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瞿铮远:“宝宝……”
茶几上的玫瑰花娇艳欲滴,虎子正在啃里边的满天星,被谢衍拍了一下屁股,逃窜到瞿铮远卧室去了。
谢衍随便找了个花瓶灌上水,把花束拆了放进去养着,怕被虎子扑倒,还特意把花瓶摆在餐桌上。
其实在瞿铮远抱着花出现的那一刻,他惊诧地以为是要送给自己的,但又不敢往那方面多想才问是不是庆祝开业。
他庆幸当时没把心里话问出来,要不然就尴尬了。
墙上的挂钟显示十一点多,谢衍不打算等下去了,关了电视回房睡觉,结果这屁股都还没来得及把床单焐热,瞿铮远的电话来了。
“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
“在楼下了。”
令他意外的是,打电话的并不是瞿铮远,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挺轻的。
“你是谁啊?”谢衍问。
“我是他朋友,你下楼过来帮个忙,他喝多了,我一个人根本扛不动他,太他妈重了。”
谢衍挂了电话,火速把刚脱下的睡衣裤穿起来。
瞿铮远的车就停在单元楼下,江呈正撅着屁股拿东西。
谢衍在脑海中搜索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见过眼前这个男人,在他刮坏瞿铮远的保时捷那天,这男的说喷个漆三千打底。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面,而这次手足无措的人换成了对方。
瞿铮远侧躺在后座的位置上,由于身躯过于庞大,只能蜷缩着,显得有些可怜,但谢衍拽着他胳膊试图拉起来的那一霎那,又不觉得可怜了。
“靠!怎么这么重!”他龇牙咧嘴地吼道。
“不然我为啥叫你下来,我试了好几次都拖不动他。”
江呈的个子只比谢衍高了那么几公分,身材偏瘦,设计工作又需要长时间久坐,他的腰还不太好,拽人的时候面目狰狞犹如拔河。
谢衍和江呈一人架着瞿铮远的一条胳膊走进电梯。
江呈偏过头打量着谢衍,一身卡通珊瑚绒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绝对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你本来是不是已经睡了?”
“没呢,我刚洗完澡。”谢衍一只手抓着瞿铮远的胳膊,另一只手紧紧地环住他的侧腰。
瞿铮远喝酒不上脸,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但身上有股浓烈的酒气,好在他并不抽烟,且有香水味中和了一下,还不算太难闻。
谢衍拧着眉毛问:“他喝了多少啊?”
“没留意,晚上喝的酒有点杂,大概两瓶红酒的量吧。”江呈说。
“这么多?”谢衍是个喝一听啤酒都上头的人,两瓶红酒根本不敢想,“昨天才挂完水今天就敢喝成这样,瞿铮远你是不是嫌自己太长寿了?”
江呈瞪大了眼睛:“他昨天挂水了?”
“啊,肠胃炎,挂了一天。”谢衍往瞿铮远腰侧重重地捅了一下,对方没什么反应,只是轻哼了一下,脑袋往他肩头偏了过去。
一股热气扑进了他耳朵里,谢衍不自觉地缩缩脖子。
把人扔到床上以后,江呈拍拍手,打道回府,临走前还不忘嚼舌根:“其实他这个人平常还挺有分寸的,我估计这回是受了情伤了,不然不会喝这么多的。”
“情伤!?”谢衍震惊道,“他又和谁分手了?”
江呈不解:“又?为什么要用又?”
“他之前跟我说他谈了好几个女朋友啊。”谢衍小声说。
江呈站在门口哈哈大笑:“好几个女朋友?他蒙你呢,他从穿开裆裤到现在估计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是么?”谢衍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可他之前还拿女的照片给我看,说是他女朋友。”
“什么时候?”
“去年夏天。”
江呈自信爽快地一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昨晚上才跟我说有个喜欢的人了,在追,还没追上,他要有女朋友早他妈在我跟前炫耀了。”
谢衍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抓着一只风筝,不停奔跑,可刚放起来却又坠了回去。
“那……”他迟疑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你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么?”
江呈勾着嘴角,意味深长道:“你天天跟他腻在一块儿,他喜欢谁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谢衍的瞳孔微微放大,怔在原地。
人的记忆经验大量地被储存在人的潜意识之中,一旦受到外来信息刺激,意识就会积极地做出反应。
江呈特意用了“腻”字和一个反问句式当成刺激源,但凡谢衍曾经往那方面设想过,那么他一定会再次联想到那个信息。
结果很明显,谢衍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信息,诧异惊奇同时又不乏惊喜。
虽然他最后摇了摇头,但江呈还是确信他联想到了一些事情,否则他应该继续追问,而不是呆呆地摇头。
“仔细想想吧,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江呈用了十分笃定的语调将他点醒,又适可而止地冲他挥挥手,“我先走了,晚安啊小朋友。”
“晚安。”
江呈离开后,谢衍仍像座雕像似的立在门口。
他是个记性极好的聪明人,能在瞬间将一些抛在脑后的细枝末节串联起来。
瞿铮远那么怕麻烦的一个人,总是不厌其烦地陪他做脱敏训练;送他上学,接他放学,带他去各个地方吃大餐;在医院病房里让他剥茶叶蛋时有意无意地撩拨;在学校里的那句意味不明的反问;还有每次都戳中他喜好的甜点,看他的眼神……
再加上江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再听不懂就成虎子了。
不过明白归明白,能不能消化又是另一回事情。
他很是纳闷,瞿铮远不是异性恋么,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特殊的情感?
他们性别一样,年龄相差很多,身世背景和条件更是云泥之别,将来还很可能成为亲戚。
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又或者说,只是心念起了闹着玩玩?
就像班上女同学有那么多“老公”一样,等这股新鲜劲没了就过去了。
虎子仰头看他,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直到房间里传出沉闷的一声响。
瞿铮远翻身滚地上去了,谢衍赶紧跑过去将人拖到床上。
瞿铮远的酒量算不上多好,但酒品还行,喝多了不哭不闹不唱歌,卷着被子闷头睡大觉。
谢衍替他把鞋袜脱了,伸手去解皮带扣时,瞿铮远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他没有睁眼,语气听起来倒是满满的戒备。
谢衍揶揄道:“给您脱裤子啊大哥,您不是特爱裸睡吗?”
瞿铮远被头顶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脑袋微仰,眯着一道细缝看他,一阵天旋地转,画面里还都是重影。
好半天他才认出来那是一只熊猫。
谢衍穿的是谢蔓亲手为他做的新睡衣,毛绒绒的珊瑚绒,不过这个女人的口味特别奇怪,很喜欢把衣服倒腾出小动物的造型。
之前就给他做过一套粉粉嫩嫩带兔耳朵的,他嫌太粉,死活不要穿,新的这套是国宝造型,衣服的后摆处有个圆滚滚的小球,帽子上也有两团毛绒绒的小耳朵。
帽子有系绳,可以收紧,谢衍刚才下楼怕冻着,收到最紧打了个结,只露出一对眼睛和鼻子透气,到现在都没解开。
瞿铮远盯着看了好一会,实在没忍住,上手揪住那两只耳朵捏了捏:“我家养了只国宝啊。”
谢衍“哎”了一声,掸开他的胳膊:“不准揪我耳朵。”
瞿铮远扁着嘴,委屈巴巴松手,过了一会,又凑上前讨好道:“宝宝,你想吃竹子吗?”
“……”
宝宝。
谢衍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是这么喊他的,可从瞿铮远嘴里念出来有那么几分惊悚。
实在太不适应了。
不过连着喊了几次以后,这惊悚就变成了羞耻,他吱哇乱叫地抬手拍在瞿铮远嘴上,用力捂住:“你不准再说话了!”
大少爷长期健身,保养得当,皮肤像小孩儿一样细滑,他狠狠地揉捏两下才松手,不料瞿铮远一把抓住他手腕。
“干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瞿铮远突然撸起他的睡衣袖子,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牙齿并没有太用力,但由于手腕被死死握着,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谢衍第一次碰见这种状况,完全被吓懵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瞿铮远居然探出了一点舌尖,很有技巧地舔了舔,湿润柔软的部位轻轻扫过皮肤,就如同过电一般,浑身酥麻,战栗的感觉疯狂蔓延。
瞿铮远边舔还不忘抬眸看他,眼梢微吊,眼睑浮着一层淡淡的醉红。
谢衍脊椎僵直,没敢直视他的目光,只敢盯着他眼角那颗小泪痣。
喝醉酒的人力气很大,平日里藏匿在皮囊之下的情绪都会显现出来。
眼神中凝结着贪婪的欲望和渴求,又有追求刺激的越界试探,胆大包天,色气满满,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谢衍预感再这么下去还有更诡异的事情要发生,急得耳朵都红了,试图抽走自己的胳膊:“你,你喝多了吧!赶紧撒手!”
瞿铮远嘴角的笑容肆意,湿热的唇舌印在他手背上,而后轻飘飘地松手,躺平,再看向吊灯时,他的神情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就导致谢衍分不清他这是真喝多了无理取闹还是借着酒劲做点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刚被舔过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淋漓的水光,一圈牙印清晰可见,谢衍感觉今晚的一切都有点玄幻。
“喂。”他轻轻碰了碰瞿铮远的小腿,对方蒙着被子卷成一个寿司。
“……”谢衍抬脚踹在他屁股上。
瞿铮远跟条死狗一样,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谢衍无奈叹气,又不忍心这么扔下他不管,就去浴室打了盆热水,拧干毛巾:“出来洗把脸。”
“寿司卷”滚了两圈,从被窝里竖起来,头发散乱的像个鸟窝,脊背自然微弓,宽厚的肩膀也随之塌陷下去。
“你在跟我装醉是吗?”谢衍居高临下地看他。
瞿铮远一把环抱住他的后腰,偏过脑袋蹭着他的小腹位置:“真软啊,难怪是国宝。”说着还揪住他尾椎处的那个小球用力揉捏。
瞿铮远是天生的低音嗓,带着几分懒散的醉意,声音闷闷的像在撒娇一样,谢衍哪里扛得住,一把将人推开然后用毛巾捂住胡乱地擦拭着。
换了两趟热水,瞿铮远浑身上下被扒的只剩下条内裤,靠坐在床头一言不发,怀里还抱着个靠枕,像个大龄弱智儿童,目光倒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追随着谢衍。
谢衍把水倒了,重新回到房间:“躺好睡觉,我要关灯了。”
瞿铮远把被子掀开拍了拍:“上来。”
该是睡觉的时间了,谢衍略有点戒备地问:“干嘛啊?”
“上来。”瞿铮远往边上挪了一些,“听话。”
那神情与声音都仿佛在哄小孩儿,柔柔的,似笑非笑,情和欲都隐藏得很好。
谢衍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扭脸就走。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瞿铮远的五指骤然收力向后一扯。
谢衍毫无防备地跌进松软的大床上,后背抵着某人紧实的胸膛,后脑勺和硬邦邦的下巴相撞,嗑出了一声脆响。
他睁开眼睛,看见胸前环着条结实的臂膀,一回头就是一张放大的脸,吓得不轻,双腿在空中蹬了两下试图逃离,不料瞿铮远竟然手脚并用。
两条胳膊禁锢他的身躯,而后抬起一条大长腿,直接勾住他的小腿往怀里圈过去,动作又快又猛又娴熟。
“你他妈有病吗?”
谢衍一直都知道瞿铮远是练过跆拳道和拳击的,力气很大,但没想到能有这么大,他跟条泥鳅似的扭了半天都没能碰到床沿,甚至连大腿和胸腹都被禁锢得死死的。
圈住他身体的仿佛不是人的四肢,而是电影里变异的树藤,动一下就收得更紧一些,没有底线。
他如同濒死的鲤鱼上下左右来回扑腾,瞿铮远干脆翻了个身,压制住他。
那滋味……就犹如千斤大鼎压在胸口。
难以呼吸。
耳朵与耳朵碰到一起,彼此都觉得挺烫。
“别动。”瞿铮远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嘴唇几乎要贴上柔软的小耳垂,“再动真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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