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刻。咒灵再善于隐藏，混淆视听，幻化人形，也总有漏出气息的那一刻。那个咒物由咒灵幻化人形，或是从人形变回咒灵模样的瞬间，是无法同时隐藏自己的气息的。
而五条悟等的，就是那个细小的瞬间。
一栋六层楼高的矮公寓顶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个双手插兜，单脚踩在女儿墙上。白毛被夜风吹乱，纯白的眼睫、湛蓝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漂亮的光。
五条悟手里拿着才摘下的墨镜，视线紧盯不远处一栋三层楼高的破旧公寓。二楼，从左手边开始数第三间。“找到你了哦~”他逗趣地吹了口口哨。
那是一栋租给附近施工队的旧公寓，又脏又乱。基本不会有人刻意去在意每天来来往往的住户。倒是个适合咒灵安身的地方。
神乐站在违规堆积物的阴影里，手里捏着五条悟刚才在商场里买的兔耳发箍。
“走了。”
五条悟重新戴上墨镜，回头走到神乐身边。顺手拿起她手里的兔耳发箍戴到她头上，捏了捏毛茸茸的兔耳尖。
神乐嘴里嚼着糕点，一边腮帮鼓鼓的。“不去抓小弟吗。”
“不急，钓个鱼。”五条悟伸手，比了一条大鱼的手势。“把小弟的老大一起逮回去。”
神乐点点头，记住了要钓鱼。
清凉月光驱不散夏夜余热。白炽灯下蚊虫乱舞，发出细微声响。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匆匆走进破旧公寓内，直奔二楼第三间屋子。
房门没有锁，旋转把手就能进。
前一秒还是中学的少女模样，进了屋子后却完全变了。黑紫色的瘴气缠绕，妙龄女孩变成了脸带般若面具的怪物。
“好想吃那个女孩。”咒灵的声音竟是雌雄难辨。
“六眼在，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屋子里头有人回应，是个听来颇有磁性的少年音。
咒灵披着黑色海浪纹的羽织走进屋子深处。它继续道：“那你去帮我把六眼引开。”
“呵，我疯了吗？”屋里人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了一张布满缝合线的脸。蓝色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本以为避开六眼常驻地就能随心所欲，没想到咒术高专借着交流会的名把五条家的那位给借来了。人类果然都是喜爱抱团的弱小虫子。”
脸带般若面具的咒灵坐到真人旁边，随手翻了几页他刚才在阅读的书。可惜看不出个名堂来，于是又放回原位。
“不过……”真人忽然咧嘴一笑，“既然他来了京都……”那东京岂不是就没了这颗定心丸？
“嗯？”显然咒灵没有跟上真人的节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变换形态和隐藏气息不能同时进行，你最近最好少变换形态，返魂香。”真人没有再解释更多，只是随口一提点。
返魂香听话地点了点头。
真人知道，就在返魂香刚才进屋的瞬间五条悟就该察觉到这里了，但他没有说。这间屋子已经不安全了，他也没有说。
说到底，返魂香的死活他不在意。相反，返魂香的暴露还能短暂吸引住五条悟的注意力，方便他脱身去东京放肆。
之后的几天，返魂香一直都乖乖幻化成那个少女的样子，按时上课放学，陪在可怜的单身老父亲身边。也没有去那个公寓楼里找真人。
五条悟则充分利用公费旅游，带着神乐把京都好玩的好吃的逛了个遍。
京都校区的乐岩寺校长看到助理递来的账单，气得胡子都掉了。
在他们这些前辈眼里，六眼作为最强降临，就应该恪守规则听从安排，好好利用这个能力鞠躬尽瘁。而不是五条悟这样离经叛道的样子。
返魂香近期很烦躁。
它本是百年前源自人类对于长生不老的贪婪所形成的咒灵，而后被咒术师勾结当地权贵，当成了“延年益寿”的补品给卖了。它还记得焚毁自己的那把咒火，滚烫灼热。烧尽的灰大多被卖给了达官显贵。在场的人类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藏了两抹代代相传下来。
现在他这个半吊子，就是其中一个抹。不同于别的诅咒之物，要么完整，要么四分五裂分散各地，但还有凑齐的可能。这抹甚至不到10的香灰是他能找到的自己的全部了。
其余的，都消灭在了百年前。
它只能剑走偏锋，用别的方式让自己的咒力恢复。身边这位父亲对于女儿扭曲的爱勉强受用，但远远不够。
欲望即将突破理智，香喷喷的“大肥肉”又到了眼前。
京都大型户外游乐场内，返魂香和它的“父亲”在过山车区与五条悟和神乐不期而遇。
神乐撑着伞坐在树荫底下的长板凳上，五条悟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两瓶才买来的冰水。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神乐激动地比划着小手，五条悟听得云里雾里。
凑近了才勉强听到一些关键词。
诸如“宇宙飞船”“航空刚大木”之类的科幻字眼。
它是真的好想吃了神乐啊。返魂香瞪着神乐的双眼瞬间布满了红血丝。
站在旁边的中年男子忽然发现女儿的不对劲，赶忙俯下身。他仔仔细细看着女儿的脸，着急问，“爱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爱理抬眸看向“父亲”，演技拙劣地挤出一个委屈的表情。“父亲大人，我饿。”
“饿？那我们现在出去吃东西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拉面？披萨？还是……”
少女摇了摇头，抬手指向正前方的神乐，一字一顿道：“我、要、吃、她。”
……
男人顺着爱理的手看去，正好撞上神乐投来的目光。他慌忙避开眼神，拉着爱理往远处走了两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爱理现在变成了什么，只是无法割舍，哪怕是扭曲的诅咒，哪怕是一个怪物，只要能再留她的样子多陪他几年也好。
所以当那个一脸缝合线的少年在医院找到他，把那抹香灰交给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就兑水给爱理喝下了。
“我能帮你做什么？”
爱理一脸得逞的笑容：“帮我引开她身边的监护人。”
普通人的事，五条悟是不会管的。返魂香在心中稍稍谋划了一会儿，然后去抓了两只咒灵。欢声笑语的游乐场里本不该有负面情绪产生，但是有些愚蠢的人类恐高。更有胆小的人类喜欢挑战鬼屋。
所以惊吓咒灵一抓一个准。
爱理的父亲是个可以看见咒灵的普通人。咒力比常人多一些，但够不着咒术师的门槛。甚至还因为“见鬼”的体质被排挤，被称为不祥之人。先克死了妻子，然后女儿又重病不治。
中年男子本以为自己需要拿出演技去引开五条悟，没想到最后是用足了吃奶的力气。咒灵在后头飞奔着抓他，他在前头拼了命的逃。
“爱理”让他帮忙，但没说会管他的死活。
游乐场的游客看到一个忽然狂奔的男人，以为后头发生了什么吓人的事，瞬间散开。一瞬间在人群中弥漫开来的惊慌失措让惊恐咒灵实力大增。
男人跑到五条悟身边求救。
五条悟舔着冰淇淋：？
毕竟是带了兔子出门的，这种级别的咒灵压根不需要他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神乐从五条悟的身后窜上前。
凌空飞踢，神乐将咒灵踹向了海盗船的方向。并给自己配音：“cleanhit！”
没等咒灵在半空中找到方向，神乐跳至上方拽住它抽象的脖子直接拖下地。而后像拍苍蝇似的抡起咒灵哐哐往地上砸了三四次。“criticalhit！”
最后拿起伞枪，对着咒灵极丑的脸砰砰砰连开三枪。
“ko！”神乐摆出一个拳皇里八神的胜利姿势。
一套行云流水的击打，甚至不消半分钟的时间。五条悟叼着冰淇淋腾出手给神乐鼓了个掌。
中年男人：……爱理说她要吃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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