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任明德回到府中，心里畅快，甚至给自家夫人买了一整套之前看上的首饰。屋内书生作揖道“恭喜大人，以后必定步步高升。”

        他吩咐管家赏了这书生五百两银子，开怀大笑道“此计谋甚好，陛下赞赏有佳，多谢先生相助。”

        “大人德高望重，为大人做事是在下的荣幸。”此人是任府门下客卿，前几日见任明德说起此事，便献计策。

        “好，好。”

        徐安在廉明室打盹，听到脚步声吓得一个激灵醒来，就看到顾朗莘在书桌前看卷宗。赶紧跪地道“小人叩见尚书大人。”

        顾朗莘拿起纸张问道“顾式微在哪里？”

        “回大人，在卷宗室。”

        人离开后徐安才颤颤巍巍起身，忽然想起顾公子让他整理卷宗，方才收起几页就打瞌睡，遂拿出来重新整理。其中首页纸张落笔“九日起落，绿玉扳指。”

        卷宗室灯光昏暗，赵未修正在翻找有关绿书籍，旁边则放着从姚府带回来的那摞药方。从目前查看的书籍可以知道绿玉出自西北极寒洞湖之底，产量不多，能佩戴此玉者非富即贵。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抬头便看到一束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书架上。正要收起药方，他父亲唤了声“子安，”差点没把他从梯子上吓得摔下来。

        顾朗莘站在书架脚昏暗的地方，看不清表情，又听他说了句“我路过大理寺，便进来看看。”

        在顾式微印象中，他父亲可从没进过大理寺，别提来卷宗室这个地下昏暗的地方。他将几个卷宗收一起问道“父亲可是寻我？”

        “这些天你娘总说你回去的晚，让我催催。”

        回想起查姚府案件，确实许久没一起吃饭了，便不再耽搁，将卷宗放在书架上，明日一早再来查。顾朗莘看了眼上面，将桌上的蜡烛吹灭，“案子可有进展？”

        “我怀疑姚太医夫妇是被杀害的。”

        顾朗莘身形顿了顿，回道“嗯。”

        夜深人静，大理寺旁的暗巷里有个黑衣人，他拿着一摞纸张，递给了黑暗中的人影，绿玉扳指在暗光中格外耀眼。月光余留的角落，纸张上的楷体全都变为龙飞凤舞的草书，“永清十年，臣诊皇后已六年有余。药乃帝允，毒三分，经年累月已入膏肓。虽腹儿无忧，但臣罪无恕，特介此为忧，赎过。”

        几十页的药本竟藏着惊天秘密，他将药本一把火烧了，对黑衣人说道“有人跟了你很久，解决掉。”

        城西北高塔顶，赵未修躺在上面，摇晃着壶里的酒，仰头喝完。翻身旋转飞下塔顶，似踏月飞去，落在一座府中，掏出块黑色方巾蒙上，听有脚步声，瞬间跃出走廊飞到屋顶。解开瓦从屋顶进去，是间财物放置地。他到处翻找，还是没有找到顾式微提过的绿玉。京城权贵，大名鼎鼎的赫府有可能。赫府乃京城第一权贵，自是守卫众多。赵未修跃过数十院落才到赫家家主赫隐蘅的书房。屋内都是普通书籍，连块玉都没有。书桌上有几本书籍，他拿起一本想看看，却纹丝不动。再次拿起，听见有机关的声音。立刻从屋顶跃出，书房亮了起来，好大一颗夜明珠。

        突然有把剑从后面刺过来，赵未修翻跃躲过。来人眼珠暗淡，一身布衣，抚着剑身侧脸道“来着何人？”

        屋下重兵包围，周围全是弓箭手。赵未修没有说话，双指接住他刺过来了剑，侧手袭出去。二人在屋顶打斗，赫隐蘅慢慢走了出来，所有人作揖道“见过太傅。”

        “此地埋了他。”

        对面那人招数变的越来越快，招招致命。又从暗处飞出一人，头发枯百，手如枯枝，用的却是双刀。他翻身躲过剑气，又有双刀砍来。抬脚挡住刀柄，回旋踢袭出。二人飞离赵未修不远处，无数支箭射过来。

        赵未修右脚向前一踩，屋顶瓦片飞过去挡住箭。那二人又袭过来，他抓住一支箭回身刺飞双刀。枯百老人冷笑道“江湖何时出现如此高手，阁下为谁做事？”

        他心中暗道“赫府高手如云，东西南北各有三大高手，要赶快脱身。”

        又一轮弓箭袭来，真是没完没了。突然感觉到杀气袭来，两把短剑自前方刺来，是追鬼。

        季无大晚上不睡觉来赫府多管闲事，却见她接住追鬼转身飞下说道“天子脚下如此嚣张。”

        赫隐蘅作揖道“多谢季大人。”

        赵未修握掌，剑从布衣暗卫手中飞出。拿住剑柄飞旋袭出，周围落叶纷飞到他身旁，化为暗器飞出去。季无一把短剑划破落叶，接住对面袭来的剑身。左手朝脸砍出，右手面腰划下，翻身后袭。招式凌厉，破风而出，武功深不可测。划破衣角收回追鬼，赵未修踩着屋顶翼角回翻，差点没被追鬼刺到。

        “镜栙司果然名不虚传。”说完手里的剑飞出刺向赫太傅，追鬼拦截击毁。剑刺耳侧削过发梢，后退侧身袭向手腕，季无转剑回旋从他脸上划过。赵未修后仰踢过剑身，翻身后空几转，掌心向下挥起，瓦片袭向季无，他迅速飞转袭过去。

        忽从四周飞出两根绳索，竟是寒蚕。赵未修一脚踩在绳上，向后退去，看来真是天罗地网。寒蚕席卷过来，他顺着翻卷过去，滑到屋下，掠过树梢，侧身飞到一旁。

        季无收剑掌心袭来，赵未修迎上接掌，余力震的众人后退。由无数箭袭来，他接住六七箭，反射回去。旁有湖水，化水为剑数百皆刺过去。季无射出追鬼，奈何数百剑破了箭阵，赵未修飞到屋顶，几跃纵身消失在赫府。

        顾式微一早起床就听顾朗莘说道“昨夜赫府出了贼，惊动季无，镜栙司连夜下追杀令，全都在追查昨晚蒙面人。”

        能从季无手里逃走的人很少，还是在赫府重兵把守的时候。他喝完粥，点头道“确实嚣张。”

        顾朗莘又道“近来案件可有进展，有何困难可与我说？”

        顾夫人在旁边故作生气道“你们爷俩就不要在饭桌上讨论案情了，快点吃。熙儿近来与含许怎样了？”

        顾熙无奈道“娘，这么多人，私下再说。”

        顾夫人取笑道“这孩子，怎么还害羞了，等开春你成亲了，子安也该成亲了，你看隔壁”

        听着顾夫人絮絮叨叨念完各家府里谁成亲了，谁生孩子了，已过去半个时辰。顾式微赶紧出门，路过前街的包子铺时看到鶗鴂正在吃早餐，暗想时辰还早，徐安应该还没吃。打开扇子走到摊位前说“老板，来五个馒头。”

        鶗鴂打算吃饱喝足再回府中找赵未修算账，听到顾式微的声音，立刻原谅了赵未修。她倒了杯茶放在对面，也不抬头，专心喝酒。片刻后，人已落座，扇子放在桌边，又倒了杯茶递过来。

        “喝酒伤身。”

        满口迂腐，若在归抒，早被她打趴了。那群满口仁义的老家伙，却又自私狭隘。要是将顾式微带回归抒执教，指不定能改善门风。

        对面的人不知鶗鴂想把自己带回归抒的想法，而是斯文地吃完了一个馒头，期间不再说话。倒是鶗鴂喝完那杯茶后问道“听闻你要成亲了？”

        “绝无此事。”

        回答得倒挺快的。

        又听她问道“顾公子以后想做什么？”

        “那，你以后又想做什么？”

        此话鶗鴂没来得及回，大理寺的人就寻了过来。院落皇帝下旨令大理寺三天后结姚太医案件。相煴接旨后命人整理好全部案宗，并写好了结案陈词。顾式微不再逗留，拿起馒头就往回赶，鶗鴂看着他遗忘的扇子，自嘲了一番。江湖草莽不喜高墙宫闱，王侯权贵也志不在江湖。

        皇宫福宁殿亓室内，季无正向皇帝禀报昨夜赫家出现的贼人。她猜测道“本来怀疑与幺弦有关，不过，那人最后使出的招数与地阁关押之人十九年前用的招式很相似。”

        皇帝手执棋子微顿，“区区江湖人士，还能翻起什么，抓住一并解决。”

        “臣明天便出使他国不在陛下身边，不如一物降一物，保护陛下？”

        “怎么说？”

        “地阁关押的人十九年前就已受重伤，喝下唐门的忘魂散，早已忘却过去，可留在陛下身边保护，让他们自相残杀。”

        “此言在理，速速去办。”

        到了大理寺，顾式微将馒头扔给徐安，又跑去卷宗室取昨日放好的药方，可是找遍整个卷宗室，都没有发现。又让徐安找人在寺内找寻。相煴见状问道“发生何事？”

        “放在卷宗室的药方不见了。”

        卷宗室在地下，周围重兵把守，不可能丢失的无声无息，除非大理寺有内鬼。相煴赶紧与他一起去卷宗室查看，发现周围没有任何痕迹，连锁上的划痕都是平日的样子。

        徐安将昨夜守职的官差找来一一盘查，皆无所获。丢失现场物件乃寺内大忌，相煴让顾式微再去一趟姚府，他自己则进宫禀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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