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第两百四十一章悠闲的庄园主生活29
此后的两天,整个彭伯里都沉浸在悲伤和繁忙中,英国的葬礼是比较简单庄重的。
在人逝世后,会在报纸上发出讣告,说明葬礼举办的时间和地点,看到的亲友会赶来送葬,如果实在离得远,也会送一封慰问信过来。
达西夫人的葬礼来了不少人,整个庄园都住不下了,只能安排到附近小镇上的酒店。
葬礼在第三天举行,在牧师的主持下,众人身着黑色,围在墓穴周围进行祷告,愿死者灵魂进入天堂安息。
达西先生在中途就坚持不住了,如果不是苏叶搀扶着他,并按住他的穴道,估计已经晕过去了。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了。
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的感情很深,两人虽然是因利益结合,可在婚后却难得的和谐,算是先婚后爱的典范。
达西先生十分爱重自己的妻子,而达西夫人也对丈夫贴心周到,在丈夫生病的时候,细心打理彭伯里的一切。
他们以前或许有过争吵,但从苏叶穿越以来,两人一直都是互相爱重着彼此。
达西夫人去世,对达西先生的打击非常大,原本就不怎么健康的身体,更加虚弱了,和她用营养液调理前差不多。
苏叶偷偷尝试了让达西先生喝下营养液,几乎没什么效果,他的病虽然在身体,可更多的是心病,人力不可为。
她叹息的支撑着达西先生的身体,眼睛微微看向菲茨威廉,只见他死死咬着牙,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在这一刻,他不是严肃正经,坚强可靠的菲茨威廉·达西,而仅仅是安妮·达西夫人的儿子,正沉浸在母亲去世的无尽痛苦中。
苏叶宁愿他大声哭出来,而不是一直强忍着。
从三天前开始,菲茨威廉就这样了,随时随地抿着嘴,面上肌肉紧绷,不愿意泄露任何情绪。
但他那双溢满了悲伤与痛苦的眼睛,看了叫人心里不落忍。
好容易葬礼结束了,达西先生还没有倒下,菲茨威廉却先倒了,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索性他身边的菲茨威廉表兄和宾利接住了他。
宾利是一天前看到报纸上的讣告,特意请假赶过来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赞叹他的人品,也不怪原著里达西这么看重这个朋友,实在是因为宾利是个太真诚不过的人。
他看到的时间有点晚,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又下了雪,马车实在不方便,宾利是直接骑着马来的。
一天的风雪交加,让他抵达彭伯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了热乎气。
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一看到惊讶迎出来的菲茨威廉,就一把拥住他,并送上了许多安慰话。
或许他的身体很冰冷,但这种行为足以让任何人动容,反正苏叶看到,菲茨威廉的眼角悄悄红了。
见到菲茨威廉晕倒了,宾利惊慌失措,差点哭出来,“天哪,威廉,你怎么样了。”
苏叶忙把达西先生交给管家搀扶着,自己上前查看,“没事,他只是三天三夜没睡觉,现在累晕了而已。”
“什么?”宾利吃惊,“我明明昨晚看见他睡着了。”
因为来的晚,彭伯里已经没有房间了,再加上他抵达的时候,整个人快冻成冰棍了,不好再让他赶路去小镇上的酒店,菲茨威廉直接让他住在自己的房间,而他则是去了书房。
宾利当然不好意思,再三推辞,可他从来不是菲茨威廉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
菲茨威廉的房间和书房是相连的,临睡前,宾利曾悄悄去探望他,想着如果他睡不着,就陪陪他。
然而他进去的时候,菲茨威廉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因为壁炉烧的旺,屋内很暖和,宾利并不担心他会冻着,就小心退出去安心休息了。
难道……那会儿菲茨威廉在装睡?
苏叶叹息,“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大概是不想你担心吧。”
宾利讷讷,“那现在要怎么办?”
“没事,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身体机制会自我修复,晕倒了比睡不着好,最好饱睡一顿,等醒来身体会好受很多。
宾利点点头,打算把菲茨威廉抱起,然而他尝试了一下,完全抱不动,只好尴尬的笑笑。
菲茨威廉表兄打算帮他,但两个人抱着一个人实在太不像话,苏叶直接上手,把他打横抱起。
往马车走的时候,她产生了似成相识的感觉,对了,之前不就是这样抱达西夫人的嘛。
啊这,她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吧,分别公主抱了母子两人。
摇摇头不再多想,把菲茨威廉送上马车,然后过去接达西先生。
达西先生极为虚弱,抬眼见苏叶走过来,立刻焦急的道,“威廉他怎么样了?”
“没事,您不用担心,他就是累晕过去了,之前一直紧绷着,现在心神一松,就没撑住,等他睡醒就好了。”苏叶安慰道。
“这孩子,”达西先生叹息,叮嘱道,“我这里不用你,帮我看着他,让他千万别伤心过度。”
“好,”苏叶看了他的脸色一眼,发现越发虚弱,立刻吩咐管家送他上马车,“我知道了,您也别强撑了,赶快休息去吧,菲茨威廉和乔治安娜我会看顾的。”
达西先生轻轻拍她的肩膀,“乔治,辛苦你了。”
“无事,”看着管家把达西先生送上另一辆马车,苏叶又去了伯爵夫人那边,小安娜一直被她照顾着。
刚刚葬礼的时候,是伯爵夫人抱着她,不让她直面母亲下葬的情形,也是伯爵夫人一遍遍安抚她的情绪。
在苏叶安排菲茨威廉的时候,伯爵夫妇已经带着她上了马车,即将往彭伯里出发。
苏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安娜瞪着大大的眼睛,无声的哭泣。
她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安抚道,“乔治安娜,不要难过,妈妈在天堂看着你呢。”
“乔治,哥哥他……”小姑娘声音沙哑,显然哭了许久,见到苏叶的第一件事不是寻求安慰,而是担心哥哥。
“威廉他没事,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小安娜也是,乖,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哥哥就来陪你了。”苏叶柔声安慰。
“真的吗?哥哥不会像妈妈一样吗?”小姑娘的声音充满了不安。
“当然不会,威廉他健健康康的,不用担心。”看来达西夫人的死,还是给小安娜造成了阴影。
然而糟糕的是,达西先生的寿命也不长了,很有可能撑不到安娜长大。
伯爵夫人见他们说完话,抱起安娜,让她趴在自己怀里休息,同时叮嘱苏叶,“这里不用你操心,菲茨威廉那里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伯爵夫人。”苏叶脱帽行礼,然后回到菲茨威廉所在的那辆马车。
宾利和菲茨威廉表兄正帮忙照顾着,见到她来了,立刻吩咐马车出发。
回到彭伯里,苏叶没用两人插手,再一次用公主抱的方式,把菲茨威廉送回了房间。
葬礼结束,宾利就得赶回学校了,毕竟这是他最后一个学年,离毕业也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有许多考试资料需要复习。
和苏叶菲茨威廉的提前毕业不一样,宾利虽然优秀,但他的优秀在骑马,音乐,绘画上,在哲学,宗教等理论课程一直是个苦手。
尤其是拉丁语,不能说一塌糊涂,只能说白学。
要不是菲茨威廉细心的给他整理了学习资料,又为他量身打造了学习计划,他这一门妥妥挂科。
这对于他进入牛津和剑桥相当不利,毕竟很多知识都是用拉丁语写的,两所学校对拉丁语的成绩都比较看重。
宾利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在拉丁语上下了死功夫,就是希望不至于拖后腿。
而圣诞节前,就是拉丁语的考试时间了,他必须抓紧争分夺秒的学习,能抽出时间来参加达西夫人的葬礼,真的是因为和菲茨威廉感情好。
苏叶自然知道,因此为他安排好了舒适的马车,至于骑马回去,别开玩笑了,这么冷的天,要是冻病了怎么办。
昨天那是意外,因为怕时间来不及,现在又不是万分紧要,还是乘坐温暖的马车回去吧。
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菲茨威廉两兄弟,他们也都是有课业的人,在彭伯里逗留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葬礼结束就没必要再待了。
伯爵夫妇倒是留了下来,包括凯瑟琳夫人母女,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苏叶一一送走了客人们,去看过安娜,发现她已经被伯爵夫人哄睡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却没有病容。
这就很好,只要不生病,不影响健康,伤心是在所难免的。
又去见了达西先生,他回到彭伯里也支持不住了,医生说他的身体越发虚弱,建议用含了鸭片的安慰剂。
这种药剂是专门用来安抚人心的,无论是伤心,恐惧,激动等情绪,都可以用这个安抚,是这个时代极为普遍的一种药。
但普遍不代表就是好的,至少鸭片这种东西,就绝对不能乱吃。
相比之下,苏叶更放心白兰地柠檬水,虽然把它当成药也怪怪的,但酒精这种东西,伤害比鸭片小的多。
医生也没有异议,反正在他看来都一样,有些人喜欢安慰剂,有些人喜欢白兰地,这都很正常,不是吗?
达西先生喝过了白兰地,倒是没再□□了,而是扶着额头表示自己想要休息。
管家拉上了厚重的窗帘,让整个房间里陷入昏暗,然后把壁炉里的碳火拨弄的更加旺盛,才带着人离开。
苏叶悄悄把过脉,确实除了休息,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安排好了一切,她才重新回到菲茨威廉的房间,看看他怎么样了。
没想到门一开,就看到他睁着眼睛,直直瞪着天花板,无声的出着神。
苏叶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这样是不行的,每天不吃不喝不睡,点灯熬油一般,再好的身体都要拖垮了。
皱皱眉,她走到菲茨威廉床前,认真而严肃的道,“威廉,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睡不着,乔治,”菲茨威廉用手背遮住眼睛,嘴角露出苦笑,“我刚刚梦到妈妈了,她在对我笑。”
“那你就更该睡觉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在梦里见到达西夫人。”苏叶严肃的道。
菲茨威廉:……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他把手拿下来,直勾勾盯着苏叶,“乔治,我很难过,很难过。”
“难过你就哭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苏叶见他这样无措,忍不住心软。
“哭不出来,堵在胸口很难受,”菲茨威廉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温软,轻的仿佛一根羽毛,在她心里挠啊挠,“乔治,我不是要面子,只是……真的哭不出来。”
苏叶叹息,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哭那就继续睡。”
菲茨威廉沉默了一下,突然道,“你能不能,陪我睡一会儿?”
“什么?”苏叶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菲茨威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轻不可闻,“没什么,是我要求太多了,你不必在意。”
其实苏叶怎么会没听见,只是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可看他的背影都透着难过,甚至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足见内心的煎熬。
要知道菲茨威廉·达西可是从小受正统教育长大的绅士,睡觉一直是板板正正的,很少侧睡,更少这么蜷缩着身子。
苏叶的心突然又酸又软,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个孩子啊。
她没有多想,直接爬上了床,把菲茨威廉抱在怀里。
菲茨威廉浑身一震,眼里盛满了慌乱,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叶以为他是累狠了,身体才会这么僵硬,直接把人压在床上,让他趴着,“你闭上眼,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然后不顾他的反抗,直接把他身上厚重的睡袍扒拉下来。
少年的背白皙而修长,优美的弧度引人入胜,睡袍没完全褪下,而是停在了腰腹以下的位置,遮住了不该看的地方。
她搓了搓手,让手发热,认真吩咐道,“你趴好了,我给你按按,这样能更好的入睡。”
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想要让菲茨威廉放松。
然而这一切,对于菲茨威廉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比之前觉察自己对乔治的心意,还要让他头皮发麻。
猝不及防之下,衣服就被人扒了,那人,那人的手还在自己的背上和腰上游走。
苏叶的力气极大,甚至用上了技巧,就是为了达到按摩的效果,在她看来,这和治病没什么区别。
然而,菲茨威廉却是全身通红,这不绝不是因为按摩,而是不可抑止的羞意,以及那不可描述的,窜上脊椎的战栗。
“不,不行,”菲茨威廉出声想要阻止,然而那声音里却不可抑止的带上一抹别样的意味,仿佛在下钩子。
他蹭的一下头发丝炸开,忙把整张脸埋入枕头。
哪怕再单纯,他也明白自己这样代表了什么。
不,不行!
他怎么能这么禽兽,即便喜欢,即便喜欢……他也不能对乔治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
因为这样是不对的,他害怕乔治会发现,从而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乔治,乔治……既然不能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来撩拨我。
菲茨威廉的内心因为觉察了自己龌龊的想法,而陷入深深的羞耻和自责。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他现在在干什么?又在想什么鬼心思?
背后的动作还在继续,可菲茨威廉的身子却越发僵硬,后背的力道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反而越发凸显了那双手的作用。
所在之处,带起一片片酥麻撩痒,他只能紧绷着,更加紧绷着,才能不让乔治看出自己奇怪的反应。
他想过阻止苏叶,伸手把她推下去,然而因为用尽力气对抗身体的反应,分不出任何一丝心神,以至于完全没听到苏叶说了什么。
苏叶问了好几声,都不见菲茨威廉有什么反应,忍不住在他肩膀上一拍,“我说,你到底睡着了没有,说句话啊!”
随即,她又狠狠一拍大脑,“瞧我,都糊涂了,要是睡着了还怎么说话。”
然后压低声音,试探的询问,“菲茨威廉,你睡了吗?”
等了半响,没有任何回应。
苏叶眨了眨眼,这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啊?
算了,她打算帮人盖好被子,按摩了这么久,应该有效果吧,毕竟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红通通一片,看起来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
然而这时,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no。”
苏叶动作停住,“那你还要按吗?”
又是好半天,才传来更加沉闷的回应,“no。”
菲茨威廉也是没办法,实在他也怕自己继续发出之前的声音,那样让人羞耻的音调,乔治绝对会发现不对劲。
他要隐瞒住自己喜欢上乔治这个秘密,不然,他可能永远失去他!
“行吧,”苏叶觉得菲茨威廉奇奇怪怪的,可既然他都说了不需要,那就算了,“那你翻过来睡吧。”
她起身打算下床,被菲茨威廉一把拉住了手腕。
苏叶转头看过去,只见他依然没有翻身,脸也埋在枕头里,看不清任何表情,可手却是抓的死死的,坚决不让她离开。
苏叶都想叉腰了,搞什么鬼,小孩子怎么这么难哄啊。
明明兰伯特和花叶心从来没有这么别扭过啊。
苏叶百思不得其解,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乌黑发亮又带着点自然卷头发,略带无奈的道,“又怎么了。”
她语气里暗含的宠溺,让菲茨威廉浑身一震,头猛得转过来,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叶。
见她眼里并没有任何绮思,心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
菲茨威廉·达西,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呀?
乔治他,从来把你当兄弟,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生出那种心思。
也只有自己这样龌龊的人,才会对兄弟产生那种上帝也无法容忍的感情。
陡然的狂喜,随即又深深地绝望,让菲茨威廉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闭上眼,一遍遍告诉自己。
菲茨威廉,不要期待,不要去想不该存在的东西。
只要,只要乔治一直在身边就够了。
再多,上帝也不会原谅你。
苏叶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一跳,然而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泪光,心底忍不住发软。
她也不离开了,单手为他穿好衣服,然后爬上床,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我陪着你。”
菲茨威廉陡然瞪大眼,全身僵硬不敢动作,身后温暖的怀抱,让他情不自禁又强忍着不敢靠近。
但苏叶的手似乎有某种魔力,在她的拍打下,精神居然渐渐放松了,疲惫重新席卷而来。
在彻底昏睡前,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要是能一直和乔治一起睡就好了,乔治,该一直属于彭伯里,属于……他!
似乎是因为这个念头过于强烈,沉睡没多久,菲茨威廉就开始做梦。
梦到了彭伯里的湖泊,乔治一把抱住他,两个温热的躯体,让空气都变得灼热了。
乔治顽皮的跳到他身上,压着他带自己游回去,他不愿意,搂着乔治的腰,越搂越紧,最后两个人力竭沉入湖水中。
乔治呛水了,他为他度气,水底下的唇瓣很柔软,让人流连忘返。
就当他想要进一步尝试的时候,梦境一转,两人躺在漫天星空下,旁边是他们搭起来的树屋。
两人聊着天,渐渐抱在一起,借着月色,他看向了乔治,而乔治也看向他。
乔治的眼里盛满了星星,以及……他。
画面再次一转,这次来到了玫瑰庄园,乔治的房间。
他坐在床头,看着乔治从浴室里出来,什么都没穿,在烛光下,那身体像发着光。
他激动的站起,忍不住走过去把人抱住,然后……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室内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分不清具体的时间。
但菲茨威廉有感觉,大概在凌晨一两点左右,他没去关注这个,全副心神都放在怀里的躯体上。
不知不觉,两人的姿势从乔治背后抱着他,变成了他抱着乔治,两人相拥。
黑暗中,两颗头颅靠得很近,近到他能感觉到乔治的呼吸,清浅而有规律的打在他脸上,让他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舒缓下来。
即便再黑,菲茨威廉也能模拟出她睡着的模样,一定非常可爱乖巧,像个出入人间的天使。
这和她表现出来的性格极为不符,但菲茨威廉想,如果真的有天使,大概也比不上她一半可爱吧。
他想要点亮蜡烛,好好看一看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抱着她,看着她,不用遮掩眼中的深情,也不怕被人发现。
但他不能,因为怕自己看多了看久了,会忍不住动手做点什么。
比如趁着乔治还小,故意引诱她走上那条不归路?
比如,仗着她对自己的感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占她的便宜。
一想到乔治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菲茨威廉就不能呼吸。
乔治,乔治,我怎么忍心伤害你,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远离我,好不好?
他忍不住凑近一点,去听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又一下。
只要你不离开彭伯里,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那么,即便让我看着你和女人卿卿我我,生儿育女,我也可以忍受。
菲茨威廉睁着眼,死死忍住亲上去的冲动。
我一切都可以忍,再痛苦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
他就这么这么看着,感受着乔治的呼吸,直到天亮,听到了楼下仆人走动的声音,才缓缓闭上眼。
差不多了,乔治要醒了,今晚是偷来的,他该满足的。
苏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总之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些天说实话她也没睡好,担心达西先生,担心菲茨威廉和安娜,脑海里时不时闪过葬礼的各种细节。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办葬礼,在福尔摩斯世界,有仿若神人一般的麦考夫,即便难过,也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无论是福尔摩斯夫妇过世,还是他自己的葬礼,全都有条不紊,甚至不需要夏洛克插手,就更用不到她了。
至于夏洛克的葬礼,哦,她没有参与,因为在夏洛克死后,她让自己也死了。
而在陆小凤世界,花满楼是花家七子,有兄弟们在呢,也用不到他们夫妻。
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苏叶全程参与,不过英国的葬礼本来就很简单,也就是安排客人麻烦一点。
她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菲茨威廉三人的身体,一个个性格固执,内心又多情敏感,达西夫人的去世,对他们是个沉重的打击。
苏叶心里对达西夫人也是喜欢的,甚至,她把达西夫人看成了福尔摩斯夫人和花夫人那样亲近的长辈,比不上亲生母亲,却也不差什么。
毕竟她也不知道和亲生母亲的感情该是怎样的,她们三人是她最亲近的女性长辈了。
但或许是因为她天生感情较别人淡薄,或者知道死亡不是结束,而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所以并没有过于悲伤。
毕竟于她而言,死别是和生离一样的,都是见不到了,但你知道那人在其他地方,甚至是其他时空有了新生活。
所以她的伤心在于,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而不是伤心于死亡本身。
那么这伤感就比较有限了,并不会撕心裂肺。
但她也不是全然愚钝之人,感受不到周围人的痛苦,事实上,比起自己的情绪,她更能感知其他人的痛苦,只不过,在意的程度不一样。
她现在在意菲茨威廉,在意安娜,在意达西先生,对于他们的痛苦,就越发的感同身受,忍不住多照顾一点。
这三天,即便她的身体不累,精神也是觉得疲乏的,因此躺在床上没多久,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只觉得神清气爽,透过厚重的窗帘,隐隐见到太阳升起散发的热量。
今天一定很暖和,她要不要把菲茨威廉叫起来,让他出去散散步,接触接触阳光?
可转头发现这人眼下的黑眼圈,似乎比昨天更重了,就没忍心把人叫醒,而是轻手轻脚下床,再给他掖了掖被角。
室内昏暗,苏叶并没有看到菲茨威廉的眼皮动了动,径直走到窗户边,把窗帘再拉紧一点,避免阳光打扰某人的好眠。
之后她放轻动作,离开了房间,并交代佣人,让不要去打扰菲茨威廉,任由他睡到自然醒。
菲茨威廉悄悄睁开了眼,盯着被关上的门半响,嘴角微微翘起。
无论如何,乔治是喜欢自己的,即便那只是兄弟之情,他亦很满足。
不愿意辜负乔治的好意,他果真闭上了眼,让自己重新入睡。
梦中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已经无法打扰他,无论是母亲笑语盈盈的慢慢消失,还是乔治一次又一次诱惑的笑,都无法撼动他。
他需要睡眠,是的,乔治希望他好好睡一觉,那么,他不该辜负乔治的陪伴和期待。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雷诺茨太太都忍不住来找苏叶了,“威克姆,小达西先生他真的没事吗?睡得实在太久了。”
“没事,”苏叶看了看时间,“你让厨房准备一顿清淡的粥食,温着等他醒来就可以吃了。小安娜呢?”
“伯爵夫人正在带她弹琴,那是达西夫人最喜欢的曲子,伯爵夫人说,要是以后小安娜想妈妈了,就谈这首曲子。”雷诺茨太太感激的道,伯爵夫人实在太费心了。
苏叶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信件,往琴房去,在门口听到了《雪夜》的弹奏。
这是一首非常温暖治愈的钢琴曲,说的是在雪夜,一家人在温暖的壁炉前,享受难得的安宁与休闲。
作曲者来自一个底层家庭,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家里一共有七个孩子,因此家境困难,一家人为了生活忙碌,即便是孩子也一样,难道有这样清闲的时刻。作曲者是最小的孩子,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安静待着。
这给了他更多思考的时间,正好,他家隔壁住着一位年老的牧师。
牧师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每当到了夜晚,总会弹钢琴驱散孤独,作曲者就会靠着墙壁静静的听。
他是一个敏感的小孩,又善于思考,听懂了牧师琴声中的寂寞。
偶然一次谈话,让牧师明白,这孩子是理解他的,于是开始教授他钢琴。
因为出身的缘故,作曲者永远成不了一位钢琴家,但他从不因此苦闷,创作的曲子温暖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和这个时代充满了宗教气息的音乐完全不一样,出路就更受到了限制。
而且最糟糕的是,在二十岁那年,作曲者病故,在还没有出名的时候,就与世长辞,留下的曲子也不过短短几首。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达西夫人最喜欢的曲子,她喜欢的是这位作曲者的另外一首《希望》。
那是作曲者在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对活着产生强烈的期望,然而最终失望。
曲子作完没几天,作者就去世了。
而这首曲子虽然名为希望,却处处透着绝望,达西夫人会喜欢,是因为感受到了相同的心境。
她在小安娜出生那年,就感知到了死亡的临近,虽然意外多活了几年,但这种感觉从未远离她,因此,她无法不产生一些心灵上的变化。
即便面上表现的如何淡定,内心深处依然在悄悄发生改变,比如喜欢的曲子变了,喜欢做的事也变了。
但这首曲子,是不应该让小安娜多接触的,她还小呢,可能一时理解不了,但艺术就是有这种魔力,即便不理解,也能影响人的情绪。
因此伯爵夫人换成了《雪夜》,这是真正温暖人心的曲子。
里面的钢琴声一顿一顿的,是小安娜在练习。
练习的过程发出的音乐声,并不如何优美,但苏叶却从中听出了认真。
小安娜在认真的学习这首曲子,以便感受到母亲的存在。
不知不觉,她在门口听了很久,直到菲茨威廉到来,站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倾听。
苏叶微微侧头,见到菲茨威廉眼底下的青黑褪下了一点,整个人的状态比昨晚好多了,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没白费工夫。
看来她的按摩是有效的,要是之后菲茨威廉还睡不着,她再给按按吧,总不能让他熬坏了身体。
菲茨威廉转头,看到苏叶关切的眼神,眉眼柔和下来,无声道,“谢谢,乔治。”
苏叶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都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菲茨威廉:……
温暖和心痛同时袭来,让他又无奈又挣扎。
兄弟啊,他反复咀嚼这个词,似乎要把它咽进肚子里,记在脑海里,深深烙印在心上,以免自己越雷池一步。
苏叶见他的眼神又变得沉痛,心里也很无奈,怎么又开始伤心了。
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
不料,菲茨威廉先开口,声音艰涩不已,“好,我们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兄弟就兄弟吧,菲茨威廉想,既然是兄弟,就永远不要离开。
苏叶觉得,空气突然变冷,一股阴冷的气息袭上心头,难道是降温了?
唔,让管家多加一点碳吧,别让这三个祖宗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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