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李溪律的女儿名唤李岑，自宣圣旨后就一直在闹脾气，此时更是把屋里全摔了一遍。李夫人哭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景王那样的人岂不是害了岑儿，顾家有意与周家结亲，岑儿岑儿可怎么办？”

        “那玩意儿老子也不满意，现在我就进宫找皇上讲理去。”李溪律一向脾气不好，又溺爱女儿，摔了茶杯便进宫了。

        李岑边哭边透过窗户偷看她父亲，见人走了立刻停了哭声，让人赶紧上燕窝，哭了许久，身体都虚了。景王这种人，胸无点墨，无权无势，还是如此好色之徒，自是配不上她。

        赵未修整夜宿醉在相如赋的屋顶，听到下面有人唤他，翻身从屋顶摔下来。躺在地上揉后脑勺，皱脸睁眼一看，孙公公和季无都在，好大的仗势。镜栙司官差押住赵未修，孙公公翘着兰花指笑道“景王殿下安好，奴家也是遵旨办事。”

        “季无，你别借公徇私，老子可不怕你。”挣脱了束缚就想跑，追鬼出现在他脖子前。他后退几步心虚道“季大人把剑收起来，大家都是读书人，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哼。”

        皇宫勤政殿内，皇帝把奏折砸到赵未修脸上怒骂道“孽障，不知悔改，李家千金赐婚于你，不知感恩戴德，跑去青楼鬼混。”

        “父皇三宫六院，自己收了岂不快哉？”

        “你你，来人，带去镜栙司好好管教一番。”

        李通使差点没气晕，跪下道“陛下，老臣就一个女儿，要出了什么事，老臣也不活了。”说完就向旁边的柱子撞去，内侍卫纷纷抱住他，皇帝只得宣旨取消赐婚，替李岑另寻佳婿。

        孟祥黎刚向应暮念叨完赵未修关押在镜栙司，虽遵从旨意将他从书院开除，但直觉还是与芊蔚有关。应暮在书阁整理书籍，忽然开口问道“季大人前来书院，有何贵干？”

        书架对面正是季无，她抽了本书翻看几页又放回去，如此重复几次终是说道“应暮，可有良计解除？”

        “自己求来的姻缘，如今反悔似乎不合情理。”

        “你是知道的。”

        应暮正数着架上的书籍“是何缘由，得有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你不是无阡。”

        季无心里烦躁不已，瞬间来到应暮眼前，手握追鬼压在他脖子上。应暮盯着追鬼片刻，问道“你这是悔婚还是逼婚？”

        “？”

        应暮弯腰出去，将书放回书架上，“此事不必忧虑，我帮你解决。”

        季无收回追鬼就离开了，旁边书架上放有一个木盒，里面是一株褐色虫状植物，乌灵虫，此药材长在极寒之地，他寻了六七年都未找到，口是心非的女人。

        此时皇帝在坤宁宫与皇后下棋，殿内只有他二人。半盘棋局已过，皇帝执黑子问道“容容棋艺师承何人，朕竟不敌不过你？”

        皇后扯着嘴笑了笑“陛下不知？师承方大学士，”看皇帝手一顿，她又道“不知满意否？”

        皇帝落下黑子，直接问道“姚岱元的药本在谁手里？”

        此前姚岱元有记录药方的习惯，何人何时用了何药都记的清楚。但姚岱元的大哥姚岱辰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沾染赌博恶习，几年前断绝关系被赶出姚家。后来在赫家旁支开的赌坊欠了很多债，半夜偷跑到姚府偷值钱的东西，无意中看到了药本，便以此来要挟姚岱元。此人甚是贪心，在赌坊嚷嚷有赫家把柄在手，被有心人知道传到了赫隐蘅赫和皇帝那里，二者都派出暗卫想要取回药本。岂料来晚了一步，姚岱元自杀，药本不翼而飞。姚岱辰被捕带回镜栙司盘查，竟发现赫家旁支开地下钱庄的的秘密。

        白棋落下，“陛下不信任臣妾？还是，在怕什么？”

        “皇后慎言。”

        “陛下恕罪。”

        才半盘棋局而已，就这般不耐烦，终究不在他心里。只是药本最后到谁的手里还不一定，她唤来暗卫，吩咐无论何种手段，从姚家找出药本。

        赵未修在镜栙司地阁过的挺滋润的，许是无聊，便念了句口诀“灵抉佛道下，怨气冥关令。”他能感知地阁周围层层机关，过道中无数隐线，碰到必触发所有机关。下一层重重机关，不知关的是何人物，竟然感知不到了。

        不过自己隔壁住着个满脸胡腮的赌徒，吊着一口气，太惨了。那人食指一直在地上乱划，难道是季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赵未修兴奋的扔掉手里的稻草，左手按在墙上灵诀入梦，化作隔壁赌徒手里的骰子，出现在一个赌坊里。赌徒输了很多钱，被带到别的房间，里面有人问他“你知道药本？”

        赌徒甩开打手叫嚣道“永清九年，宫中贵人有味药多一厘量。”

        立马有人进来扣押他，直接封住嘴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背对着赵未修，只能看见衣角露出，掐着赌徒的脖子似乎在问话，听到永清十年。

        赵未修突然睁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永清十年”

        他记得十三年前，正是永清十年。方才那赌徒所说的药本，宫里贵人，永清十年皆指向姚岱元。十三年前他落水，还是姚御医负责诊治。

        顾式微在大理寺查看姚府的纸张，除了在阳光下没有字迹，完全看不出其它问题。小吏徐安，进来禀报说国师来访。立刻起身迎接，“不知国师来大理寺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新晋国师，名黎度，甚为年轻，听闻是广陵人，游历到京城。他作的是佛家礼仪，回道“阿弥陀佛，顾公子，本官奉旨前来查姚太医一案。”

        顾式微令人上茶，拿出案宗给他查阅，心中暗道“难不成广陵庙小装不下这和尚？。”且看黎度仔细做记录，时不时问上几个问题。

        “国师可是在查寻什么？学生可帮一二。”

        黎度合上案宗说道“并无，在下也是替陛下分忧，不知顾公子在查案过程中可发现什么书籍？”

        这案子交给大理寺和镜栙司查寻，有何可疑物件必定会马上通报。顾式微回道“并无，有线索学生一定禀报。”

        黎度拒绝了他的好意，在书架周围翻看几本书籍，旁边是一落纸张和几幅画卷，他正要拿起来看看，又有小吏跑来找顾式微，说是姚家夫人死了。黎度便和顾式微一起去府里查看。锁上门后，有微风自门缝带来，那一落纸掀起一角，阴阳交替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永字。

        二人来到姚府，正看到姚家族人全迫不及待在正堂讨论分割姚府财物。姚岱元虽然有几房妻妾，但只有一位嫡小姐，如今府里无长辈，族人便来充其长辈，欲霸占姚府财产。姚小姐在一旁掩面哭泣，别无他法。

        顾式微拿出皇帝御赐金牌说道“在下奉皇上旨意前来查案，无关人员请离开。”

        其中一五十多岁的老人不屑道“派个黄毛小子来，大理寺可是没人了？我姚家乃太医院首席，就是王爷贵妃也得尊称一声姚大人。”

        “你姚家？”

        “阿弥陀佛，在下黎度，也是奉旨协助调查，还望各位回避。”

        众人看他是个和尚，自是看不上，让他赶紧回庙中好好诵经念佛。顾式微暗道，恐怕匪贼都没有这般嚣张。大理寺官差不敢动姚府之人，他只好唤人出去找人来帮忙。

        几位老人语气不好，都让姚小姐拿出地契，赶紧找个人家嫁了。正谩骂之际来了十多个镜栙司官差，直接把姚家族人全都扣押了，季无慢慢走进来，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尔等就去镜栙司拿地契。”

        顾式微朝她作揖道谢，就让姚小姐带他们去查探尸体。季无还要进宫，黎度叫住她笑道“季大人，正巧下官也要进宫，不如一起？”

        季无转身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姚小姐边哭边道谢，又问顾式微“方才之事替我谢过季大人，他好像要成亲了？”

        顾式微点点头，不过，看她这样似乎更难过了，哪里出了问题？走到侧院，他停下对姚小姐作揖道“前面就到了，小姐留步，我寺仵作与我一起过去就行。”

        姚小姐福身道“有劳顾公子了。”

        她离开后，身旁的徐安摇头叹息道“真可怜，心上人也要成亲了。”

        这是看上了季无？顾式微一哆嗦，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皇宫内，皇后“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宫女脸上，“怎会死了，不是说要留下活口吗？”

        宫女跪下回道“娘娘息怒，属下到时姚夫人已经死了，不知为何人所为？”

        皇后忍着怒气扶了扶凤钗，“看来宫中还有人与本宫抢此物，不自量力，给你两天查出何人。”

        “是。”

        陈嬷嬷倒了杯茶递过来“娘娘，宫中耳目众多，何不从值班宫女太监查。”

        这次案件皇帝肯定怀疑是她做的，自己种下的因果让别人承担，可谓一箭双雕。陈嬷嬷扶着她走到殿外，严寒季节霜露重，片刻就冻的四肢僵硬，折了枝腊梅笑道“往年冬天可没今年早，终是心急了些。。”

        陈嬷嬷给她披上披风，接过腊梅问道“娘娘可是看出端倪来了？”

        皇后看着宫殿说道“去查查近日值守的宫女太监，多一分少一厘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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