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想一头扎进有她的良夜
四皇红发，出现在了玛丽乔亚的地界。
他每向前迈一步，叶腐的双腿就难以支撑身体一般颤抖一分，最终被近乎有形的霸王色压迫着俯首跪下。
名刀格里芬出鞘剑指自己的那一刻，叶腐内心深处第一次感到恐惧。那把刀叫嚣着渴意，花绞刃上的每一个铁原子都渴望饮血。
从未如此胆寒，他能清晰地洞察红发滔天的怒意，就好像…动了他的东西一样——叶腐更希望这个男人仅仅是在见义勇为，尽管他的身份是海贼，期许他乐善好施像是个笑话。
“红发，这里是圣地。”威严刻板的声音穿透力很强，是刚刚从格拉兹海姆殿迈出的五老星之一。那把还在冒烟的枪口对着地面，他用法杖底部不断敲击着玉石地板。
香克斯不语，提刀覆上武装色，肱二头肌暴起的一瞬狠狠将其贯穿叶腐的腹部，拧动刀柄绞碎血肉又利落拔出，随手甩掉染上的血收刀入鞘。香克斯单膝跪地蹲下，摸索潼恩被反锁的腕上的海楼石手铐，发力将其震碎。
“红发！”五老星的低吼中终于带上了惊怒，“你疯了么她是要被处决的人，她在窥探天意！”
香克斯抚上了潼恩的脸颊，慢慢抹掉了她眼角沾湿睫毛的那道泪痕，动作有些僵硬，这种过分温柔的动作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生疏。指腹的厚茧碾过她眼角柔软的肌肤，引得睫毛一颤。
那双眼睛能吸食人的魂与魄，从九年前第一次见到就这么觉得，黑色深沉，但又无法形容的轻快明亮，包罗万象，曜石都自愧不如，黑碧玺或能一比。现在睫毛扑扇着，挂着豆大的泪珠——哭的时候更美了，只是含泪的样子让他喉中苦涩。
香克斯右手打潼恩腿弯处横抱起她，往上托了托好让她能够环住自己的脖子。
小姑娘肩上的窟窿还在往外渗血，和衣物黏在一起，染红了一片。她攀上他脖颈时明显是被蹭疼了，眉头悄悄地皱了皱，像小时候那样把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
血鲜红，香克斯的呼吸凝滞了一瞬。格拉兹海姆这群人处决时更喜欢铅弹，射中她肩膀的那一颗应该是无毒的□□——他们是真的想把她终身囚在玛丽乔亚——一个届时尚且能算作活着的玩物。
“她是我的人。”香克斯沉声道，垂眸去看怀里的人，不料直直撞进了她的眼，短暂的数秒里，那双漂亮的眼里只倒映着他。
一如九年前的良夜，房间里是月色都照不亮的昏暗，他把她按到怀里时她无措又愤慨，他看不清，但他知道那双眼里也只有他一人。
该死，香克斯，给我合时宜一点。红发在心中暗骂。
“她暗通敌贼，潜伏在海军三年里同海贼里应外接，领命闯入圣地，计划失败。”香克斯抬头时眼里突然带了笑意，“红发亲赴马林梵多营救心爱的徒弟，手刃cp2领头。”
“你这是在颠倒黑白！她是马林梵多的海军，隶属世界政府！只要她离开这里，就是与整个世界为敌，”五老星提起法杖直指红发，瞪着红发的背影，几秒后发现对方仍没有停步的趋势，怒到持着法杖的手都在发抖，“好，很好！我们会发布悬赏，年轻海军们和海上的恶贼将会以砍下她的人头为骄傲！”
香克斯背对大殿，抱着潼恩稳步向圣门走去。
“只要让我们平安离开玛丽乔亚。”香克斯背对着五老星颔首，“悬赏不用太高，只是个不成器的家伙罢了。”
——
青雉惊醒，抬指拍哑桌空里炸响的电话虫。
第三次了。青雉面色一冷，摘下眼罩粗鲁地拆开缝线，拿出那张撕口很齐的生命纸，果然烧着了一块儿，火势不下。青雉猛地摔下手中的咖啡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青雉，你想干什么，这是军法会议！”战国在上位怒吼，真是越来越看不惯这些家伙了。
“抱歉啊元帅，我想我需要提前离场，”青雉有些不耐烦，转身踢了踢自己桌的桌腿，向卡普道:“中将，你孙女出事了，我去看一下。”
卡普闻言起身，黄猿已经光速闪出了常御殿。
“去去就回，战国你们继续。”卡普瞥了一眼青雉手里的生命卡，低声骂了一句，疾步迈出常御殿。
“嚄～丫头出什么事了吗”波鲁萨利诺双手浅插在裤包里，斜斜靠在常御殿外的墙上。
青雉没有回答，拨通了电话虫，另一头竟是焦急万分的苏纳克。
“你们少将人呢”
“青雉大将！”苏纳克手忙脚乱的接起，语气很急，“少将被带去了玛丽乔亚！”
青雉猛地捏紧了电话虫，手上青筋暴起。
——
听完苏纳克语无伦次的报告，青雉也懒得调侃他丢人现眼，大步流星迈出天守阁就准备登舰驶往红土大陆，先他一步的黄猿已经站上了护栏。
卡普纵身跃上军舰，伸手拽下肩上披着的正义披风丢到甲板上。他太清楚这件事怎么发生的了。
马林梵多的诸位，无一不在苦心隐瞒潼恩的见闻色，终于还是暴露在阳光下。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容易吸引世界政府的视线。世界上已经将近三十年没有出现过这种资质的见闻色，毫无疑问世界政府起了杀心，有意挑了这个时间点。
那群混账既然传召了她就不会当面裁决她，现在赶到玛丽乔亚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早就该知道这会给潼恩带来杀身之祸。
卡普的拳蓦然握紧，重重捶在桅杆上，柚木制的桅杆从中部生生折断，断裂的碎木渣刺进他的手背。
“黄猿，青雉，下去，不要掺和这件事。”卡普的拳头还陷在柚木里。
库赞没理，扬帆起锚，卡普这艘军舰被潼恩改造过，很多习惯都是按他的船上来的，亲自上手平时混蛋副手们干的活竟也觉得很顺手。
波鲁萨利诺站在船尾甲板上远眺天守阁，未曾开口，好像还在斟酌。
“没有男人能在心爱的姑娘身陷危险时举棋不定，即使伤害她的人是，”库赞竖起食指指向天空，引来了波鲁萨利诺意味不明的注视。
卡普还未开口怒骂，天守阁殿前涌出海兵向港口奔来。
“卡普，你给我站住！”不远处传来怒吼，战国冲至港口，军舰刚驶出一段距离，“私闯圣地你是不想活了吗！！”
卡普缓缓抬头同战国对视，面上很难看。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玛丽乔亚”
战国顿了顿，反复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手里的那张刚打印出来还散着油墨味的通告被他捏得留下了皱褶和指印。
“海军少将蒙奇·d·潼恩……勾结四皇，私闯圣地意图弑神，忤逆世界贵族，与同伙逃离玛丽乔亚。全域逮捕，剥夺职位张贴悬赏，急令。”
那段简直没有一点可信度的话出口，卡普和青雉的表情在一瞬间皲裂，众人面上只剩怔愣。
战国边说边另举出一份同样刚打印出的悬赏令，还有几张上面传来的照片，是潼恩用指枪贯穿cp组织成员的一瞬间，和天龙人昏死在地上的照片，太过仓促，甚至还是黑白。
战国手指用力而发白，他举出悬赏的一瞬间，在他周围的海军，和军舰上见闻色出挑的三人都在一瞬间黑了脸。那是一份罕见的onlydead，早在上个时代结束后那两个词就再未出现过。
青雉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张照片还是在托特兰时摩尔冈斯拍到的，她拉着他奔跑在午后的阳光下。
战国迅速撕毁那张有天龙人的照片，极具穿透力的话语在岸与海上回荡却没能得到回应，众人惊诧沉默于始料不及的变故，苏纳克跪立在地，砸向大地的拳头已经鲜血淋漓，身后的萨卡斯基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站好，握拳的指缝里一路往下流淌着热熔岩。
“卡普，回来。至少潼恩还活着，你也听到，她已经离开圣地了。”战国有些乏力，像虚脱一般摆摆手，“黄猿，冲动会传染是吧快点回来。”
波鲁萨利诺往前迈了几步，拨开库赞压着舵的手往回转舵，单手拍了拍库赞的肩。
“老夫还真是昏了头了，跟着你们在这胡闹。”波鲁萨利诺拂了拂衣摆，下方西装包里有一个凸起的盒子，有点硌手，那是原计划里，晚上潼恩吹灭蛋糕上的蜡烛时他要给她的生日礼物——好像没机会了。
这些年他们把她教的很好，她聪慧机敏善破局，她能在对战百将的冰封荒原破出一条血路，她能在汹涌夺命的滔天巨浪里平复万里的风。
“她是我的学生。如果不能在危险时赶到她身边，老夫更愿意无条件相信她。”
——
“香克斯，你怎么在这啊。”潼恩手指按着肩上的窟窿，笑着去看香克斯藏匿在宽大黑帽檐里的脸，汗水从脸颊流过，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廓，叶腐那一拳断了她两根肋骨。
萨卡斯基他们对她太好了，从来没有真正伤过她哪怕断她一根骨头，如今那些狠戾的招式全往身上招呼，确实是实打实的痛。
“路过这里啦，别说这个，潼恩。疼不疼”香克斯也露出笑容，呼吸时吹动着他鼻尖前她飞扬的发丝。
他无心解释，恰好她对此也无甚兴趣。
潼恩想了想，歪头认真道:“嗯…没有爷爷的铁拳疼。”
香克斯没有说话，右手往上再托了托，潼恩的发蹭过他的下颌。
“唉，我的海军生涯到此结束了呢，”潼恩状似遗憾叹气，“爷爷会气到爆炸吧。”
“是啊，你可没地方去了啊潼恩，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香克斯打趣，顿了一秒又正色再次开口:“潼恩，和我走吧，和我一起到海上去。”
那是他毕生最庄重的邀请，不管第几次开口，都还是会期许她的答案。
香克斯死死盯着她的眼，被她眼底的情绪肆意揉卷进最深处，像东海的飑线，驰骋在翻涌的海上从南到北，一头扎进夏日的良夜。
“好啊。”潼恩轻应，香克斯的胡茬又密又乱，贴着她的脸颊戳得痒痒，她用指尖触了触香克斯的下巴，再慢慢抚上他左眼触目惊心的抓痕。
潼恩稍稍支起身，双手仍揽着香克斯的脖子，忽的凑近了他，温软的唇覆上了香克斯的左眼。
那个称不上吻的吻来得很突然，又好像是预料之中，磨蚀着多年前露骨的疤痕。帽檐很宽，能将她的半张脸也遮进暗中，她热切的鼻息吞吐在他的眉间。香克斯僵在原地，抱着她腿弯的手不经意间发力收紧，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摆放他的手，甚至怕他的温度灼伤她的肌肤。
可笑，鬼知道他二十多岁时肆意撒野，搂着漂亮的姑娘踩箱喝的时候可没有这般局促，如今都他妈几岁了，怎么像个收到一个吻就脸红得说话都磕绊的小屁孩。
可惜还未再多享受一会儿那分柔软，她已经很快撤下来，勾着他的脖子稳住重心幽幽道:“我要和贝克曼一起睡。”
香克斯一时间瞪大了眼睛，额前被压下的碎发都好像要炸起，咬牙挤出几个字:“唯独这条我是绝不会让步的，就算你撒娇也没有用，给我乖乖睡船长室。”
贝克曼这种老是冷着个脸的混蛋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招小姑娘的喜欢
“香克斯，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欸，恰好是我们约定的日子。”潼恩哼哼两声，换了个话题咧嘴笑着，想要听他说生日快乐，“能提前见到你我很开心。”
香克斯的瞳孔不经意地缩了缩。
她十八岁的生日，在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年纪里，他们要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套上锁链，要她屈居在他们身下当一个伤痕累累的漂亮玩物。
她十八岁的生日，她本该留下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可他们逼迫她跪下，用枪抵着她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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