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齐云榜中人
缺月挂疏桐,高地危楼,人静,楼空,最高层,端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皮肤白皙,不输现在任何一位小姑娘,想必年轻时定是江湖中有数的美人无疑,她圆熟娴雅,气质上又多了少女所不具备的成熟韵味。
只是到了这个年龄,再也不会为花开而欢呼雀跃。反而见着花落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看着被风撩起而散落在窗台边的花瓣,忍不住叹息一声。
“情,情又为何物,生死相许?与谁?青玉,你还是错了。”
还字一出,她好像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接着道:“师父最欣赏你的,就是你那敢爱敢恨的勇气,推己及人,结果也许不一样吧,不过世间,又哪有如果。”
窗外的月亮,总是如此安静,安静的聆听着世人的控诉,愤懑,抱怨,无奈,寂寥。
自古至今,或许听过太多世间的故事,太多人生的经历,便什么事,都觉得不足为奇。
此地,望月斋,而此人,望月斋掌门,吴静。
无静和悟静,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境界,让人很难明白,所以现在的吴静,即便人已到中年,都还没明白,也许一生都会困苦于这几个字中吧。
大石镇,史姑娘院中,李知焉看着完全被众人挡着的大门,这时好像又不是叫人让路的时候,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又想起了李乘风前辈给的心法,在心中默默诵读。
莫姑娘又有了之前那种感受,稍感舒适。她小声问道:“为什么你有吸收我体内异样雾气的能力?”
李知焉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默念李乘风前辈给我的心法而已。”
“李乘风前辈?你认识李乘风?不对,那个时候你大抵才刚出世吧,你怎么会认识李乘风前辈,而且李乘风前辈这种风云人物,也不会认识你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昨天你昏迷后的事情。”
莫如雪思忖片刻,似是有所悟。道:“昨天?我想是灵魂印记之类的吧,能得到李乘风前辈的真,你也是福缘不浅。”
这边正说着,那边忽有拔剑声起,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史姑娘与那一群白衣女子身上。
只见人群左手处一白衣女子道:“史青玉,把《清水经》交出来。师父待你不薄,连掌门之位都准备传授于你,为何还要把本门秘籍私自偷走。”
史青玉道:“《清水经》的确是我拿走的,可现在并不在我身上。”
当首那位女子道:“在不在你身上我不想知道,待我先拿住你,自己回去与师父解释吧。”
“二师姐,我不想同门相残,但我也不想跟你们回去,我自会去寻《清水经》,给我一段时间,我定将此物完璧交还于宗门。”
“你认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说完,便一剑袭来。
天上不知何时,已是纷纷细雨,按理说,这种春天的雨,本不该在冬天出现,但就是出现了,李知焉看的清楚,那雨虽下的柔弱,但史青玉却始终不让其沾染一点,步伐轻盈闪过,好像她头上的雨和其他地的雨不大一样,内力骤至周身,形成一面椭圆形护罩,细雨落在上面,发出滋滋声响。
史青玉揶揄道:“师姐,很多水嘛。”
这个就有点轻佻了,如果是出自栖霞寺方丈之口,也许这不会有什么言语上的误导,但是这位史姑娘就不一样了,在场数人莫不心里呸了一声,想着场中还有一男子,不由得脸上一红,这时候李知焉想着脸上身上已是被雨水湿透,而在这寒冬时节,的确不是件舒适的事情,所以他也附和道:“的确很多水。”
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在此地出现本就是很怪的事情,而在此话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只是眼神中,颇为不友善,而他背上女子,更是羞的面红耳赤,使出最后的力气在李知焉身上扭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才作罢,然后把头埋进李知焉背后,再也不想让人看见。
史青玉听此,抚掌大笑,道:“有趣,实在有趣,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知焉。”
人群当中那位二师姐恼怒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口出下流猥琐之言。”
李知焉也不知道又在哪里得罪了这些姑娘,只是心里好生憋屈。看来这辈子是没什么女人缘了。知焉如实想着。
“哼,史青玉,你休得放肆,今天拿不住你去见师父,我就不姓徐。”
徐师姐怒道,并拔剑再刺。
“徐师姐,说不定在这里待久了你还不想走了哩”
话未说完,后发已先至,凝水为冰,然后快速为剑,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一只冰锥,两人又战在了一起。
徐师姐道:“你这荡妇,不知师父当时为何会有传你掌门之位的想法,不然我望月斋,可真是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你在怀疑师父的识人能力?”
史青玉笑着道,但手下动作却不慢
徐师姐知道逞口舌之力,绝非此女的对手,所以也就不再说话,但心却更急,越急,剑就使得越快,剑使得越快,破绽也就越多,而史青玉抓住此空当,携风雷之势,嘭的一声,剑落地,冰亦碎,徐师姐被震退几步,咬牙道:“你在此风尘之地,不修不练,而我在禁室苦练多年,终究还是不如你。“
看着地上的冰屑,继续道:“但你也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努力,一定能胜过天赋,但是师父有命,必须带你回去,免得你再做败坏宗门名声之事,所以你得亲自尝尝望月斋剑阵的滋味。”
话音刚落,望月斋众女子已按剑阵图站好自己位置,望月斋是以五行中“水”为基本元素的修行门派,“清水经”三字,虽然看上去俗不可耐,但绝对是修行界数一数二的水元素修行心法,基于这本经书造就的高手,在修行界,远的不说,就说望月斋现任掌门吴静,在十几年前那场与魔族大战中所使用的"飞雪葬山“,简直就是魔族的噩梦。
而望月斋剑阵,也是颇为有名,听说这剑阵是李乘风和现任掌门吴静联合研习而得,一玉树临风,一倾国倾城,不只留下了剑阵,还留下了江湖中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暂且不谈这个,现在史青玉面临的,可能是一个放大版的师父,虽然少了些许灵动,但威势却已成,所以她现在特别凝重,她不是不想回师门,只是不是现在。
她亲自带着那本经书出来,当然得亲自带着那本经书回去,但是要带着那本经书回去,势必得找到那个男人,那个一生中都无法磨灭印记的男人,虽然她这一生试过无数男人。
她试着想忘掉那个男人,试图用其他男人的臂弯胸膛来代替那个男人,但是她越想忘记,就越是记得清晰,如果就这样回去了,她就不是那个敢作敢为的史青玉,那个曾经名动江湖的“花蝴蝶”史青玉。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听说花是植物的生殖器,而蝴蝶采之,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剑阵未启,此时房顶上却有声传来,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花蝴蝶,这几年竟在此地隐居,甚是可惜,一直缘悭一面,倒想好好向姑娘讨教一番。”
说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道:“而今天刚好游历于此,姑娘刚好又在,真是幸运。”
场中诸人听此,面色骤然一变,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火焰岛岛主上官宇,传言此人性格暴烈,贪财好色,无恶不作,正是此等行为,受当世大宗门打压,才流落至海外孤岛,没想到此人,会出现此地。
史青玉冷笑道:“我好像跟火焰岛主没什么交集来往,何来讨教一说。”
上官宇道:“听说蝴蝶姑娘采花一流,而我这朵娇花,倒想让姑娘采上一采,你看如何?”
“本姑娘采花向来主动,送上来的花,倒是没了什么兴趣。”
说完抿嘴一笑,继续道:“本姑娘采花多年,像老树皮般的花朵,倒是少见。”
李知焉看着这个自诩花朵的男子,他看了许久,像是这一生从没见过男人一样,硬是要把这个男子看出一朵花来才行,最后终究是让他成功了,因为此人让他想起了书中塑造的一个丑角,道:“前辈不会是如花吧?”
他说的很认真,以至于没人认为他在说笑,但是还是有笑声传来。
只见史青玉已是笑弯了腰,片刻后才忍笑道:“妙人,真妙。”
上官宇怒道:“小子,你找死是吧。”
这次众人再一次把目光聚集到李知焉这里,打量着这个身着兽皮的少年,抬眼处,注意到了少年身上的少女,少女身配长剑,剑上有青云派派徽符记,徐师姐道:“可是青云派莫如雪姑娘?”
莫如雪不想搭话,因为此情此景,她本就不想遇见任何人,又或者被任何人遇见,但是又碍于情面,不好不答,所以支吾道:“是的。”
“没想到今天不仅让我碰到了花蝴蝶,还让我遇见了‘天下四美’之一的莫如雪姑娘,真是幸运。”
说完,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话未说完,上官宇就变掌为爪,向李知焉抓来,而史青玉早有准备,闪身而至,凝水为剑,往上官宇身后而去,本是围魏救赵之计,奈何上官宇根本不管不顾,任由史青玉的冰锥向他袭来,只听见滋滋声响,冰锥簌簌而下。
李知焉把莫姑娘完全护于身后,知道已是躲避不及,索性闭上眼,听天由命,此时耳中传来一声剑鸣,一剑,一人,横于前,人未动,而剑,却依然在鸣。
眼前少年,渊渟岳峙,风过处,青丝飘舞,缥缈之极,温煦道:“上官前辈乃家父一等人物,为何为难我们这些小辈?”
上官宇眉头皱起,道:“小辈?齐云新人榜上第一人,莫如是,可不能算作小辈。莫公子过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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