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可是老夫辛辛苦苦养大的玉白菜
她惯会抚平他的心。
就算是一些蠢不啦叽的承诺也罢，总归他在她那里，从不用担心没有台阶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从此以后都给我记清楚了，”库赞勾指，想敲潼恩的脑袋，又怕天天这样把人敲傻了，半路改道轻扣她手中的透明果汁杯，冒着白气的冰沿着杯壁缓缓凝住满杯果茶，“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想当不守承诺的小混蛋吧。”
潼恩哼哼两声，扯了扯她脑后乱糟糟的头发。
库赞的胜负欲无处不在，弄清了是同为男人的以藏给她扎的头发后就各种发牢骚不满，睁眼说瞎话“难道不是我扎的更好看吗”，今早在浴室折腾了那一通冷静下来后就开始捣鼓那个秀发柔顺的脑袋。库赞人高马大，蹲在她身后瞪眼纠缠着那几圈还不及他手腕粗的发带，更像是苦恼的老父亲即将带女儿出游。
“我不想吃冻成一坨的冰块，我想要那种口感很沙的碎碎冰。”
“要求真多啊，”库赞重新握住杯子震碎那些果汁冻成的冰块，顺势把被杯壁上的冰露沾湿的手掌伸到潼恩面前用她的暖风烘干，“说起来，你去贼船上待了这么多天，有发现什么值得警惕的人或事么”
“哇喔，库赞你也学会拐弯抹角打探情报了吗”潼恩嬉笑。
“说什么呢，我是在严肃认真的问你。怎么已经忘了自己是海军，要给海贼打掩护了”
“我是秉公执法的少将蒙奇·d·潼恩好吗，秉公执法，”潼恩重复着，撇撇嘴道，“问题是我只是去参加宴会啊，哪有什么法让我执。”
潼恩清了清嗓子，在库赞的白眼中准备开始她的长篇大论。
“世人口耳相传也会将一些莫须有的事扭曲得偏离事实，什么白胡子穷凶极恶，白胡子十恶不赦之类的。当然我不否认他的身份首先是人们眼里臭名昭著的海贼，”潼恩迅速道，“但他名下其实有很多岛屿，那些地方曾经是海军也难以照料的无法地带，白胡子以自己的名义庇护他们免受其他海贼的烧杀抢掠。”
“听上去是很离谱，海贼喜欢乐善好施什么的，这和小时候故事书里写的海贼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说早该一把火烧了以前爷爷为了哄她买的故事书，现在都还能记起香克斯被刻画成了一个会吃人的猛兽大叔。
“这几天我和艾斯去了好几个小岛，岛上的居民都很敬仰白胡子。以前我在东海的时候，村子里的大家也很喜欢对人友善不为非作歹的海贼，不会仅因为他们是海贼就持有固有的厌恶观念。”
连卷乃小姐那么善良温和的人都很喜欢香克斯他们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反正我把想说的都说了。而且他们对我特别好，人情我是欠下了，嗯，就这样，以后我海军做不下去我就去当海贼。”潼恩的声音渐小，最后一句堪比蚊子搓手。
“什么艾斯，已经亲热到叫人家的名字了吗我会很难过的啊。”库赞似乎只听到第一句，笑着吹了个极响的口哨，垂眸盯着潼恩脑袋上的旋。
“你在饰演什么陈年大醋缸吗？吃的什么飞来横醋。”潼恩啧声。
库赞耸耸肩，车把手随着他抖肩的动作晃了晃。
“海贼就是海贼，这份报告提交上去不会有任何价值，上面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东西啊丫头。”
“我知道的，所以我只和你说。”潼恩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同样款式般耸了耸肩，接着道:“他的行为远没有五十亿悬赏金额应有的骇人，当然这可能是他善于伪装隐藏什么的，所以我也有很认真的去看噢。”
那天酒壮人胆，莽莽撞撞闯进了白胡子的意识领域，尽管这些年见闻色大幅提升，虽不至像幼时‘偷窥’香克斯那般直接晕厥，但也能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压力浪潮般同她对抗，长久的过往中闪过最多的画面就是莫比迪克号上每一个船员的成长，有马尔科从一颗鲜嫩的菠萝头变成如今啥破事都要管的鸟妈妈，也有比斯塔从当初风韵美少年变成现在寡言而成熟稳重的大叔……白胡子这家伙真的像父亲一样看着每个儿子慢慢长大；除此之外就是和罗杰的对饮，同罗杰的对剑，和罗杰的幼稚吵架，甚至还隐约看到了他提过的弟弟…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对那个位置的一分野心。
“没有人能逃得过心的讯问，野心是藏不住的，”潼恩的掌心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可他的心里只有他的船员，应该说，是他的家人。”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潼恩扭过头笑弯了眼，好像整个人都渗着蜜，“库赞，我有哥哥啦！”
“白胡子说只要我愿意，我就是他最宝贝的小女儿，马尔科他们最宝贝的妹妹～”
库赞忽的感觉心头有一口淤血吐不出来，很想撬开她的头盖骨看看里面盛的水能养多少条鱼。
“你脑子进水了吧认一群海贼做哥哥就这么值得你炫耀少给我开这种玩笑啊。”库赞气笑，握拳用指骨钻着她的脑袋，破口大骂。
“确实不太能炫耀，但我从来没有过哥哥欸，还是很值得开心的，”潼恩嘻嘻哈哈地侧身躲着抵在她太阳穴的拳头，“你不要欺负我，你的骨头很硬你知道吗。”
“言归正传，这还不能认定白胡子海贼团在海贼中属向善的一方，不排除有人想拿他当跳板谋取更多利益。”
虽早就认定白胡子船上有包藏祸心者，但若真同圣地势力有所挂钩，如何处理还需慎决。
“这件事我也有想过要认真观察，”潼恩顿了顿，突然挠了挠脑袋，“说起来不太好意思，我上船待了一天后把这事给忘了。”
白胡子老爹说什么库赞坠入温柔乡，坠入温柔乡的明明是她吧，她在船上待得也太开心了，萨奇的美食甜点换着花样做，马尔科简直把她当做易碎的花瓶一样怕磕了碰了，以藏看她的眼神比小时候母亲看她还温柔，老爹还让她坐在肩上看远海……
这换谁谁不迷糊，混混沌沌的，还真是上去度假了。
库赞笑骂:“真是靠不住啊混蛋丫头，被那堆‘哥哥’迷得七荤八素了是吧。”
“什么嘛。有一个叫蒂奇的，他对我居心不轨，”潼恩没看到身后的青雉眸色暗沉，继续哼哼两声后不高兴地下结论，“总之我很讨厌他。”
“这个人很奇怪，他在船上待了很多年，上船后的过往很干净，干净得好像他当初单纯就是为了上这艘船而已。”
“有意思的是他晚上不睡觉，精力还真旺盛啊。”潼恩搓搓臂上的鸡皮疙瘩，想起有一晚起来去厨房热牛奶，蒂奇坐在厨房的冰柜上盯着她笑，厨房黑不见底，但他的眼睛亮得瘆人，像午夜月下的狼眸。
——
回到g-3又是深夜，恰好是苏纳克带人值夜，巡逻电筒的光交错打在海上照亮了来客，他倒也没想到能在夜里迎来骑行的大将青雉。
再靠近些，冰道一路延至岸边，苏纳克关掉电筒点亮路灯到港口等待，看清了风尘仆仆的青雉大将，和他背上挂着睡得正熟的人——出去疯玩了一周多的少将。
“你怎么像个苦苦等待女儿回家的老父亲。”库赞稳步跨下自行车，小臂箍着潼恩的腿弯生怕她后仰。
“您别取笑我了，少将离开这么久，大家都要把这片海看穿了，倒是没想到您亲自带少将回来。”苏纳克招呼其他人继续巡逻，多嘴唠上一句，“果然是和您出去玩了吧，少将一直都缠您。”
库赞嘁声道:“要那样就好了，她可是养不熟的家伙。你们中将呢”
“中将在厨房吃夜宵，您这会儿过去刚好能见到他。”苏纳克为青雉引路，忽的想起来背上的潼恩，“大将，需要我先送潼恩少将回去吗”
“不用，她跟着我就好。”库赞脑补白胡子的嚣张气焰，鼻中沉哼，“再不多背会儿，要被人抢了。”
苏纳克莫名其妙，颔首送青雉离开。
——
卡普从堆满沙拉和黑椒鸡块的盘中抬头，看清扣开厨房大门的青雉和他背上的潼恩后隐隐愣神，随即把银叉上的鸡块塞进嘴里。
“哟，还知道回来啊，我都要以为我孙女被人拐走了。”卡普想掏鼻孔，碍于一手持着银叉一手拿着鸡腿没能成功。
卡普转而一嘴咬下鸡腿，意料之外一般地瞥了库赞一眼，“我倒不知道她去找你了。”
“啊啦，她去找一个新认识的朋友，一个臭小鬼。”
卡普挖着鼻孔满脸鄙夷，显然不想管这件事，转头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夜宵上继续大快朵颐。
“这丫头又去祸祸人家了啊。”
“那臭小鬼祸祸的她，”青雉强调，“一起游岛一起看烟花，我再晚去一步你孙女就要被拐走了。”
卡普抬头，顿了顿，脑海中突然蹦出了某个红毛的身影，“这样么，真是让人火大啊，让我想起了某个混账。”
库赞把潼恩往上带了带，往料理台上一靠，瞪着空气发呆。
“沙拉在桶里，”卡普以为青雉盯着他盘中的沙拉，索性端起盘子把夜宵全倒进口中，“我的宝贝孙女怎么还不醒你给她下了安眠药么。”
“昨晚太累了，早上起来喊了一整天的这疼那疼。”
在车把手上一坐好几天，潼恩每天叫嚷自己要瘫痪了，再加昨晚在夜市玩到了后半夜，今天一天精神都不太好。
库赞刚出口就发觉这句话不太对，十分引人遐想，果然卡普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很古怪，盯着他看了很久。
“库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喂喂打住，昨晚是在夜市玩得太晚，”库赞懒声否认，“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在她没成年时就下手，怎么说也会等到她长大才表明心意。”
卡普一口紫甘蓝卡在喉间，看见他孙女趴在库赞肩上睡得香甜，拎起盘子就冲库赞砸了过去，
“你疯了吧，她是我孙女！！”
库赞没有松开托着潼恩腿弯的手，侧身躲开，盘子砸到水池里骨碌滚了两圈竟也没碎。
“g-3的盘子质量还真是好啊。中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孙女么，从第一次我在驻地遇见她开始。”
“青雉，你最好别动心。”卡普翘着腿勉强冷静下来，重新舀了一盘沙拉，“有个混账在她心里可是根深蒂固。”
“啊啦啦，又是那个素未谋面的竞争者么。”
“中将，你以前教导我要为自己争取。”青雉严肃否定，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让卡普有些心梗。
“少放屁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拱我养的白菜，那可是老夫辛辛苦苦养大的玉白菜！”
卡普大吼着，声音有些颤抖。
——
艰难熬了三四天的骑行，再次躺在军舰的大床上简直重新活过来一般，潼恩瘫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听见苏纳克轻扣她的房门让她起来吃午饭。
船速很快，加之与海上的风同行，抵达马林梵多时不过军法会议前一天下午。潼恩收风，军舰缓缓驶入马林梵多港口，遥遥就能见到港口路灯旁立着的两个极高的身影。
“有朝一日竟然能被这两个家伙夹道欢迎，让人惶恐哟。”库赞斜倚着栏杆，面朝天打了个哈欠。
“黄猿也就算了，赤犬怎么也这么积极，”卡普糟心得很，低声道，“青雉，吃嫩草的只有你一个对吧，我不想听到除了肯定之外的答案。”
“真是难听啊中将。潼恩也算萨卡斯基半个学生，老师来接学生有什么不对的。”
舷梯刚放下，潼恩已经从船头飘飘然飞了下去，刚落地就冲那两个颜色分明的身影跑去。
“波鲁老师，萨卡大将，我好想你们噢～”
潼恩就快要扯到波鲁萨利诺的西装衣角，被一只宽阔的手掌揪住后领提起来与他平视，呼吸间眼前只剩西装的猩红，沿衬衫领口还能瞅见小片黑青的樱花纹身。
“你的披风呢裙子为什么这么短你还想不想当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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