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看你是脑子掉了。”
一顿午饭耽误了两个多钟头,收拾完一桌的锅碗瓢盆,谢衍上楼做试卷,瞿铮远也回房继续查资料。
不停蹦出的微信消息扰了他的思绪。
江呈:我跟你说那事儿你觉得怎么样?
江呈:我表姐就在鉴定机构里工作,要不要测测?他长得不像你爸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像妈呢?对不对?如果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可要防着点了。
江呈:不,你得防着你爸,他很可能出于愧疚把资产都给他。
江呈:不过你爷爷奶奶那么疼你,肯定会跟你站一个阵营的。
江呈:哎,你看你,又不理人,我这也是为你好,这叫什么,未雨绸缪你懂吗?到时候被人咬一口可别说哥们没提醒你。
江呈:我帮你问了,我表姐说她那边一般五天左右可以出结果。
江呈:不收你钱。
瞿铮远左掌撑着额角,狠狠地搓揉两下,都把皮肤给揉红了,要不是这最后几个字,他简直要怀疑江呈是鉴定机构派出来的金牌销售。
虽然理智上觉得这事儿极不靠谱,但不鉴白不鉴,就跟上医院体检一个道理,验一下,心里踏实一点,反正也不收钱。
瞿铮远回道:怎么验?
江呈秒回:简单!精/液
瞿铮远无语:神他妈精/液,我要怎么取?给他打/飞机吗?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
江呈:嚼过的口香糖、烟头、血液、带毛囊的头发之类都行,如果是头发的话多拔几根。
江呈:刚才手抖发出去了,你他妈等我输入完再发言行不行?再说了,你两都住一起了,但凡能开动一下小脑筋,什么样本不能取到?
瞿铮远:你来给我取一个。
江呈:我还有设计稿要审,不跟你扯皮了,样本拿到了直接给我就行。
瞿平生抽烟,样本很好采。
瞿铮远下午回了趟嘉禾云筑,轻松取到三个烟头,至于谢衍这边,就有点麻烦了。
“我真不爱吃口香糖。”谢衍第三次拒绝瞿铮远递过去的益达。
“你刚才吃饺子蘸蒜泥了。”瞿铮远说。
“那又怎样,”谢衍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又不跟我接吻。”
“……”瞿铮远微微抬高了一点嗓门,“你一点都不注重个人口腔卫生!”
谢衍正趴在书房的电脑桌前写卷子,一道大题思路三番五次被打断,烦得要死,拧着眉毛说:“要是嫌我有味儿那就离我远点儿不行吗?”
瞿铮远:“可我要跟你说话的啊,说话不得看着你吗?”
谢衍把水笔拍在课本上,起身:“我现在就去刷牙行了吧?”
瞿铮远扶着额角搓了搓。
捡个口香糖怎么这么麻烦。
谢衍不抽烟,烟头也淘汰,那就只能是带毛囊的头发了。
不多会,刷牙的回来了,那小脸黑的,像是非洲挖煤回来。
瞿铮远将口香糖抵在门牙上,舌尖一勾,再用力一吸,一声又一声的脆响,像是过年噼里啪啦炸开的摔炮。
谢衍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忽然俯身,双手按住椅子的把手,将人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瞿铮远被迫盯着那对轻翘的瑞凤眼:“干嘛?”说话的同时,他的身体不断向下滑,口香糖卡在齿缝间不动了。
谢衍双手捧住他的面颊,极用力地哈出一口热气:“怎么样,香了吗?”
牙膏是清新的水果味,瞿铮远闭着眼睛一抹脸,无奈道:“香。”
“大爷!您满意了吗?”
“……嗯。”
瞿铮远没反抗,谢衍得寸进尺,掐住他的双颊向两边一扯,那触感着实令人意外。
皮肤不算薄,一脸的胶原蛋白,光滑又细腻,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谢衍像揉面团一样揉着。
瞿铮远能想象自己现在这个表情在对方眼里得有多丑,颇有偶像包袱地握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自己的脸总算是得到解脱。
他活动一下下颌,搓了搓脸,挺不要脸地问:“哥这皮肤怎么样?手感惊艳吗?”
谢衍坐回自己的椅子里:“超厚。”
“……”
瞿铮远吹了个泡泡。
“你能不能别出声,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写完呢。”谢衍说。
瞿铮远的椅子滑过去,两人的手肘撞到了一块儿。
“你都放假了还有什么任务?那几本暑假作业你不早写完了吗?”
“光写暑假作业顶个屁用,到开学脑子都生锈了,得天天动才行,而且我过阵还要去参加一场数学竞赛,上去了不拿个什么奖回来说不过去。”谢衍说。
瞿铮远打心底佩服:“不愧是实验班的,太自觉了。”
谢衍狐疑地瞅着他:“你不也是吗?”
“……”瞿铮远感觉脸有点疼,硬着头皮接道,“嗯啊,哥当年也自觉。”
谢衍:“看着不像啊。”
瞿铮远一个激动,差点儿把口香糖咽下去:“看着不像就对了,学霸都是偷偷看书不让人知道,你这不行,太暴露了。”
谢衍把一张模拟卷推过去:“那你帮我看看刚才这道大题怎么解,我网上都搜不到答案。”
学霸人设不能倒,瞿铮远扫了一眼题目,又面目狰狞地把试卷推回去:“这么简单都不会,别侮辱我智商了。”
“……”谢衍眯缝起眼,讥诮地说,“你不会是不行吧?”
瞿铮远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玩手机:“哎对了,你参加的什么比赛?去哪儿比?几个人参赛?赢了有奖励吗?”
谢衍懒得搭理他,继续做题。
分秒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天际那耀眼的橙红逐渐黯淡,像是被黑色的画笔搅过了似的,冷静幽暗,城市依旧是灯火辉煌的模样。
夜越深,桌上的台灯越是明亮。
瞿铮远双腿微微分开,以一个极其慵懒又舒适的姿势窝在电竞椅中,电脑没开,他一手刷微博,一手抚摸虎子的后背,目光却始终落在谢衍身上。
这小兔崽子认真起来不看手机不转笔,不上厕所不喝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完全拿他当空气了。
瞿铮远清清嗓子,谢衍又换了张英语卷子。
“你头上有好几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了吧。”
谢衍头也不抬:“不用,我姐说白头发越拔越多。”
“她瞎说的,不拔才不美观,”瞿铮远脚尖稍稍一用力,往谢衍身侧滑过去。
谢衍拧眉躲闪:“不要,我不要拔,留着挺好。”
“听话。”瞿铮远难得苦口婆心,“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多白头发,肯定是压力过重,闲着没事儿别老看书刷题,多玩玩电脑,我这一眼望过去都看到好几根白的了,这要到了我爸那岁数,那还得了?”
“好几根是几根啊,你拍个照给我看看。”谢衍说。
“…………”瞿铮远凭着不高的智商,在危机中寻找一线生机,“我拔下来了你不就看到了吗?”
“你先拍了让我看看再拔。”谢衍坚持。
瞿铮远:“我拔了你再看。”
“不要。”谢衍捂住脑袋。
……
小孩子根本不听话,没法打又没法骂,瞿铮远头都要炸了,决定曲线救国,满屋找头发。
很快,谢衍关注到了试图钻进床底下的那位,无语道:“你撅着屁股干嘛呢?”
瞿铮远猛地退出来,脑袋撞在床梁上,疼得眼冒金星:“我钱掉了。”
“我看你是脑子掉了。”谢衍说,“你就不能用扫把钱弄出来吗?”
卧室刚打理过,保姆清理得过于干净,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留,而且很显然,谢衍没有脱发困扰,瞿铮远只好下楼继续寻找。
大概是上天的眷顾,经过他不懈的努力,还真就发现了两根带毛囊的,于是骄傲地拨通了江呈的电话。
“明天一早我就把样本给你送过去。”
江呈一听他取样的过程破口大骂:“当初给你接生的那个医生是不是把你脑子落在娘胎里了,你两一个发色又差不多长,你咋知道你捡到的不是你自己掉的?”
靠!
好有道理啊!
瞿铮远一掌拍在大腿上,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挂了电话,整个人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上干瞪眼。
他回想起江呈之前说过的话。
你两都住一起了,但凡能开动一下小脑筋,什么样本不能取到?
难不成真要取精/液?这他妈要怎么弄?
“小鬼头,睡不着吗?要不然帮你……”
瞿铮远及时掐断自己的思路。
这要不被人当成变态报警抓起来就有鬼了,搞不好直接上法制频道,虽然他的梦想是上电视,但以这样的方式出镜到底还是太出风头了。
老爸和爷爷奶奶会齐心协力把他削成薯片。
月色从窗帘缝里漏进来,他凝神思考,灵光乍现。
那些强奸案都是怎么取DNA的?
纸巾、内裤和衣物啊!
聪明的人根本不需要做那些猥琐的事情。
墙上的时针指向十点,时间尚早,他又看了会电影,然后发信息给谢衍,等了半天对方没回,肯定是睡着了。
瞿铮远蹑手蹑脚地上楼,二楼的房门没上锁,他轻轻推开。
“小鬼头,睡了吗?”
没人应声。
“谢衍?”
依旧没人回应。
瞿铮远跪在地上,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床上那位睡得正香,靠近了,能听见他很微弱又均匀的呼吸声。
他借着手机屏幕那点亮光照了下垃圾桶,空空如也,他只好轻手轻脚地往卫生间方向摸去。
浴室的门有一块是磨砂材质,漏光,他不敢直接开灯,仅用手机灯光照明。
垃圾袋刚换新的,里面只有一支用光了的洗面奶。
万幸,收纳篮的脏衣服还没有清洗,最上面就是一条藏青色的内裤。
瞿铮远的食指尖勾起了一点裤腰,瞅着它良久却迟迟无法下手。
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是个变态。
不,自己现在就介于变态和正常人之间,只要动一下那条内裤,就往变态那边偏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在也没办法回头了。
一旦做了一回变态,就再也没法变回正常人了。
不行不行不行。
他最终还是克服不了心理那关,决定撤退。
“你干嘛呢?”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瞿铮远吓得当场弹起,惊叫一声,手机和内裤一起掉回篮子里。
“啪嗒”,浴室的灯亮了,谢衍就站在门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又一次问道:“你在干嘛?”
人的大脑在紧张时刻是会死机的,瞿铮远的就死了,他捡起自己的手机,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废话:“不,不干嘛啊,你上厕所吗?”
谢衍走了两步,气压极低地靠近他:“你刚进门把我叫醒又不说话,黑灯瞎火地摸进浴室……”
瞿铮远惊了:“你居然装睡!?”
“我只是好奇,你刚才拿我内裤干嘛?”
“我……”
我来检查一下你内裤上有没有残存的什么痕迹。
这种话就算把他削成薯片也说不出口。
灯火明亮如昼,瞿铮远脸上泛起的红晕根本无法藏匿,就连耳朵尖都以光速蹿红,“我”了半天,却憋不住半个字来。
“你是变态吗?”谢衍目光灼灼地审视他,“专门偷人内裤的那种。”
瞿铮远急得心率直飙,又羞又窘又委屈地嚷嚷:“我偷你内裤干嘛啊!”
谢衍也吼:“我哪知道你要偷我内裤干嘛!”
瞿铮远绝地求生:“我就是看见你内裤上有化学公式好奇拿起来看看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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