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精致的油画布上，贵族夫人正捧着猫咪，在面纱的遮挡下似笑非笑地看向正前方，好像在和画框外的人对视。
——这是戴安娜和我的约会。
“玩具人和蒙戈作乱的那天，我被关在礼品店，一个人度过了19小时。”戴安娜轻轻搅动杯中的咖啡，“我以为那会是相当糟糕的一天。”
回想起来，她还是有点激动。
“十二年了，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命运不能再赐予我一次奇迹。”
“它听到了。”
“我迎来了最幸运的一天。”
戴安娜有一个传奇的爱情故事。
在她的讲述下，我隐约看到了一个善良、勇敢、纯粹的战士。
甚至是可爱的。
因为他没有绝大多数男人都有的傲慢与偏见。
而就在大都会室外婚礼现场我遇到的那只会说话的企鹅，它的身体里原来禁锢了一个苍老的灵魂——属于一战老兵史蒂夫特雷弗。
他被爱神复活，现在已经恢复记忆、重回清醒了。
是的，爱神，阿佛洛狄忒，奥利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反正外星人到处飞，那么有个爱神也还挺合理？
而企鹅本身，在吃饱喝足后跃入海港，向它梦中的自由游去。
“真是个好消息，”我发自内心地为女神高兴，“没想到我居然能帮到你。”
戴安娜单手撑着下巴：“你比你想象的更重要。你的所作所为不止帮助了大都会，也同样拯救了我。史蒂夫……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伤痛，此前此后，百年千年，不会有第二个他。”
我咕咚了一大口可乐：“好人有好报嘛。特雷弗先生现在怎么样？近期打算结婚吗？如果你们的婚礼需要花童，我很愿意报名。”
球童当不成，大龄花童应该没人介意吧？
“他还在观察期。婚礼还没想好，因为他距离融入新世界还有一段路要走。但不论何时，我们永远欢迎你的到来。”戴安娜的脸上写着幸福，“我们错过了太多时光，希望未来能弥补。”
我不太懂什么是爱情，因为我吝啬、多疑、善变，所以从没有人说过爱我。
太奢侈了。
我只会无言旁观，然后从爱情鸟的世界边缘路过。
一只白猫窜上我的大腿，我用空出的左手熟练地刮擦它的下巴：“这只小家伙真自来熟啊。”
戴安娜：“上周我去执行任务，把它留在家里，它还在生气。”
“很有脾气的猫啊。”我顺着毛撸猫，“你对它许愿了吗？传说对猫猫神许愿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对不对啊小猫咪？”
“喵喵喵。”
享受完服务，它跳到地板上，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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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
“这里！”
我在商场门口左顾右盼太久，罗宾看不下去了，直接跳起来朝我挥手。
“你好早啊。”我拎着包走过去，还有点犯困，眯着眼睛打哈欠。
“夜里没睡好么？”
“一通国际长途电话，让我思考了一整晚，ro……”我止住了舌尖上的那个词，转而抱怨，“你还有其他名字吗？我总是担心说错。”
他先是一愣，接着笑容消失，然后转转眼珠子陷入思考，最后想开了又长舒一口气。
“叫我迪克就行。”
“难道你很有名吗？”
“登过报纸，”他随之解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他在暗示我有能力探知义警的真实身份，但实际上我从未打过这个主意。
“我只看时政和商业版。”
“我大概是娱乐版的。”
“好吧，重新认识一下，迪克。”我向他伸出手。
他予以回握。“你以前难道不好奇吗？关于我是谁，长什么样。”
“你长得好看吗？”我随口问道。
“还不错。”
“我很少见过叫迪克的男人，上一个还是个黑发蓝眼的漂亮学长。”
“如果世界上没有极端巧合，那我就是那个学长。”
他的手覆在脸部的黑色护具上，停顿了几秒钟，还是揭开了大半。
缝得不太好看的创口横贯鼻梁，给英俊的面孔增添了几分凶悍。
“格雷森？！”
我当着这位大少爷的面调侃过布鲁斯·韦恩——绯闻能养活一半本地媒体的人形头条、好运继承公司的浪荡公子、玩极限运动摔骨折的疯子、慈善做得还行的集团老总，甚至在艾略特家里放窃听器时表达过想抱韦恩大腿的言论……
迪克当时什么反应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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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讲个笑话，别生气了。”他向我讨饶。
我静静看着他表演。
迪克：“从前有个地痞被揍了，他十分不解，揍他的人说‘因为你打算加入黑面具’。地痞问‘为什么不揍朱利安’，揍他的人回答‘因为朱利安已经加入了黑面具’。”
…
……
算了，我和他计较什么。
“你决定好回学校了？”迪克陪我在书店里乱逛。
“这是个痛苦的决定，我思考了很久。因为想要赚到更多，我必须装备足够的知识。”我沉痛地回答。
他似乎想笑，勉强忍住了：“想学什么？”
“it”
“还有呢？”
我：“运动医学、金融、意大利语，毕业了再申请法学院……”
迪克状似诚恳地翻译：“未来的大学者。”
我翻了个白眼：“开玩笑的。我还期待你上榜福布斯然后做我的天使投资人呢。但目前看来，你和这两个单词的联系也许就是天使般的面容。”
我挑了一套《福尔摩斯探案集》，然后又拿了几本漫画年刊，准备去付钱。
“就买这些？”
“对。”
走出书店，雨滴乱飘，迪克撑起伞，罩在我头顶。
“哥谭不会再有罗宾了。”
下午快要结束了，他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把这句话说出来。
“why？”我不理解，真的。
“我将去其他城市定居。”
“when？”
“可能这个月，可能等到参加完毕业典礼。”迪克在看路，没有看我，“大学就在隔壁的布鲁德海文，是个警校，也不是很远，就是……”
就是现在交通便利程度远不如以后，就是一对夜宵搭档要散伙，就是两个未成年终于为了各自的目标决定走属于自己的路。
“b知道你的决定么？”我问。
他在路边停下：“我单方面通知他了，就像他通知我，蝙蝠侠不需要罗宾一样。”
“谁把你弄伤的？”
“马戏团小丑。”他用的是clown，而非那个怪物的真名。
我们都知道那是谁。
红绿灯在雨中闪烁，一个胸含怨愤的年轻人就站在我身边，泥水溅上他的裤子，而未来，他的正直会映证于时间。
迪克把我送到家门口，我看着他的心不在焉，说：
“进来喝杯茶吧。”
他乍然抬起头，蓝色的双眼讶异地打量我，继而显露出欢欣。
“你不生气了？”
我连连摆手：“没什么好气的，大学生嘛，总是要出门闯荡的，以后我也是。”
迪克：“哥谭大学的排名很高，你可以留下。”观察到我兴致缺缺的样子，他猛然顿悟，“不，你不愿意……你想去哪里？”
“卡内基梅隆大学。”
转学前一天，我打开娱乐版新闻。
《罗宾驾驶超人飞过布鲁德海文》
挺有趣的，哈？
我拨通了蝙蝠侠的号码。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骚扰骚扰他。
“什么事？”
谢天谢地，他没有拉黑我。
“你把罗宾开除了？”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你猜啊～”
对面传来疲惫的呓语：“我们产生了一点分歧。”
“我不是来打抱不平的，我是来嘲笑你的。”我刚开始还算心平气和，但是越说越激动，“聪明的侦探不知道如何处理家庭关系，挺搞笑的。他是怎样重要的角色——对你，对这个城市——唯独你可以亲手放走这只小鸟。而他不会再回头，罗宾这个身份他那么喜欢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就因为一个没有超能力还罪无可恕的小丑，你开除自己的助手，你真是该去看脑科。法律和拳头，总有一个是真理，然后另一个被排除。你到底是怎么选，才会让爱你的人如此伤心，又筋疲力竭？”
缓了缓，我做出了结语：“为什么你那么好，又那么令人流泪？”
我曾经把蝙蝠比作寒夜中的篝火。
但是篝火，永远只能救急。
什么才是真正御寒的冬衣呢？对于这座城市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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