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名为香克斯的夏天
蒙奇一家体魄强健是声名在外的,潼恩疯魔一般一日三次灌着剂量过猛的药,竟真将自己灌好了。
肋骨接的很好,潼恩抱怨早知直接灌牛奶说不定来得更快,枪伤愈合得差不多,唯一奇怪的还是眼角的淤青,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般愣是强撑了三天多才不情不愿地消去,以致香克斯终于松口气——他偶尔也会罕见的觉着揪心和忏悔。
红发海贼团一行人在留尼旺岛醉生梦死了一周,贝克曼日日陪着潼恩——小姑娘像小时候一样缠他,睡觉也抱着那比她小腿还粗的臂不愿放。耶稣布和德歌每天喝得二五八万也要爬到潼恩房间看两眼才放心滚回去睡或者继续喝,像极了好大爹不看一眼闺女就睡不着一样,拉基一日三餐捣鼓各种大补的营养餐食,被莱姆琼斯有意拦着,没怎么进潼恩的胃,先把自己又喂壮了一圈。唯独剩一个香克斯,倒罕见的省心没再泡酒桶里,日日杵在潼恩门外阖眸假寐,偶尔雷利或是夏琪路过,通常会十分活久见般地啧声慨叹。
众人每天在潼恩跟前晃荡,晃完接着喝,喝了又醉,醉了睡一觉醒来又去二楼晃荡,把夏琪酿的酒喝了个干净,剩了一瓶雷利亲自酿的和店名‘留尼旺岛’一个名儿的酒,似乎很特别,只赠予了香克斯,虽说还喝不了,但香克斯那藏着掖着的劲儿让洛克斯达都深感不耻。
雷利也会到二楼来,大多挑在贝克曼或者香克斯都不在的时候。他能看出她很喜欢他,或者说她喜欢对她好的任何人,小姑娘太年轻了不对他们这样的男人设防以后估计会要了她的命。
她逃离玛丽乔亚时的那身制服裙破得多半是被香克斯丢了,身上穿着这些天贝克曼他们从香波地各处购来的裙子,那个新人洛克斯达曾真诚发话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华丽昂贵的衣服,那些衣裙能轻松塞满雷德弗斯号上所有的衣柜。
她亲近贝克曼亲近到换裙子都不大避讳,被胸廓前那些累赘束缚着,那块光洁白嫩的背上的拉链都是由贝克曼给她拉——这事贝克曼这些天做了无数次,熟稔得很,也别问他为什么知晓,这些天撞见过许多次。露出的一截素白内衣勾勒着曼妙的背部曲线,那副青涩姣好的躯体偶尔也会让他喉咙一紧,每当这种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合格且下流的老流氓。
雷利那晦明变化的眼神逃不过夏琪,在他又一次想晃悠去二楼的时候叫住了他。
“你那点花花肠子最好收起来,叫红发看出来的话难看,他是动了情的。”
“你真是…没有谁比你更懂我。”雷利释然般笑了笑,“太像了,简直和罗莎琳德一模一样。”
“你当年那些糗事没人知道得比我更多。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她。”
“哪有那么轻易就忘掉,那是我的青春啊。”
“那是人家海军英雄的青春。”夏琪杵着下巴看着他,笑得惬意。
雷利不理她话语里的调侃,抬腿跨坐上了吧台,压皱了身下的披风。
“我至今还能记起我们在玛蒂尔达分别的日子,她明明很喜欢我,却又说我太严厉死板,没有卡普有趣。”雷利摇着头长长叹息,面上倒是洒脱,“凡是过往,历历在目,但已成序章。”
“少诓我,你最常光顾那家酒吧的漂亮歌女,眉宇间多少沾点她的影子。”
“那不一样,罗莎的灵魂都是自由的,没有人学得来。”雷利心叹差的太远了,那种骨子里天生带着的对自由和未知的热爱,炽烈狂热,又令多少人为之着迷,他不过是眷念她的眉眼才无意识的找寻同她有几分像的人罢了。
“可她们就喜欢卡普香克斯这一挂的,心狠的家伙。”雷利押了口方瓶中的酒,辣度舒适得眼睛眯起,不由抱怨着记忆中那位绝色,又叹道:“年轻时候就是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会被困住的。”
“她会被困住的。”雷利定定看着夏琪,目光有些狠厉。
“我猜你说的不是红发。”
“当然不是他,他都几岁了。”雷利伸展双指捏了捏太阳穴,好似笑得无奈,“这种未经世事的姑娘,你只要拉她一把救她一命,再许点承诺,她这辈子都会把你放在心尖上。”
“怎么听都是香克斯欠人家太多啊,那你还送他酒,你这什么心态”
“我也想尝尝年轻姑娘的味道,喂喂别动脚啊,说着玩呢,”雷利大笑着躲过夏琪高过吧台的轻踢,“我看他就像看以前的我,那我祝他得偿所愿。”
——
离开香波地的时候雷利和夏琪简短几句为他们送别,雷利挥挥手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寻欢作乐去了,他总觉得不久后的将来他们还会在香波地相遇。
去往马林梵多的途中,潼恩一路都很沉默,坐在赤痕骷髅船头上一坐就是大半天,远眺着马林梵多的方向出神,海风呼啸而烈,或抽噎或低嚎,她的黑发在风中凌乱摇曳。
斟酌筹备了半日的道别之言,还是很难说出‘再见’两字。爷爷大抵苦不堪言,孙辈愣是出不了一个海军,绣金线的正义披风丢在祗园师姐那儿也不用再拿回,波鲁老师也拾掇拾掇找下一个贴心小棉袄算了,萨卡斯基的话倒是为难他了,今日要心平气和面对一堆声名狼藉的大海贼。至于库赞,估计还在生气,毕竟是她先食言那句‘永远都要并肩作战’的可笑约定,最对不住战国元帅,以往什么事都要他善后,如今走也没走利索,还得他顶着压力允她告别的机会。
她不曾过问香克斯如何联络马林梵多,就像她不去在意他为何会出现在圣地,她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他的,因着年少风车村的炽热羁绊,因着成年时于圣地将她从泥潭打捞的再见倾心。
欠得不少,她尚不知如何偿还。既然他亲手将关系定做为师为徒,那她也定会依着他的——他是香克斯,他想怎样都可以。那要怎么才能装着学会香克斯的第一课心中万千思绪压抑不下,汹涌在心间同肆虐的海风唱和。
潼恩的身后是甲板上靠桅杆而座的香克斯,持着一瓶开塞未饮的朗姆,凝望着船首那个单薄的背影,如出一辙的缄默。
知她心绪万千,为外人花费的时间还是太久了点,却不知那满溢丰盈的心中是否也能存放他的一隅。
贝克曼在身后敲了敲桅杆,传声在耳边更为响亮,示意他‘留尼旺岛’存在了船长室的木箱里封锁。
“再等等吧,贝克曼,东海的女儿红要在出嫁起坛,它也该尘封至良日。”香克斯低声道,目光仍停留于那道身影。
贝克曼在他身边坐下,在劲疾的风中点燃一根细烟,那风善解人意的没把他的烟熄灭。
“你在怕什么”贝克曼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没等香克斯回答便接着道,“你放心,她走不出东海。”
贝克曼嘁声,话里掺进了一丝讽意。
“那年你几岁,二十七,你那些心眼和花样能把她玩死。那种温存和眷念,她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夏天。”
香克斯将晦涩的目光移到贝克曼的脸上,鼻间吐息有些重。
“真狠啊香克斯。九岁时我们闯进她的生活,十八岁时她唯一的选择是和我们走,开心吗反正我开心得很,这些年我的确很想她,无所谓她的前路我也想她陪在我们身边,大家都这样想,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贝克曼吞云吐雾,烟迷了他的眼,“像上次眼角那样的伤没有人想再看见,她以后所受的伤痛只能源于战斗,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欠你,你不能再伤她。”
“我知道。”香克斯觑了觑眼,抢过贝克曼指尖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弥散在风里。
——
越是临近,海上的风越加喧嚣,旗帜森森作响,白浪击在船身上轰然。
香克斯终于起身,大步迈到船首旁,想把潼恩揽入怀中避风却又止住,最后只是单手解下背上的墨色披风罩住了她。
“战国会切断圣地在马林梵多的所有眼线,但只有二十分钟,这是算上了cp从警觉到出动的时间。战国赌上了整个马林梵多,他押所有人都想再见一次仍隶属海军阵营的你,”香克斯的手掌覆在她的发顶,指腹搓撵着穿插在柔软的发丝间,这种极具侵占和占有性的动作竟没有引得她任何不适,“二十分钟后,马林梵多会启动最高防御机制,以你爷爷的习惯应该会掷出时速两百公里的燃爆弹。懂了吗潼恩你只有二十分钟。”
潼恩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下,就着他的小臂下了赤痕骷髅头想窝进他的怀里,被他用指骨抵着额头推开。
“别撒娇。再重复一次,不准哭,给我死死记好了,哭的话我就当众把你扛进船长室,虽然不至于发生点什么,也足够引人遐想了。”香克斯的口吻尤为恶劣,摩挲着她眉骨的力道又在无意识间加重。
潼恩怔愣着,不太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屁话,只是气氛都到这了只好顺势摸摸鼻梁离香克斯远了一点,“那样他们会以为我是被绑架的,还是算了吧,我会乖乖听话。”
香克斯微笑着将她被披风压住的发丝拨出来,披风对她来说太长,下摆拖在甲板上,“除了不愿和我一起睡船长室,你从来都很听我的话,偶尔也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到了。”
香克斯指向前方,已经能遥遥远眺天守阁的巨钟,钟面的镀金层在海那边熠熠生辉。
再近一些,马林梵多人山人海,是潼恩从未见过的队列有素,战国站在最前方,身侧是卡普和他的人,波鲁萨利诺一味的慵懒,库赞身后那个混球二副激动得很,似乎想把他挤一边去,除了萨卡斯基,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这儿了。
潼恩只望了一眼,就再度跑向船首踮脚挥手,风掀起她浅色的裙摆,她挥手的一瞬间,海上所有的风都收敛低吟。
一时间库赞有些晃神,那日黄昏他前往莫比迪克号接她,她兴奋的跑到船尾抱着栏杆和他招手时也是这样的,原来那日就已经说了再见。
“爷爷,库赞,波鲁老师,师姐,元帅,鹤奶奶,泊松师兄,鼯鼠,火烧山叔,加计,苏纳克,贝吉朗,西西里……”她用漫长的时间叫着她熟识的所有人的名字,离得很远,但海风会将她的呼唤送至每一个人耳畔,“我要去海上玩啦!”
她念完那些熟识的名字后雷德弗斯号缓缓收帆,离得还是很远,所有人使着强悍的见闻色缄默地听着她的道别,那些话好像在脑中排演过多次,她没有一个字卡壳,整个过程她非常的平静,不平静的是岸上的海军,二副哭得像个泪人,比三个月前临别时更甚,卡普缓缓闭上眼,潼恩能看到他眼中有泪光闪过。
蒙奇家的小辈,终究都要漂泊海上。
潼恩指抵侧额,微微垂首,像马林梵多致上最高敬意。与此同时,岸上的海兵皆同等回礼,看得清的大多是卡普的手下,还有库赞的,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的,还有祗园和鹤的,最后,战国在众人的前方也五指并拢,行上最标准严肃的军礼。
再次抬头时,花御殿那间熟悉的办公室窗边,她看到了萨卡斯基。
一如三个月前的临别。他从来都会为她践行的。
“真是可惜耶,潼恩的成年礼我还未曾送上,看来是没机会了。”波鲁萨利诺放下手,看清了她腰侧别的那把长刀,从空中拎出一柄实体化的天丛云剑,“总有重逢之期,再次相见时,还请继续称我一声老师。”
身后的香克斯向前一步,缓缓抬起手,在风中摊开掌心,静默了一会儿,潼恩伸手搭上那只抱过她无数次的手,下一瞬,雷德弗斯号扬帆起锚。
“就此别过,我的至亲师友,武运昌隆。”潼恩向马林梵多深深鞠躬,被香克斯牵着转身。
“那颗冰山永远不会融化,好好戴着,潼恩,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库赞突然出声,今天他一直很沉默,潼恩以为他还在气头上。
“丫头,好好活下去。”是卡普,潼恩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的银发在日光下很刺眼,他今年已经过了七十五岁。
潼恩鼻间一时酸涩,心道不好,慌张把盈满了眼底的泪收了回去,一抬头撞进了香克斯别有意味而深邃的眸里。
“起航。”香克斯沉声下令,转身面向卡普微微颔首,“您放心,我会把她安全带到海上。”
——
“白土之岛”巴尔迪哥。
“嘿,龙,看看这个,”伊万科夫步子迈的很急,他收到军鸽送来的世界报就被加粗的标题惊到。伊万人还没走近,报纸已经甩到了龙的桌前。
跨坐在桌上的萨博先一步拿起报纸,找到了占地儿最大的一块专栏,字没看进去,那张极其吸睛的悬赏照先入了他的眼——他曾多次在龙珍藏的老相册上看到过那个女孩。
“蒙奇·d·潼恩不是龙先生的女儿么我看看……嚯,这位漂亮优雅的海军小姐,赏金高得吓人啊。”
龙接过报纸睁开眼,盯了很久那个标题,粗粗略过略显夸张的报道,折好还给伊万。
“这事蹊跷,大熊说他可以亲自去一趟,把她带回来。”
“你太天真了伊万,”龙抱着手,再度闭上了那双阴鸷的眼,“如果是红发的话,我们是抢不过的。”
“咦?太看不起我们了吧龙先生。”萨博咧嘴笑着插话。”
“是你们太看不起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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