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大新闻——
我，和蝙蝠侠共进午餐了！
至于罗宾那个小笨蛋？正在被关禁闭。
蝙蝠侠手边放着可乐，除此之外，他像雕塑一样，冷硬无声。
“别生气啦，像你们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差不多毛病。”我剥着龙虾，嘴角挂着微笑，“勇敢、不听劝、好奇心重、控制欲强，身份互换，你就是另一个他。”
“他应该更冷静。”
“够收敛了，起码没把火车站给烧完。”
蝙蝠侠：“年轻人，不要走上错误的道路。”
“哦，你应该重复过很多次，要准备充分、行动高效，以及不失去底线……但这里不是批｜斗大会。”我喝掉西瓜汁，终于缓过神，“蝙蝠，我需要你的帮助——精细且秘密的身体检查，而我没钱。”
这是认识他的第二个星期。
我们建立了一点微弱的联系，类似于同盟（我自封的）。
说类似，是因为我正好住在他的地盘，但又未成年。
“可以，前提是你去上学。”
我瞪大了眼睛：“你是义警不是教导主任，我又不是你养的小鸟，得件件事听你的。我救了你的人，你帮我做检查，明显是你赚了。”
好吧，其实众所周知罗宾并不是乖宝宝，但这不妨碍借他的名义反驳蝙蝠侠。
而蝙蝠侠的反应超出我的预料。
我是指，他笑了——
“你认为罗宾代表着什么？”
“你的助手，哥谭的亮光，一个叽叽喳喳的男孩儿，儿童的偶像。”我回答。
“我的搭档。”蝙蝠侠说，“我招募了他，因为我看到了他，完全地。”
“你也看到我，”我放下叉子。
“完全地。”他把话接了下去，游刃有余。
该死的，这话居然有些动听。
趁我思考，他又追加了一句：“韦恩会资助你直到大学毕业。”
我还是不想回学校：“像强迫得利，这不公平。”
“这里是哥谭，你说的。”
我在饭后掐着点致电罗宾。
“你不觉得那个男人管得太宽了嘛？”我的语气非常戏剧化。
“有人说他是城管，”罗宾憋笑，“安排好一切——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虽然手段有待商榷，他的确很认真地在想办法让哥谭变好，哪怕一点点。”
事实证明，罗宾在劝人这一点上比蝙蝠有天分。他为我科普了一个未成年可以申请的福利金、保险，如果继续上学，还能申请免费午餐。
“新泽西州的福利制度还不错，韦恩集团对本市公民的福利项目也不少，对学生来说，奖学金算是比较稳定的收入。”
他在努力说服我留下。
鉴于我复杂的过去——基地的十年生涯，让我即便回到过去也一直处于不安当中——鱼龙混杂的哥谭似乎是一个隐藏自己的好地方，以至于我虽然想搬去有死刑的城市，但暂时还未行动。
至于它被称作是“毫无希望的城市”，我觉得这问题不是太大，因为希望本就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社会一直都是丛林模式，人多就会有高低不平，而论比惨，我凭过去的经历无论如何也评得上是二流女主起步，有名有姓的那种。现在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已经不错。
有的人出生在糟糕的家庭，故而一生都在为其还债；我虽然时不时恐惧、茫然甚至痛苦，但我清楚基地不是我的家，而是炼钢炉——失败的被摧折，活着的成为强者，直到下一次生死存亡之际。
所以从来没有“家人”能够伤害我，我也没有因为失去“家人”而受伤。
或许某个把我炸死的混蛋说得很对，我平平无奇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石头心。
罗宾是我第二个朋友。我不能总让朋友养着我。
（或者说愿意养我的人才会当我的朋友？）
我于是期期艾艾地问：“你……有工资吗？正经收入我是说。”
罗宾：“我刚刚认识他时，每周五美元。”
“不可思议，这太资本家了。”我忍不住惊呼，“难怪韦恩和蝙蝠侠是一路人，他们的身体里都留着相同的血。”
咦，为什么罗宾突然不出声了？
他竟然把我的电话挂了！
‘晚上见面时再说，期待你的晚餐n_n’
‘紧急情况，抱歉。’
↑看到这两条信息时，我刚从跑步机上下来，此时已经是……等等，怎么四点半了。
中午听蝙蝠说罗宾喜欢喝红茶，有空我去学一学。
晚餐偷个懒，炸鱼排、奶油蛤蜊汤、减肥沙拉、意大利面，大概三人份。
万一，万一还会有别的客人呢。
threehourslater……
“希望我没有迟到。”罗宾戴着面具赶来，风尘仆仆。
“我的朋友，”我忧心忡忡地说，“我好像把你给我的钱都花完了，完了，你又没有工资，这可怎么办？”
“好问题，”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我日常有餐补，还有基金、保险。你这几天确实花了点钱，”他带着笑意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短短的长度，“不过微不足道。”
可是战损账单、装备投入和日常花销应该不是一回事吧。尽管韦恩总是抢着给正义联盟的人擦屁股，但……还是说韦恩对蝙蝠侠的助手也很大方？
“你在想什么？”罗宾对我的神游看不下去了。
“吃过了吗？”我指了指餐桌，“好像冷掉了，得再热一遍。”
看到三副餐具，他不冷不热地说：“在等老蝙蝠？他不会来了。”
“你不高兴提起他，因为他给你放了个假？”
“差不多。”
“你确实需要休息。”正要去端果汁的我猛地转身，“先洗手，男孩！”
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从他身上。也不知道应该乖乖放假的罗宾又窜过了哪个角落。
他遗憾地去水池边洗手。
“晚餐不算冷，阿丽萨，请容许我赞美你的勤劳和厨艺。”
“感谢褒奖。难道在家你不能随便吃吗？你的身材非常棒。”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其实不缺钱，就是喜欢开我的玩笑。
“家？”他呢喃着，忽然又不说话了，闷头喝汤。
或许我的身份适合当一个局外人。正在我沉思时，罗宾说话了——
“我不想迁怒你，阿丽萨，或许你中午说得对，他管得太宽了。”
哦豁，家庭纷争。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我只有一个提议——不要受伤，无论你是想单独静静，想遛一遛蝙蝠侠，还是说干点别的，都要保护好自己。你可以不淡定，发发脾气也行，但行动一定要稳定。”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即便是天选之人，也不会得到后悔药。”
年轻人啊，有时会崇拜一个人，把他的话语奉为圭臬；有时又突然因为分歧而感到对方不是自己想要的模样，遂大失所望。
这种感情太满了，随时会溢出来，造成情感的裂隙，反而不美。
可那是蝙蝠侠，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中的有所谓，黑暗的夜晚让孩子们害怕鬼，有形的蝙蝠怪人走进睡前童话。
如果……如果当初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我生命，我大概会走罗宾的老路。
火堆靠得太近会灼伤人，露宿荒野的人只敢不远不近地待着；蝙蝠侠就像寒夜里升起的熊熊大火，罗宾接近他，也会远离他。
“我们吵架了。”罗宾尽量用平淡的口吻描述这件事，“他在后悔，这让我很难过，仿佛这条路不是我选的，”
“家长们，呵，不奇怪。”我躺在沙发上，任由罗宾把餐具扔进水池。
哪怕对面是蝙蝠侠，我也敢说，他在摧毁一个孩子的骄傲和信心。
很垃圾的说法——“你不合适”、“我后悔把你带进这个世界”。
真正的关心不必用这种伤人的方式。
“你总是很淡定，”罗宾边洗碗边说，“即便是流落街头或者被围殴也好像无所畏惧。你以前不是流浪者，对吧？”
水流声冲淡了人与人之间的界限，恍惚间我以为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有家的人。
“我怕得很，因为时刻都要提醒自己，你是一个人，所以不能犯错。但现在不同了。”
当初的心情，我现在已经能笑着说出来。
基地的过往，就当是一场梦吧。
其实我至今不懂，为什么美国会有这么多科学怪人和地下暴力组织，一个个的都在搞什么“非凡／超神、监听／清洗计划”，在“砸钱听个响”这件高耗能运动上，他们普遍表现出了对延迟满足的忍耐和不唯结果论的初心。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不会反抗的只有木头人，而统领一群木头人？我五岁就不屑玩这种游戏了。
可我的前前boss一把年纪还沉迷于此。
所以，这大概是他青春常在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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