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随蒲公英飘走了
我想我是疯掉了,我有多喜欢就有多自卑,越想靠近你越不敢告诉你‘我喜欢你’,每一次都会被你的舞蹈给惊艳,每一次都会因为你和别的男孩有说有笑而难过,或许,童话也能变成现实,丑小鸭也会变为白天鹅,我想变得优秀,变得更好地出现在你身边,对你说“你好,俞心妍,我是李铭城。”
当我知道你谈男朋友的那刻,我的世界黯淡了。我连靠近都小心翼翼,而别
人那么轻易采走了。他是楼下文科班的男生,是一个普通班的男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他,照着他的模样,我下决心留长发,戴眼镜,那段日子我放晚自习混在人群中偷跑出去,在酒吧里打工挣钱,为了买一个适合我眼睛度数的眼镜。
在学业繁重的高中里能保持不戴眼镜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戴眼镜已经变得和穿校服一样合理了。戴上眼镜的我看起来像个书呆子,陈晓航看到我这副样子不停地笑话我,我可能变不成你喜欢的模样。
那天我走在你和他的身后,你没有牵起他的手,也没有和他讲话,后来你和他分手了。你和班里的女生讲‘他太木讷了。’这句话我记到了心里深处要给一个你喜欢的样子,我很开心那天晚自习我绕着操场跑了10圈,我站在草地上,夜晚的风掠过我头顶,我的心却在暴跳。第二天我花了一整个晚自习去写好一封情书,藏在我数学笔记里,想着自己变好然后就向她告白。那段时间我做什么都特别有干劲,就连早操也格外认真,熟人都向不认识我了,可我不在意他们的眼光,我知道我想靠近你的勇气在一天天的增加。
后来你又交了个男朋友,是实验班的学霸康展龙,你和他聊得很来,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开心。那天他下了晚自习过来找你,我站在门后看到你们接吻了,心里像被刀子划,我把写给你的情书撕得粉碎,我摔碎了刚买没多久的眼镜,我在卫生间里不断用冷水冲洗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抽烟,伸手摸向校服裤子的兜,什么都没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恶心,很傻逼,我晚上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学楼的楼梯上,什么都没想,也什么也没做。
在我心死的几天后,我又失去了奶奶,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个日子——五月十三日。短短几天内,我失去了我喜欢的女孩和最爱我的奶奶,当时我来到她的面前,我跪在地上摸着她的脸哭了,因为我的指尖感受到的凉意是那样真实,我充满了恐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到了奔溃的边缘,我骂了那些打算为她盖白布的‘恶人’,我骂了父亲,我冲着他咆哮着,无所谓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快点结束掉吧。父亲给我了个很重的耳光让我滚。
我奶奶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有父亲的同行出租车师傅们,也有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父亲就在门口接待他们,我坐在灵堂里,看着墙上那张慈祥的脸带着温暖的笑容,回忆在一瞬间又涌了上来,想到她每天做好晚饭在窗前站着等我放学回来,想到她每晚悄悄来到我身边为我盖好被子,想到她每次放学都给我准备好了一切。那时候真傻,我对她不好,调侃她做饭难吃,嫌弃她乱动我的东西,总是和父亲对着干,伤碎了她的心,她怕我挨打,每次都护着我,奶奶没有父亲的力气大,有时拉不住他,就把我死死护在怀里。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我讨厌葬礼上的所有人,包括我的父亲,我打算为奶奶守灵,被他阻止了,他让我回家去,我压制着心头的情绪,那一刻我觉得他是个差劲的父亲。
夜晚,我独自一个人跪在奶奶的床边,跟她讲我从来都没嫌弃过她的饭,我很喜欢依偎奶奶的身边,陪着奶奶逛超市,买鸡蛋买菜,什么都可以的,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可我是个胆小鬼,什么都没有和她讲,我一直对着空空的床说话,泪痕反反复复地出现,我趴在你的床头,怪自己不是一个好孩子,怪自己的存在是多么别扭,我的母亲因我而死,现在我和父亲只有无休止的争吵,你又离开了我,那时我买了水果去医院看望你,你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奶奶没事的’,不是说没事的吗?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丢下我了?
我抱着你的骨灰盒,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竟没有一片云彩。
也许我真的是个灾难。
那天我跟我的父亲彻底决裂了。我高二下学期暑假回来发现关于她的一切都不见了,连放在桌上的照片也没了。
“你为什么要把关于我奶的东西都给丢了”我眼含血丝地质问他。
“死人的东西是不能留的。”李国军淡淡地说。
“打我出生起,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样?我问你,你就只知道冲我发脾气,我知道我不配问你,好,所以我不问,那你凭什么连问都不问我就把奶奶的东西都给丢了。”
“这是我跟你奶奶说好的。”
我从未这么觉得一个人可以如此差劲,而且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你在放屁,草尼玛的,你的思想到底是有多么封建?你拿死人找借口你也好意思?”我已然忘记了他的身份,那时的我已经让情绪主导了身体,伸出手指指向他。”
他显然是被我的话和行为给气到了,脸一下就黑了,喊道:“你他妈的是不是要造反,我是你老子。”
“我奶死了之后,我说我打算为她守灵,这你都不肯,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把她从这个家里除去?我从来都没觉得你除了给了我生命,到底那点做得像个父亲,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从小除了打我骂我,何曾给过我一点点父爱?”我大声地质问他。他沉默了,慢慢放下手里拿起的扫帚,我接着喊道:“说话啊,回答我。”我心底有无数的底气,是他给我的。
“奶奶离逝了,这个家还属于我么?我留下真的不会碍你的眼吗?这个家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我拿上手机,背上书包,重重的摔门而走。
在我走后,我的电话被打爆了,手机上显示的是他。
在那个暑假,我住在陈晓航家。
我的父亲李国军和陈晓航的父亲是大学时候的好哥们,所以我和陈晓航以前就经常互相去对方家里住,只不过这次我借住了一个暑假。
他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也从没到这里找过我,这大概是我和他都想要的结果吧。
在半年内我的生活中唯一有他痕迹的是我账户的收款记录,他还是每个月给我打1000块钱。在那段由夏转冬的日子里,我依然保留着每天早起第一个到教室的习惯,仿佛间我的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轨迹,我的困意好像被放大了,即使睡不着也想趴着闭上眼,活死人大概最能形容我当时的状态。有一次,我在班主任老赵的课上睡着了,他直接从讲台走到后面给我拎到走廊,在走廊里给我进行了长达两节课的政治批斗,这没完,还让我写2000字的检讨当全班同学的面反思。
隔天上午,我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托人写好的稿子。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我为我上课睡觉深感愧疚。”
“大点声,让全班同学都能听到。”老赵在一旁要求我。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我……”
“态度诚恳点。”老赵再次打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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