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位第四
午时,余恕吩咐家丁做了丰盛的午餐,好招待周霁等人。虽说饭桌上有周霁这么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可幸好还有江时在,才不至于让气氛太过冷清。
就这样,整顿饭下来,基本都是江时在说,余恕在一旁附和,周霁则是面无表情的吃着饭,与他们格格不入。
饭后,余恕正想着问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见周霁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桌,朝着后院走去。
余恕原本想要说的话一顿,卡在了喉口处,不知道该不该问了。
江时却对这现象见怪不怪的,依旧拉着余恕和他说自己在军中发生的那些趣事。
余恕有些迟疑的指了指周霁离开的方向,“周大人……他这是生气了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
“没有,你也别瞎想了。”江时这才停止了自己的话题,转过来安慰余恕道,“他就是这个性格,之前来建安郡的路上也一直这样,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那这位周大人是什么来历?”余恕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江时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以前从不知道京城中还有这么一号人。如果不是这次任务,大概也还是不会知道吧。”
“连您都不知道?”余恕有些震惊的道,他以为就算周霁再神秘,身为禁卫军首领的江时,应该也是会知道他的身份的。
江时笑了一声,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气质,大概也是身份尊贵的大人吧,毕竟是被那位亲自认命的。”
“那位?”余恕听出了江时话中的端倪,反问道。
“没什么,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江时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我们来的人不止现在这些,还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公子。他和我们这些粗人不同,到时候你要小心招待他。”
“他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余恕有些惊讶的问道。
江时答道:“他的行动并不需要向我汇报,我们也不能干涉他的行动,所以自打到了建安郡的边界,他就先一步进了城。”
余恕听着江时的阐述,心中对那位陌生人有了些忌惮和好奇,忍不住又问道:“那我到时候要怎么称呼他?”
江时愣了一下,没料到余恕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也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姓邱,你就叫他邱公子吧。”
余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江时的话记在了心里。
“对了,你来建安郡已经有些时日了吧?”江时突然问道。
“上月廿四来的,也没有几天。”余恕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江时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你来的这几天,听到这里有什么传闻吗?”
“传闻?”余恕有些不解的看向江时。
江时看着余恕脸上不解的表情,笑了笑,“你是丞相大人的幼子,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我们这次来建安郡是为了找一个人。”
“什么人?”余恕问道。
“这就要提到一个传闻了——”江时咋了一下舌,然后缓缓地向余恕说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传闻。
十年前,永昌国覆灭,西北郡王改国号为昌乐,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生息,国家不久就恢复了生机。然而好景不长,江湖上突然有了一个传闻:前朝大将军剑下枯骨生异香,其香惑人心智,杀人于无形。且这位大将军忠于旧主,一心复国。
虽说后来数月都无事发生,大家都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只以为这位将军许是身死,或是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可是就在前不久,突然又有人透露,那位护国大将军还有一个遗孤,藏在他的家乡,建安郡。
余恕听完后,无比震惊的看向江时,“这怎么听都像是假的吧。”
“真的假的重要吗?”江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只要有人觉得它是真的,它就一定是真的。”
余恕看着江时,问道:“所以你们就是想要找到那个遗孤?”
“然后,杀了她。”江时补充道。
“可是十年前的事情,她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余恕忍不住想要为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反驳道。
江时看着余恕那不谙世事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发笑,好在他还有足够的耐心解释和劝说:“你要明白,这世上有个词叫怀璧其罪。她若是带着那位将军的异能,又恰巧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我们又有几个昌乐可以承受这样的风险?”
余恕看着江时的神情,心下一阵疑虑,但是他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根本没法想到江时话中的深意。他劝不了江时,也知道江时既然奉命前来,又怎么可能会空手而归。
“我知道了。”余恕道。
自打知道江时来到这的目的后,余恕就没有再与江时多说话了,可能是心中本能抵触杀人这样血腥的事情,所以他根本无法接受有人可以那样轻而易举的,在自己面前提及他要杀了一个无辜的生命。
江时大概也是知道余恕心中不舒服,所以在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再找余恕说话。于是,晚饭的时候余恕、江时以及周霁三人就相对而坐,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
小厮收拾碗筷的时候,余恕碍于礼貌没有立即起身离开,于是他就感受到一道若有所悟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抬头看时那道目光已经消失,不过顺着那道视线的方向看去,是周霁。
等到院中小桌上只余余恕一个人时,舒华盛才缓步走上前来和余恕说话,“小公子这是怎么了,今天一下午就见你闷闷不乐的,而且刚刚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你和江大人说话。”
余恕看着舒华盛脸上那已布满沟壑的脸,忍不住问道:“管家爷爷,居高位者真的可以草菅人命吗?”
舒华盛一愣,然后有些无奈的笑道:“按律法来说是不能的,不过有些时候啊,那些真正身居高位的人,谁身上又没背负几条无辜的生命呢?”
“可是那些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余恕道。
“那只能怪他们生不逢时吧。”舒华盛长叹一声,目光向院外的天望去,那神情仿佛在认真看着什么似的。
余恕顺着舒华盛的目光一同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灰蒙蒙的天。雪已经停了,可是天气却并没有随之放晴。
“你还小,这些都不懂。”舒华盛收回目光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柔和,“你只需要记得,余府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永远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些都不该是你要操心的。”
“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余恕垂着头,突然发问。
“问这个做什么?”舒华盛收回了手,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余恕见舒华盛这个反应,心下顿时了然。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便不再说话了。
“昌乐国能百姓和乐这么些年,靠的可不止是君王一味的仁慈。总会有人牺牲,为这和乐的世界付出代价。”舒华盛最后只能这么安慰道。
有了先前的心理建设,余恕此刻反而没有太大的落差,情绪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勉强笑笑,“我明白。”
“你不用多想,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养好病,然后早日回到京城。”
余恕知道舒华盛话中的意思,他也明白自己在余府是完全不用担心任何事情的,因为早在他被大夫断言说,可能会早逝后,整个余家都几乎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生怕他遭遇什么不测。
余期尧对他的溺爱并没有遭来自己一众哥哥的排挤,反而也是变着法的让他开心,不要他想任何关于自己病情的事情。可能是把余恕保护得太好,所以余恕对于京城中的那些风云诡谲都丝毫不知情。
正想着,从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吵嚷的动静搅得人不得安宁,余恕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南边屋子那个情绪不定的周霁。怕他突然一个不快冲出来,当即就打算出门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天色也晚了,小公子先回屋,可别把自己冻着了。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就行,您不要操心。”舒华盛赶忙拦住了余恕的脚步,劝说道。
余恕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再坚持出门。朝着屋子走了两步后,又不放心的转回头叮嘱舒华盛:“如果是有人闹事,那就尽量摆平,不要伤人性命。”
“小公子放心吧,我有分寸。”舒华盛应声,目送着余恕进了屋,这才转身朝院外走。
老旧的木门随着推门的动作,发出了“吱呀”一声,恰好也吸引住这条小巷外一干人等的目光。
舒华盛看着巷内两个壮汉正扯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姑娘,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是被人牙子盯上了。周围一阵唏嘘声,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舒华盛眉头一皱,严肃了神情,呵斥道:“建安郡虽远离京城,可也是昌乐国的土地,岂容尔等在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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