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誓同生死
刚一回到宁德侯府,便是没有料想到的热闹。小丫鬟们在苏双月的指示下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布巾剪子和热水,苏双月忙得焦头烂额,房门外的何氏和苏凌风,也是等得紧张兮兮,浑身被汗水浸透。
微风吹动烛火,晃得了室内人影像裂成了碎片。天边浮云涌动,弯月清辉黯淡,隐隐约约地埋在云里,就仿佛苏凌风无处倾诉的心情。
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喊声惊破院里树上的飞鸟,片刻之后,“吱呀”一声,苏双月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檐下宫灯之中,夜风卷过,室内的金兽香炉里的安神香,散发出袅袅的香气,让何氏和苏凌风略微安心了一些。
“怎么样了?”苏凌风急不可耐地大步走上前,竖着眉头问道。何氏也是心神不宁,随着他一同走到苏双月身前。
“母亲,哥哥,是个男孩子。苏家有嫡孙了。”
苏双月面带着疲惫的笑意说出这句话时,面前的两人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何氏只觉得如同在梦中一般,待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喜不自胜,颤抖着合起双掌,嘴里不停地喃着“上天庇佑,上天庇佑……”
苏凌风正要继续问,苏双月已经让出了一条路,笑着说:“嫂嫂就在床榻上躺着,哥哥要问,自己去问她不就好了?”
“是,说的是。”苏凌风向来嘴笨,一时之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便大步迈进了内室。
何氏晃过神来,偌大的内室,便被几人和十几个丫鬟挤得满满当当。
苏双月笑看着何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阵爱抚,不禁欣然说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既解了苏府牢狱之灾,我还做了姑姑。”
“你呀,”苏凌风似乎猜透她的心思,一面给曲氏擦拭着汗珠,一面说:“你这个鬼丫头,又有什么心思?”
何氏也将目光投过来,等着苏双月的回答。
苏双月顿时觉得惶恐:“我才没有什么坏心思!今日难得是个吉日,不如母亲就把我侄儿的名字一起取了,再凑个好彩头,怎么样?”
“这样也好。”曲氏躺在床榻上,虚弱地道,“幸亏这孩子生得及时……若是现在还在监牢里,只怕我们母子二人都性命不保了。母亲……不如您就帮这孩子取个名字,等到满月,这孩子的名字就能入了宗祠……”
“好了,你现在安心歇着,别说话。”苏凌风见她辛苦,一阵心疼,打断她道。
苏双月回看何氏,笑嘻嘻地问:“母亲可有主意了?”
何氏斟酌再三,终于开口:“这孩子是苏府的吉星,今日来到这里,肯定是受了上天庇佑……不如,就叫他天佑吧。”
接生完自己的侄子,苏双月又想起了清安,这才吩咐人,把清安从冥九那边接了过来,安排着和白芷白薇一起,住在一个院子。
这样的日子,让她有了极深的归属感。
翌日,晴光泼泻。
凌霜院的秋海棠树上传来声声清脆的鸟鸣,苏双月吸了一口带着雨气的空气,颇有私心地想,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惬意啊。
只是没有了夜祁墨。他刚刚登基大统,自然不可能会有时间来理睬她,见不着他,日子在惬意之中,似乎又浸透了一些无聊。
“奴婢在姑娘的一些书上看的,相思催人老。”清安见她一副恹恹的样子趴在窗前,经过这些时日,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惦记着什么,“郡主要是真的想王爷……皇上了,不如修一封书信送到宫里,皇上这么喜爱姑娘,一定立刻就巴巴地过来了。”
“我……他现在忙得很,我要是写封信过去,岂不是无理取闹……”苏双月抬眼看向那颗秋海棠树,昔日他在这树下送她簪子,和她谈天谈地,尽管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喋喋不休,他从不多嘴,可现在细细想来,他那时候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是盛满爱意的啊……苏双月怔怔地看向树影,仿佛它也和她一样,只不过这几天,就在凉风里被摇瘦了。
“姑娘!姑娘!!”门外突然响起白薇的叫喊声,苏双月和清安一同看过去,白薇气喘吁吁地站在房门口,大汗淋漓。
“怎么了?”
“皇上、皇上他亲临苏府了!!!”
“参见皇上。”
精美的桌案上泡了上好的西湖龙井,水雾慢慢氤氲开,夜祁墨却全然没有心思,心里眼中仿佛只装得下苏双月。
何氏和苏凌风眼睁睁看着几十个侍卫把一个又一个精致的箱子抬进大堂,不免有些瞠目结舌。
“不必多礼,你们还只当我是冥王就好。起来吧。”今天这个男子虽然还是沉凛不可接近的气势,但却意外地,多了很多句话,“几日后就是一家人了,夫人和宁德侯不必多礼。”
几日后……是一家人?何氏觑眼去看摆在大堂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总算明白了夜祁墨的用意。这桩婚事经历了这些波折才结成,何氏自然感动,自然热泪盈眶,只是……“老身惶恐。只是依国礼,只怕没有皇上向民间下聘礼之说……”
“那朕便开个先例。”夜祁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是无比认真和严肃,“月儿是我至爱,我要给她最好的身份,也要给她最大的尊重。五日后举行大婚,夫人可有什么意见?”
何氏喜上眉梢,笑道:“如此甚好,苏府谢皇上抬爱。”
“五日后大婚?!”苏双月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夜祁墨果然还是那么腹黑霸道,知会她一声不行吗,就这么暗戳戳地把两个人的婚期定下来了?
她话音刚落,却看见清安和白芷的视线飞快地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后飞快地低头,一风一样的速度,默不作声地退开。
不用想也知道,身后站了何许人也。
“月儿。”夜祁墨的声音在她耳畔拉起,依旧是沉冽低哑,说不出的好听。苏双月正要转过身去发作,猛地回过头,却发现他正深深地凝视着自己……她突然就撒不出气来,只能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肩膀上一阵暖意,原来是他已经脱下玄色的外袍,披在她单薄的双肩上。
“院里风凉,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我……”苏双月支支吾吾的,“夜祁墨,听说你把婚期定了……”话音刚落,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直直地叫了他的名字。不知怎么,明明她不是什么害怕身份的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以万人之上的身份站在自面前,她却忽然心底也生出了一丝荒谬的敬畏。
“你怕我?”这种感觉横亘在两人之间,夜祁墨再熟悉不过,心底掠过一丝沉痛,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抓住,“若你不喜欢这个身份,我随时可以弃了。”
他深如湖水的眸中,有什么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幽美,沉静,似乎要把她融化。
苏双月有些震惊地凝视着他,“我……我不是……”余下的话,尽数被他突然落下的一个吻封在喉管之间。
“若你不介意这个身份,我会让你以一个新的身份站在我身边,只有我们两个人,睥睨天下,名正言顺。”
他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带进那座宫城,只是为了要给她一个信服众人的身份,让她心安理得地站在自己身边。她可能不会明白,不过几日不见,不能亲眼看着她,自己都快疯了……
十指相扣,唇齿交缠。
一阵微风袭来,几片花瓣落在衣上,苏双月这才发现,海棠已经开出了几朵稀疏的花。
“时间过得真快。”
夜祁墨坐到她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呀。时间过得真快。准备好进宫了么,我的皇后?”幽深的眸中,透露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危险,嘴角漾开的笑意,仿佛一丝波澜,一直烧到了苏双月的耳根。
“又在胡闹。”她低低地吟了一句,低头,不再看他。接过落下的一片秋海棠花瓣,她忽然想起了这院子里曾经来来去去的人,比如薛凝,比如,阿霁。
“阿霁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儿?”这么想着,她直接开口问了阿霁的下落。
夜祁墨凝视着她,嘴边笑意更深:“我本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冥九给阿霁找了一户没有儿女的富硕乡绅,我觉得你会不安心,才过来问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双月自然欣然允诺。
说是乡绅,其实就居住在帝京的城郊,苏双月乍一下马车,便有管家模样的人出来相迎,“我家老爷和夫人等候公子和姑娘许久了,两位请。”
苏双月看了夜祁墨一眼,夜祁墨恢复了寻常平静的面色,看来阿霁的真实身份,他保密的很好。
“公子、姑娘,请用茶。”
苏双月细细打量着夜祁墨口中的乡绅富贾,一身简洁大方,裁剪有度的锦衣,全然不像是肚满肠肥的一般大户,反而显得仙风道骨,谈吐有礼,不禁对夫妻二人都有了很大的好感,开口相问:“老爷和夫人在帝京居留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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