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蒋严回国
临过年的时候，他接到了盛望打来的电话。
说意外倒也意外，说正常倒也正常。
自从老爷子的葬礼结束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怎么联系过了，甚至他高考以及填志愿，要读哪所大学盛望都只是草草问几句便了事，他走的那天盛望也没说来送，他感觉他与盛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疏远到他甚至觉得盛望只是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会儿他正开车回家，盛望打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国内的话应该是早上八点多，盛望倒是起的挺早。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起来，“喂？”
那边很安静，“吃饭了吗？”
盛望语气平和，说实话盛望上来就问这种家常话他是有些意外的，一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听过盛望问他吃没吃饭，二是老爷子和齐欢的事以后父子二人关系疏远，心与心相离。
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瞥了眼后视镜，淡淡开口，“没呢。”
“刚下课？”
“嗯。”
这种寡淡的话他一向懒得说，并且以他对盛望的了解盛望是更懒得说的，他有预感盛望好好的突然打这个电话一定不是为了问他吃没吃饭。
但他也没问，等着盛望开口。
果然，盛望开始了正题，“快过年了，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他就知道盛望打这个电话是有目的的，笑了笑，“快了，具体时间还没通知呢。”
其实早就通知了，C大放假晚，但基本都在过年前，他一直没跟盛望说，是因为过年他不打算回去的。
他在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回国的准备，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想念南市的原因，还要把蒋严带在身边。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南市他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盛望又开口，“那行，放假了说一声，回来过年吧，到时候我接你去。”
他挑挑眉，“今年事儿多，怕是没空回去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又开口，“在外面一个人大半年了，好歹回来看看吧，你爷爷还在这儿呢。”
盛望见他不打算回去，居然拿老爷子说事。
他不明白盛望是怎么有脸在他面前提老爷子的。
他眼底极冷，很明显盛望要他回去是有目的的，他很少对别人有耐心，于是干脆直接拒绝。
“回不去，学校和公司一大堆事儿处理，忙不过来。”
他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平常了，反而强硬了些。
盛望开口，“公司事情要是太多，你就分一些出来给别人处理吧，自己不要太累，你爷爷之前本来是已经把管理权交出去了的，每个月拿分红就可以，你不需要再特意帮他们处理。”
盛望这话看似是在关心他，实际上却是告诉他不要插手公司上的事情，也是在忌惮他以后把公司全权握在手里。
他的笑发冷，“知道了，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实权不在我手里，忙活来忙活去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罢了。”
盛望似乎松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过年还是回来看看吧，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手上还一堆事儿，趁着这次放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盛望还在劝他，他更加笃定了盛望一定有目的。
于是决定含糊过去，“再说吧，等放假了我尽量把事情提前处理完。”
“行，”盛望语气立马轻快了些，“那你赶紧吃饭吧，都八点了，回去早点休息，别太累，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他几乎是听都懒得听，随便应了几句就挂了。
车子驶进车库，他回去的时候蒋严正好做完饭，客厅亮着灯，电视也开着，来C国这么长时间，他忽然有种真正回到家的感觉。
像小时候回到金怡苑，放学回家赵茹在厨房端着菜出来的场景。
蒋严擦了擦手，“今天回来的很早。”
“嗯，”他习惯性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今天课不多，公司也没什么事处理。”
他拉开椅子坐下，吃饭的时候手机一直震动，是张阳他们在群里聊天，他闲来无事，点开语音一个一个听。
大部分都是唠家常和发牢骚，说什么大学室友生活习惯太不好了，有的也不讲卫生，还有的差点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打起来。
他和蒋严谁也没说话，默默听着。
“我真操 他妈了，我隔壁床那个傻逼床底下塞了十几只袜子！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老闻到一股味儿，掀开一看差点没给我熏晕过去！”
“那些个学生会的也太嚣张了！每次查寝跟领导视察似的，整的给自己多有优越感呢，还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有人，桌上不能有书，衣架上不能挂衣服，我真他妈无语了！果然学校越烂规矩越多，要不是我家里花这么多钱学费已经交出去了，我他妈才不想念这破学校呢！”
“说起来还是高中好啊，不想上课就溜出去打球，天天无忧无虑的，啥事儿也不用操心，我记得有次林涛那个傻逼把两个球都他妈挂球框里了哈哈哈哈…最后还是阿予扛着段莘莘才弄下来的…”
“哎说起来，阿予好久没在群里说话了吧？阿予！在不在啊？出来聊会儿天呗！”
“就是啊予哥，大半年了，国外的空气好不好闻？是不是比南市的要香啊？哈哈哈…眼看着过年了，也不打算回来啊？”
“予哥！呼叫予哥呼叫予哥！寒假回来不？一起出去喝酒啊！咱们几个自从开学以后就没怎么聚了，弄得我都想念高中了…”
“阿予别是睡呢吧？不是说国外和咱们这儿有好几个小时的时差呢吗？”
蒋严一边听一边开口，“予哥，你什么时候放假？”
他淡淡回答，“下周三。”
“那…回去吗？”
他抬眸看了蒋严一眼，“你想回？”
蒋严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回去也没什么事，倒是想看看我爸妈，但是又怕回去他们就不让我走了，其实他们挺不支持我来找你的，说国外不安全什么的…”
“想回就回，我给你订机票，想什么时候过来再同我说。”
蒋严看着他，“予哥你不回去过年吗？”
他摇摇头，“事儿多，不回了。”
“那我也不回了，”蒋严说，“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好，不像我妈有我爸陪着。”
他笑了笑，“放心，有许杰呢。”
“许律师也不回去吗？”蒋严问。
“他都四年没回了，”他说，“到时候他来我这儿就行，你不用考虑我，想回就回。”
蒋严抿抿嘴，“那我就回去几天，年一过我就回来。”
他笑笑，没说话。
其实他能看出蒋严是想回去的，毕竟自己爸妈还在国内，更何况本身两人就不希望蒋严来C国找他，过年要是不回去，老两口更是不放心了。
寒假一放，蒋严在年前几天就回去了，他去送的时候蒋严已经可以轻车熟路的进机场过安检，他看着蒋严熟练的和空姐讲英语的样子，想起刚接到蒋严的时候，身上总共没几两肉，行李箱还是破了口的，看什么都怯生生的模样，突然有些感慨。
飞机起飞了，他没着急走，靠在车门旁抽烟，听着许杰打来的电话。
“那小子回去了？”
许杰总称呼蒋严为“那小子”，尽管他已经强调了蒋严的名字千百遍。
“嗯，刚走，”他吐着烟雾，“说过几天又回来了，让你也清闲些不用忙活我的事。”
许杰笑着，“他倒是心细，那你呢？你怎么不回去？不看看你爸啊？”
“有什么好看的，”他说，“见了面不吵就已经万幸了，能避免尽量避免吧。”
“那行吧，那我收拾一下去你家住几天？”许杰说，“反正你一个人住着也没意思，这几天也挺闲的不是？”
许杰说的没错，他这几天倒是确实挺悠闲，手头上事情不多，C大也基本不布置什么作业，其实公司上的事情他确实不需要处理多少，许杰那边基本上都可以替他做好，只不过如果想把实权拿回来，就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闲倒是闲，也总得考虑以后。”他说。
许杰倒是聪明，一下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那是打算要出动了？”
他没说话。
“我这边其实都准备好了，你要是想把管理权完全拿回来其实挺困难的，那些个老狐狸肯定不放心你一个大学生全权处理，但是抽取几个项目做一做倒是没问题。”
他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朝车子走去，“你尽量都拿到手吧，到时候一块儿摆我这儿，我挑几个不错的去弄，也能给那群人提前打个预防针。”
他这话便是决定无论怎样都要把实权拿回来了。
许杰听懂了，“行，那我这几天先看看公司有什么项目，到时候通知你。”
“没那么着急，我开学之前弄完就行。”
他主要只有这个寒假有时间，寒假一过学校开学又是新的课业，到时候两头忙碌，他怕两边都顾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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