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雷德弗斯号的软肋和镇魂歌
贝克曼回来的时候潼恩高兴得很,趴在护栏上向他们挥手。这显然不是因为他给她带了她想要的东西,单纯只是欢迎他归来。
好像不管他们去了哪,去了多久,她总是会欢欣雀跃地欢迎他们。
留尼旺岛的第一晚,雷利随口问他们对她的定位是什么,那艘船上不缺航海士,也不缺战斗员,留人也得有个像样的理由,一句喜欢可过不了所有人的关。香克斯说她是雷德弗斯号的镇魂歌,有她在这艘船的航向才能安稳,有她在他们才能在巨浪滔天的新世界安稳航行。
小姑娘就是这么有本事,从九年前在东海停留的数月起,所有人的心绪都不经意间被她牵动,最为明显的就是贝克曼,贝克曼纵横情场半辈子,身边不睡几个女人好像日子就过不舒坦一样,东海之后竟有所收敛,想来也是被小姑娘蛊得七荤八素的。
只有动了情,才能压制住那点昏淫的欲望。贝克曼那么聪明的人,从不用下半身的欲望思考,只用下半身解决生理需求。
这艘船不缺明亮的色彩,帆上那抹勃艮第红已经够明亮了,但唯独缺少一个她。
香克斯不信因果不信天命,但他暗自感激庆幸那日他也在玛丽乔亚,他把一切归结于他对她的爱意胜过了天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重逢的步伐。
雷利笑骂这些年怎么混得文绉绉的,他红发也有今天。
贝克曼两三步跨上悬梯,先一步伸手接住了向他怀里跃的潼恩,揽住她的臀单手把她抱在臂上坐着——贝克曼那傲人的臂力用来做这种事简直大材小用——他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
潼恩依次同银河他们打招呼,又嬉笑着向贝克曼絮叨今天又打败了谁谁谁又学会了什么东西,贝克曼低声问她头发怎么散成这样。
潼恩耸耸肩,今天和猛士达对练简直是大型互殴现场,他们俩互相一爪子下去都能把对方脑花拍散。
“拉基给你们热了夜宵哦,他等你们很久啦。”潼恩指了指厨房,仍坐在贝克曼的臂弯里,隔着大段距离就能嗅到香克斯身上那过于熏人的酒气,香克斯半躺在甲板上伸出手,借着贝克曼的力混混沌沌坐起来,耶稣布手里提着的那个空酒瓶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小姑娘今天学会了见闻未来,可惜你没在现场,战利品我可是吃到了,奈欧斯开了半天才找到那鸟。”香克斯伸着懒腰啧声,搂着贝克曼的肩,说他也要吃夜宵。
“处理得怎么样那条航路清空了没有”香克斯醉醺醺地问。
“按计划行事,白胡子的人已经控制了那片海域,那女人机灵得很,只一天的时间她就已经警觉了。”贝克曼落座把潼恩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侧坐着,他很喜欢这个略带几分占有欲的姿势,以前他的各色女人也会这样跪在他的膝盖上亲吻他的面颊,只是她们都太妩媚,没有那种介于少女和女人间的柔软生涩。贝克曼单手从怀里摸出一根细烟,叼在唇间没点燃,“一队的马尔科做事老练,他清空的那片海域里没有你们庇护的任何一个岛,没有半个月海军都查不到那片海。这场讨伐会很难看,他得维护白胡子的名誉。”
香克斯咧嘴笑说够稀罕,有朝一日那鸟竟然还会注意避开他名下驻地,四舍五入也算给足了他面子,这次属实是沾潼恩的光了。
拉基煮好那壶牛奶稍稍凉至可入口,贝克曼倒入她的杯中浅尝一口后递给她,示意她甜味适中。
“我可没有够格的光让你沾啊,海上皇帝陛下,”潼恩尝了一口嫌不够甜,贝克曼不让她再加糖浆,晚上喝一肚子糖水容易增脂,“马尔科从始至终都在考虑你,他有一张伟大航路的海图,你和老爹所有的岛上面都有标注,那张图在这之前就存在。”
“贝克曼你和银河下午见过那张图的,你们以为是普通的航海图,”潼恩调出一缕心力细读后补充道,提醒贝克曼是马尔科腰侧那张很旧的牛皮航海图,对香克斯道:“我都要以为马尔科是不是欠你什么,你在他那儿面子很大啊。”
香克斯惊诧过后便爽朗大笑,同他一个表情的还有她身后的贝克曼及桌子对面的银河数人。
“已经能看到这么多了么”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她竟然能通过在她身旁的贝克曼,看到他们白天办事时的一些细枝末节,再凭空追溯到马尔科所持海图的由来。
“我甚至知道贝克曼爱过的那些女人的名字,莎芭丝提妮,席拉,塞西莉亚·冯,范伦汀娜…还能看见三年前的七月德歌吃鲑鱼饭团过敏发烧烧了一整天,最后是耶稣布给他灌琴酒灌好的。从下午看清未来开始,这些东西就像有意识一般自己滚到我脑子里。”潼恩幽幽道,没说出口的是‘自己就像个没礼貌的偷窥狂魔’。
已经不是故意窥探的问题了,他们前一瞬乃至更久远的过去在她这里完全处于赤/裸/透明的状态啊。幸好只能看见他们做过的事,并不能看到他们当时各自的心理,不然真就偷窥狂魔了。
“我不爱她们,只是床上少不了情话。”贝克曼低沉放肆的笑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他拿过潼恩手里的玻璃杯喝干净杯底最后一点牛奶,说他擅长谈情说爱,但他不会轻易对任何人说爱。
潼恩颔首说他向来都很理智。贝克曼这人真是理智的过分,他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软肋。
再看旁边的香克斯,他那副模样就写满了恨不得让所有人成为他的软肋,他的羁绊太多,风车村村长家隔壁的邻居老太都是他要一辈子护着的人。归根结底就是一路撒情缘系羁绊,从不顾因果。
香克斯那双眼睛,看谁都深情。
“你这家伙适合当坐镇后方的小指挥官啊。”
潼恩叹气说不行,她不能预知不同空间的过去和未来,今天也只是在贝克曼回来之后才能看到他们下午做了什么,再以贝克曼为媒介读出马尔科的海图。这也说明她不能根据白胡子二世最近的动向提前做好预知部署,没有媒介,他也没见过白胡子二世。
这个能力莫名其妙有些孬。
“马尔科稳重精明,但他带的那些人资质太一般,火拳艾斯年轻气盛肆意妄为,不愿管束手下的二番队,迟早要酿成大祸。白胡子从前就喜欢什么人都收,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蠢、是不是祸害,只想听人家叫他一声老爹。”贝克曼单手把玩着镀银打火机,看着潼恩在盘中给他切炙烤得流汁的芝士培根。
“那孩子秉性纯良,从不退缩,唯一的缺点是一根筋和意气用事,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这样的性情最珍贵,贝克曼你总是嘴上说看不惯他,但你其实最欣赏这样的人,”香克斯杵着下巴笑,尾音拖得很长,额前那撮红毛上下抖动着,“因为我就是你口中那样蠢得无可救药的人,你永远都骂我混账骂我不够理智,可你当初还是跟我走了。”
贝克曼啧声,没有反驳香克斯的洋洋得意。
在这片海上漂泊,讲道义,讲无愧于心才长久。他无所谓船长精不精明,毕竟他一个人的脑子就能顶半艘船的人,他只看中真性情。
何况香克斯又不蠢。
“明天我们就出发,你说过,这事不能再拖。”贝克曼道。miss巴金是当年能算计罗莎琳德的女人,太狡诈,战线拉得越久越容易被她逃脱。
“可以。”香克斯颔首,接过了拉基递过来的整只荷叶烤火鸡慢慢剥开,荷叶的清香混着烤鸡的浓郁肉香散发出来,香气四溢,热气腾腾,“控制好风险,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
贝克曼示意他知道,香克斯听罢抱怨了一句潼恩只给他切了一块培根就懒懒回头继续去纠结他的烤鸡,贝克曼办事,全船都放心。
——
一伙人陪拉基收拾完餐厅和厨房就到甲板上泡脚——哉阿斯在舱壁上安装了很多热水器,从舭龙骨把水管一路拉上来,用起来倒也方便。这已经是雷德弗斯号上的习惯了,不开宴会的夜里大家就拿好自己的木桶到主甲板上占位,边泡边唠嗑大半小时就各自回屋睡觉,该值夜的值夜。
众人慵懒攀谈着,今晚的夜宵量刚好,没有撑得过分,泡完再冲个凉定能睡个好觉。
香克斯已经放好热水准备在潼恩身边的长椅上落座,又突然想到什么,蹒跚摸回船长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炸响的电话虫,那电话虫长着一撮白胡子,极具特点,潼恩在香克斯示意后开心地抱过去。
那位在大海上广认儿女的老父亲显然不太放心。
“晚上好老爹!最近一切都好吗”
香克斯的电话虫在他的脸部特征与姑娘暖洋洋的笑容里诡异地切换,似乎无法接受红发那满是胡茬的脸和乱七八糟的毛发,最终混乱地切成了潼恩清澈明亮的眸和漂亮舒展的五官。电话虫在白胡子的手里一度有些崩溃,马尔科数人围在白胡子的手边沉默地注视着那只红毛电话虫。
白胡子沉默一瞬后咕啦啦地大笑着,那只白胡子电话虫在潼恩怀里摇摆身体,“晚上好我亲爱的小女儿,果然是他把你带走了。”
之前给红发打去两个电话,那兔崽子愣是一个没接,今天终于赏脸接了,电话那头果然是他年幼的小女儿。
“我真受不了红发那张脸,我会中毒的。”马尔科耷拉着眼皮,双手懒懒插在裤袋里,他的难以忍受体现在他脑门前抖动的金黄发梢,马尔科瞥着老爹身旁认真而目光热烈的注视着电话虫的艾斯。
“你可不能中毒马尔科,治愈之炎都祛除不了的毒素对我们是致死量。”佛萨耸着肩,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揶揄,“我一想到我那可爱的妹妹被那男人拐走,身为哥哥的我就仿佛意志和生命都在燃烧,我大概现在就能杀到雷德弗斯号去。”
“真是可笑佛萨,你给我看清了,你妹妹,哦不,我们妹妹,她笑得像朵开在龙舌兰河流域的热带花,我真不知道红发那混账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从前我就和她说不要太相信男人,一个喜欢显摆的大将就够受的,现在又来个脸皮比冰川还厚的红发。”马尔科咂舌,分出九成心神细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和老爹满眼笑意的温和应答。
真是见鬼,老头这辈子还没这么温柔过,佛萨心说上次他把焰剑甩出去砍坏了桅杆,老爹利落抬脚把他踹下莫比迪克号,整个过程没正眼看他一眼。
“我想我后悔了。喂,以藏,过几天讨伐那什么威布尔换我去呗,我们愿意免费帮你们十六番队做任务。”佛萨伸手拍拍以藏硬朗的肩,被那只漂亮优雅的大白猫一把拍掉爪子,遭到了以藏笑吟吟的摇头拒绝。
潼恩和白胡子絮叨完就把电话虫还到了香克斯手里,接过电话虫的那一秒白胡子就利索换下慈爱的表情,瞪着死鱼眼随便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就不耐烦地想要挂了电话,好像不愿再和香克斯啰嗦一句。
那条船上的人就擅长挖墙脚,二十多年前是,如今仍是,稍微看不紧一会儿小女儿就被红发拐了去——虽然早有预料,之前开宴会时就猜到他们之间那点弯弯绕绕。
小丫头太喜欢他。白胡子想过,如果接通电话,她的语气里但凡夹杂一丝不情愿,他都会提着丛云切去把她接回来,可她怎么会不开心呢那个男人是她提起时连眉眼都沉沦于对他的喜爱之中的存在。
“这件事结束后回家睡几日吧,”白胡子再次开口,很自然地将红发的海贼船当做旅馆,等那边切换成了潼恩又开口补充,“我们都很想你。”
潼恩应下,圣地后人生天翻地覆,倒真让白胡子说中了,兜兜转转她还是做了海贼。
“老爹记得代我向大家问好,忙完这件事我就回来看你,我很怀念莫比迪克号的关东煮。”
——
等大伙互相道过晚安零零散散回房,甲板上就剩几个干部还在散漫靠着闲唠,耶稣布说他今晚要早睡,最近日日和德歌狂赌太耗费心力,明天德歌还要出任务,这混账也不知道提前收拾收拾装备,整天就搁那打牌喝酒。德歌质问他就你长嘴恶人先告状是吧,知道早睡是什么意思么,不过十二点的那种,现在都他妈过午夜了。
贝克曼动作快,倒完水把潼恩单手抱起就往副船长室去,没有给香克斯一丝的反应机会。
潼恩这几日睡在船长室的时候多,天天挂着俩黑眼圈,香克斯活力充沛太能折腾,每晚不拉着她讲够几箩筐闲话就不睡,今晚再睡在他那儿明天她架都打不动。
贝克曼今晚一反常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睡,在她额前留下一个漫长又极专注的晚安吻,发力控制住自己没下移含住她的唇。今日才离开了大半天就很想她,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这样思念过一个人,海贼最忌讳软肋,他们都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软肋。
香克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
那软肋在他怀里还不安分得很,嫌他臂上的刀疤没好透,像香克斯下巴的胡茬,都很硌人。
——
贝克曼睡得很香,香克斯一夜难眠,床边没暖几天又凉下去真是让人思绪难安,第二天早上贝克曼带人出发时他还没醒,一觉醒来小姑娘都远在千里之外了。
是得找个机会表明自己的心意了,她就像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两口。
香克斯咬牙下床,起身时打翻了床头的木盒子,里面掉出一只很精致的独山玉戒,系着一根换新牢固的细绳,在地板上滚了两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些年他见过的珠宝玉石用箱装都数不过来。成色非常好,香克斯能认出那是她特别喜欢的一块玉,那年在东海时她好像就带在脖子上,是她家人给她留的,只一只,给他了。
香克斯单手戴上脖子有点费劲,玉戒坠在心脏斜上方紧贴着胸膛,有些凉。
东海人喜欢养玉,人养玉玉也养人,她用体温养了十八年的玉送给他,当护身符显然是够格的。
独山玉戒下面还压着一条编织手绳,霁青和瓦苷色交织的71号玉线是昨天贝克曼带回的,品质极高的一种织线,砍才能砍断。她的手工实在粗糙,应该是早起仓促编的,凤凰结那还露出了一点黑的,细看是里面塞着的一缕纯黑发丝,整个手绳匀称得很美观,那一撮头发应该割得很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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