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更像是初春海上拂过的风
晚饭像打仗一般很快就走完过场，或许该称为“大鱼大肉的下午茶”，毕竟香克斯和路飞坚持要把上岛后的那顿称为晚饭，好像这样说可以给他们的能吃找个借口。
雷德弗斯号上闲着的人手脚麻利地同拉基一起把战场打扫干净后，站在甲板上远眺已经能看清小岛的模样了。
潼恩和路飞兴奋的样子落在了香克斯的眼里，小姑娘吃完饭后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活力，香克斯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就是有点心虚。
登岛后哉阿斯带着一众船员准备去买修船的材料，拉基他们要去补食材，在中心广场上和香克斯他们道过别后就一一散开。
伊特诺菲特算是东海内比较富饶的商业岛，黄昏前中心喷泉广场旁沿街的饭店都炊烟袅袅，座椅摆到了店外，方便客人们在街道两侧露天就餐。
路飞在一家蟹黄堡店外驻足，好像半小时前吃的饭完全在胃里蒸发了一样。
“路飞你别乱跑啊，潼恩你看着点他，”香克斯随口/交待，扭头就看见潼恩和路飞已经在他们身后离得十几米远，装模作样地叹气:
“唉，两个都让人操心。”
贝克曼吐了口烟圈，语气漠然:“你也好意思说。”
香克斯咋舌，贝克曼已经向不远处的潼恩挥挥手，潼恩看到后拉着路飞听话跑来。
“别跟丢。”贝克曼掐掉手中的烟。
“有贝克曼牵着就不会跟丢了，”潼恩仰着笑脸看着贝克曼，向他伸出一只手。
“……”
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他的脸上写着的凶神恶煞真的很难看出来么。
结果贝克曼还是伸手牵住了她，小孩也太矮了，为了拉到他的手得很费力地伸直胳膊。
潼恩另一只手还牵着难得乖乖走着不乱跑的路飞，贝克曼就这样面色不显地拉着一串小屁孩往前走。
“贝克曼，你这混蛋还真有带小孩的天赋。”香克斯阴阳怪气地凑过来。
“作为一个海贼，连小姑娘都觉得你慈眉善目的，真是失败啊贝克曼。”耶稣布挤眉弄眼。
“把嘴给我闭上。”贝克曼低声骂，发现潼恩牵着他的手松了松。
估计是举累了。
“啧。”贝克曼强行扯下路飞的手交给香克斯，单手抄起潼恩的腿弯将她抱起来坐在他臂上，另一只手把她皱起的裙摆扯平。
另一边路飞的爪子刚被交到香克斯手上，两人马上扭开头装出作呕的样子，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搞什么啊恶心吧啦的，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像什么样子啊。”香克斯每一根红发都站成了‘我不干净了’的形状。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不需要有人牵！！！”路飞愤怒地表达自己的抗议，意识到说了不妙的话后急忙捂嘴看着高处的潼恩，结果他姐姐根本就没注意他这边。
他亲爱的姐姐大人搂着贝克曼的脖子笑靥如花，唯独没有空理他。
耶稣布和身旁的兄弟啧啧称奇，嘟囔着贝克曼抱小孩比他这个当爹的还熟练。
香克斯看到路飞渐渐撇下的嘴角，十分不应景地笑出了声。
“今晚在船上我要和贝克曼睡。”潼恩突然开口，贝克曼还没反应过来，先被旁边的香克斯听了进去。
“哈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和他睡和我睡不好吗和我睡可以睡船长室。”香克斯又不高兴了，做什么牵要找贝克曼，抱要找贝克曼，连睡觉都要找贝克曼。
下午可是他抱着她睡觉的，手都压麻了。
“我不管，你今晚就和我睡。”香克斯伸手揪住潼恩的脸蛋，小姑娘皮肤太嫩，随便一碰就先红了一块。
“我才不要！！你睡觉打呼噜，我怎么睡得着啊！”潼恩挣扎着指控，越发搂紧了贝克曼的脖子。
“你在说什么屁话，你以为他就不打吗”
“姐姐大人今晚上不和我睡吗”路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委屈巴巴地问。
潼恩一时沉默了，路飞遗传爷爷睡觉时的多动症可太到位了，最终严肃道:“路飞，你是大孩子了，你应该学会自己一个人睡，或者去和香克斯睡，也算一种修行。”
——
以香克斯一把把潼恩从贝克曼手里捞走，像是没听见她重复了好几次“其实我会走路”作为结局，才勉强消停了一会儿。
“耶稣布你还记得乔维诺枪店么，我们第一次出海时被老板忽悠了的那家店。”香克斯突然开口，提起了伊特诺菲特的一家老店。
“这种事情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啊。自称什么西海的刀枪专家乔维诺，在东海继承祖业开的分店，一把步/枪敢卖五十万贝利，”耶稣布咂咂嘴，“物有所值倒是真的，怎么，我们这次还要去么。”
“去，有些东西只能在他那里买到。”香克斯没琢磨一会儿就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当年他们登陆伊特诺菲特岛购买物资，还没买什么先被乔维诺枪店狠狠敲诈了一笔，但乔维诺手里确实有不少好武器，几个干部手里的刀枪在之后的不少战斗中也确实发挥了真正意义上的物有所值。
香克斯单手抱着一路上表情已经趋于漠然，放弃挣扎的潼恩，迈进乔维诺枪店的那一刻，竟然感觉自己和那堆枪支格格不入。
他这个样子好像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兵器店里。
“哟，红发，你现在海贼当不下，终于改行去当保姆了么”乔维诺捋着络腮胡眯眼认出这个多年前被他坑过一大笔的海贼，“有何贵干啊”
“放屁呢。和上回一样，短机/枪和燧发步/枪，两百柄现在装箱，耶稣布选机型，子/弹你看着办吧，”香克斯终于如潼恩所愿将她放下，往前垮了一大步后用力拍了拍乔维诺的肩，又嬉笑道:“买装备还是得来你这。”
耶稣布应下，带人同店中伙计一道往仓库去了。
“你上次不是嫌贵么。”乔维诺掏鼻孔。
“耶稣布都认可的枪，贵点也无所谓嘛。”
香克斯将腰侧的剑连着剑鞘一次取下递给乔维诺，格里芬的剑柄已经有些磨损了。
乔维诺小心接过，仔细查看着这把西洋名刀，“保养得很好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惜它。”
“另一把呢手没了刀也丢了”乔维诺问道，他记得这家伙以前是双刀流来着。
“送人了，”香克斯随口带过，再次拍了拍乔维诺，“帮我再好好护理一下，它得见证一个新时代的诞生，不能在半路折了。”
“我记得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行吧，两个小时，你要在这等我这可没有给你们白喝的水。”
“你恐怕是我见过最小气的西海人，我们要带小孩去岛上转转，九点过来拿啊，”香克斯耸耸肩，突然伸手指了指乔维诺身旁的墙壁上挂着的一柄刀，“这把刀很吸引人啊，你从哪搞到的”
那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刀，刃身雪白，元幅和先幅落差极大，刃上的新月纹路衬得其愈加华美，刀身中央的刃伤却说明这是一把历经血战的快刀。
看这架势，显然乔维诺这有眼无珠的家伙更愿意把它当做一件具有极高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东海淘的古刀，和你那把一样，大快刀，”乔维诺刚抬头就看见香克斯已经伸手把刀取了下来入鞘，怒道:“这是老子的镇店之宝，你给我放下！这刀值一千万，弄坏了你赔吗！”
香克斯笑嘻嘻地把刀别在自己裤腰上，转身就往外走，“我的了。刀嘛，挂着看有什么价值啊。”
“红发！！！你不是有一把了么！！”乔维诺在身后怒吼。
“换着用嘛。三千万，待会耶稣布结账的时候你跟他算就行。”
——
伊特诺菲特也是远近闻名的旅游大岛，中心喷泉广场靠岛湖一侧每晚都有极为盛大的烟火大会。九点多众人各自搞定了自己的任务在喷泉旁集结后，也随着人流一道向岛湖走去。
东海被誉为烟花的故乡确实名不虚传，九点半一束花炮升腾至空中点燃瞬间照亮了夜，随后繁多的焰火一一升起，在夜里绽出漫天绚烂的花朵。
伊特诺菲特每晚都会笼罩在节日一般的喜庆中，四周闹腾着欢庆着，沿街的酒馆灯火通明，小提琴和钢琴的乐声交织着为这夜晚奏上最完美的华章。
“今天以后的路也要顺利才行。不对，是你的话应该更希望它刺激有趣吧。”贝克曼稍微加大了音量，尽管大半的声音还是隐于人潮。
“航海就得刺激有趣啊贝克曼。潼恩和路飞呢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烟花下许的愿望都能实现，”香克斯低头看着身边两个小矮个，“路飞的话肯定是想成为海贼王吧，潼恩呢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吗”
“我一定会成为海贼王！”路飞蹦跶了两下，潼恩揉了揉他的脑袋表示认可。
“我想明早能吃到卷乃小姐做的红心芭乐毛巾卷，外加一杯热牛奶。”潼恩认真回答。
“这种事情肯定会发生的啦。你会不会许愿啊潼恩，我来我来，我希望以后也有开不完的宴会和喝不完的酒，希望潼恩以后能陪我们走很久。”香克斯呲牙随口乐道。
潼恩揪了揪他的裤子以示抗议，被他腰间的刀鞘硌到了手臂。
香克斯腰间别着高价抢来的无名刀和刚拿回来的格里芬，平白回归到以往配双刀时熟悉的重量，失去一臂后这些天心里难免会有的失落感也终被抚平。
潼恩注意到香克斯的右手一直放在双刀柄上，指腹细细摩挲着那一道道凸起的新月纹路，她的手腕蹭到刀鞘时香克斯都一时没有反应。
枪店里那个老板乔维诺说他以前是双刀流，她突然很想看他双手拿刀的样子，想知道他收刀入鞘时是不是也意气风发，想猜测他为路飞舍弃一臂时会不会也有不舍。
他大概，应该是个恣意率性的人
那一瞬间滋生的好奇与错愕，像一颗种子却省略了萌生发芽那一步，直接长成参天大树，作一缕心力直直闯入了香克斯意识的领地。
与此同时，右手还覆在双刃上愣神的香克斯，突然有种无端被侵犯的危机感，脑中的警笛尖鸣。
香克斯微微凝眸，沉下心筑起意识的防御，抵抗对他意识的入侵，却愕然发觉那一缕像风一样裹入他脑中的心力竟然是柔和的，更像是初春海上拂过的风，甚至没有一丝恶意。
香克斯太阳穴处的青筋忽的爆起，下意识释放出一阵集中而强烈的霸气，瞬间的威压将那一缕心力狠狠击溃，还没来得及皱眉，就见身侧的潼恩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她本站在湖岸的木栏前，跪倒后手臂一软直接从栏杆的间隙中滚落下去。
一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贝克曼已经迅速跃过栏杆跳下湖，再浮上来时右手托着湿透了的潼恩。
小姑娘一直哆嗦着，眸光已经有些涣散，在贝克曼抱着她上岸后就彻底昏了过去。
“你刚刚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贝克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脸上还带着犹疑色彩的香克斯，旁边是差点下意识跟着跳下去的路飞。
香克斯刚刚发动的那一场极小范围内的霸王色霸气，让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众人都感到了些许不适。
贝克曼更是清楚地发现了他的异样，只罢还没开口问就看见潼恩落水，小姑娘一连串的生理反应都表明了香克斯的霸气独独击中了她。
潼恩胸前的衣物被她吐出的血染红，被水泡了一遭后半条裙子都被晕成了一片浅红。
“我……她……她刚刚，进入了我的意识”香克斯的语气带着不确定，那种从未有过的，被从上帝视角俯瞰的感觉，让他后背蒙上了一层冷汗。
“冷静点，”贝克曼把潼恩递给已经伸手来接的莱姆琼斯，低身拍了拍路飞的肩，“你也冷静点，你姐姐没事。”
莱姆琼斯探着潼恩的脉搏，确认无事后香克斯先松了一口气。
“见闻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资质的见闻色。贝克曼，她能侵入我的意识。”香克斯低声说道。
只是那见闻色稚嫩得更像是刚觉醒一般，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后的人潮还在狂欢，这一小片上的躁动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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