥，你看这菜这么点行吗？’鹞子凌说道：‘行，就这么地吧，先说说正事吧，你那东西拿到没有？’那人说道：‘凌哥，能不能再宽限几天，这时间太紧，你不知道单位里的保卫措施可严着呢，这干着急却没机会下手啊！’鹞子凌说道：‘又要拖，我说你想拖到什么时候？昂？这钱没少要，东西可是死活弄不出来，你小子不是在跟我耍滑头吧？’那人说：‘凌哥，您看您说的，我要是那样您不是也不能放过我吗？真的是没机会下手，那可是国家重点工程，最高保卫等级啊，那国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呀，要是让人逮住我可就什么都完了！’高明听到这里心中一凛，盗窃国家机密，怎么鹞子凌改做这个了，这不是间谍的活儿吗？这人武功不错，怎么好好的黑道不混做起卖国贼来了？高明一向瞧不起卖国求荣的，心里对鹞子凌仅有的一点尊敬这时也都被今天的发现抹掉了。不行，这可得管管，正好新仇旧恨合在一起跟他算算帐。

　　高明心里合计了一下，鹞子凌既然要东西，他肯定还有上线，现在要是报警可就打草惊蛇了，鹞子凌又武功高强，一般的警察也对付不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跟姜伟昌那边商量一下对策再说，反正那边的两个人的菜还没上齐呢。他对众人说：‘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们先慢慢吃，我出去打个电话就来，老苗，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公司办公室？事情很急，真不好意思！’苗伟急忙站起身说：‘哦，高董，看您客气的，您的事情要紧，那可都是大事，咱们这就去！’

　　高明走得很快，苗伟要小跑才能跟上，他见状心知必定是很急的，急忙跑起来说：‘高董，跑吧，我也正好消消食儿！’高明见他识趣，高兴地说：‘老苗啊，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我就想跑来的，又怕你吃了一肚子不方便，正犹豫要不要跟你说呢，看来你还真是个做销售的料啊！’苗伟被大老板一夸心里舒畅，一边跑一边说道：‘高董，您可千万别不好意思，您的事儿可耽误不起！’

　　两人急匆匆地冲进苗伟的办公室，苗伟很识趣地对高明说：‘高董，电话就在桌上，直拨就行，国内国际都能打，我先出去泡点茶喝，刚才吃的有点腻，有事您叫我！’高明感激地对他点点头，苗伟就轻轻带上门出去了。姜伟昌这时在家里刚吃过午饭，正坐在电视前打盹儿，接到电话一听是高明的声音就知道有事，不然不会打到他家里。听完高明的简要描述，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小高啊，你说的这个情况很有价值，这样吧，你先别走，就守着这部电话，我先安排一下再打给你。’高明说：‘局长，要快啊，我怕他们跑了就没地方找了！’姜伟昌说：‘我知道，十分钟，你给我十分钟就好，他们不会十分钟就吃完吧？’

　　十分钟后，姜伟昌打过来电话说：‘小高啊，我已经安排了，国安局的同志马上会过来到你的包间找你，但你说那个鹞子凌武功高强，他们怕对付不了，希望你可以帮把手。按理说上面已经交代了不让你出这种任务，我也跟他们说了，他们说急切间实在找不到身手不错的人，怕把事情弄砸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高明说：‘我没啥问题，正要报几年前的仇呢，您可一定要让我出了这个任务！他欠我一脚一斧呢！’高明十三岁就以一敌三的事姜伟昌早就知道，所以见他自动请缨心里也是高兴，但语气上却没表露出来，他接着问道：‘那么要是上面问起来我怎么说呀？’

　　高明已经感应到了姜伟昌听到他愿意出马时心里的快慰，见他这么问，知道这老爷子是在跟自己玩官样文章了，暗自好笑，说道：‘那还不简单，您交待过了不让我去，但我自作主张擅自行动，完了给组织上写个深刻的检查不就完了吗？’姜伟昌笑道：‘你小子倒是心眼儿不少，对了，今天雪太大，他们的车子开不快，怕是不会很快赶来，估计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吧，他们带队的叫刘刚。’高明说：‘开玩笑吧，局长，至少二十分钟，万一他们吃完了要走咋办？’姜伟昌说：‘你最好想办法拖住他们，这就看你的了。’高明说：‘干脆现场抓捕吧，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他们。’姜伟昌说：‘这是不得已的办法，最好是不要打草惊蛇，尤其是那个鹞子凌，不然他的上线也有可能被惊动，我们毕竟对对手的情况不了解。如果我们有机会从容地对他布控，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上线，这是最理想的结果。总之，各方面的情况你也都清楚了，临场还是你自己决定吧。记住，我可没批准你参与行动啊！’高明说：‘那是那是，局长，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想办法拖住他们。’

　　出了办公室，高明问苗伟道：‘老苗，你跟那酒楼的老板熟吗？’苗伟说：‘那个老板不常露面，倒是跟他们的领班比较熟。’高明点点头说道：‘老苗，你帮我个忙，是这样，咱们包间的左边斜对面那个小包间里有两个人在吃饭，你跟领班商量一下，给他们的上菜和结账都慢一点，至少让他们半个小时之内不要离开。’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说：‘这是私下给他们的好处，旁的你不要多问，只要做就可以了。’苗伟点点头，只说了声‘好’，多一个字也不问。高明又说：‘还有，吃完了饭，你带他们先走，把他们送上飞机，我可能要在这里多呆几天，回头你帮我打打掩护，就说是这边公司里的事，明白吗？’苗伟又点点头，很干脆地说：‘没问题，高董，还是那句话，您的事可都是大事，放心吧，我苗伟都奔四十的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高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老苗啊，你这人办事还真叫人觉得贴心啊！’苗伟立刻觉得骨头有些轻，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嘿嘿……’

　　两人进了酒楼，苗伟直接去到了前台找到了那领班，高明则回到了包间，进屋前他探视了一下，发现鹞子凌他们还在那里安心吃喝，心里踏实了些，只盼国安局的人尽早过来。阿华问道：‘明明回来啦，事情处理好了吗？’高明说：‘嗯，没完全搞定，我今天可能走不了了，这样吧，吃过饭后让老苗把你们送到机场吧，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呆几天，处理好了这件事再回去。’高拥军说：‘什么事这么急？我能帮上忙吗？’高明摇手说：‘是医药公司的事，你帮不上忙的，再说这个事我就可以搞定，只是要花些时间而已，不用担心，阿雪，小妹，你们回去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就好，阿雪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玩得尽兴啊！’阿雪有些失落，但转瞬又甜甜地笑着说：‘我没事的，阿明哥，你就踏踏实实地做你的事吧，我和兰姐玩得可好呢！’高明笑着点点头。这时，苗伟进来了，坐下后在高明的耳边低声说道：‘搞定了，不过只给了他五百，呵呵，这就已经够他乐得屁颠屁颠的了。’高明满意地点点头，众人见他们两人鬼鬼祟祟的，表情又很严肃，还以为他们是在说工作上的事，也都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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