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蒋严高考失利
“神奇吧？”
他突然有些难过，或许在今后的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人，只要他不主动提起，没有人会知道他生命中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没有人陪着他一起回忆，他只能被迫放下，忘记，然后去面对新的人。
许杰一眼就看出了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倒不是多明显，只是总感觉透着一股悲伤在里面。
“是不是挺遗憾的？”许杰问，“我还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呢，失恋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逐渐收起笑容，本来没打算回答，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微微点头，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嗯。”
他突然很想大哭一场，把所有的烦恼和心结都化作眼泪一次性流个干净，可他哭不出来，也从来没有大哭过，小时候被盛望拿皮带抽的无论多疼他都咬牙死死忍住眼泪，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度认为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怎么会不懂爱呢。”他又轻轻呢喃着。
“你说啥？”他声音太小，许杰没听清，于是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
“我说，”他话锋一转，音量提高，“我确实不懂爱。”
许杰笑了笑，“放屁吧，你不懂爱你还这么不高兴？”
他一挑眉，“不高兴？”
“你看看你刚才那表情，”许杰指了指他的脸，“一看就是为情所伤，都能去拍电影了。”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哎，我倒是挺好奇的。”许杰说。
“好奇什么。”
“你跟你前女友的事啊，”许杰有些兴奋，“跟我说说呗，我想八卦一下。”
许杰凑的太近，他有些烦，推了许杰一下，“不是前女友。”
“那是什么？暗恋对象？”许杰接着问。
他想摇头，但仔细想想却不知道该不该否定了。
他确实没对她表白过，但他也确实喜欢她。
可是只局限于暗恋对象，他又觉得不止如此。
“快说啊，到底是什么关系？”许杰越来越兴奋了，“我一直特好奇你怎么跟同龄人不太一样，看着不像个刚成年的，倒像是三十了。”
“你真他妈烦啊，”他有些无奈，“青梅竹马，懂了吧。”
“一块儿长大的啊？你暗恋她？还是…”
“别问了。”他很讨厌这种被人追着问的感觉，于是直接打断了许杰。
许杰挑挑眉，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烦，没再接着问。
很多时候许杰都是这样，懂得适可而止，但毕竟不像张阳他们一样那么了解他，所以生活中总是会出现很多矛盾。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脾气收敛的很好了，尽管许杰总是擅自帮自己拿主意，大到公司的事，小到连床单都会擅自帮他换，他都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一生中也许不会在出现第二个像许杰这样把自己当孩子一般看待的人了，所以他总是选择包容，选择妥协，选择和自己的火爆脾气和解。
关于以前的事他基本上没有和许杰提到过，许杰也不多问，除了偶尔会像今天这样好奇的刨根问底以外，大多数时候许杰都是尽量避免接触他以前的事的，所以就导致许杰对自己了解甚少，而他也对许杰了解甚少。
他发现自己对周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好奇心，也不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他现在的生活平淡到像一滩死水，看似平静没有波澜，实际上已经死透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蒋严打来的。
他有些感到奇怪，蒋严是从来不喜欢打电话和人沟通的，大部分都是给他发消息，而且都是关于西子湾城院子里花草和鱼的事，有时候蒋严会给他发一些打理好的照片过来，除此之外也没别的。
他一边疑惑一边接起来，“喂？”
那边很安静，没人说话。
他又问了一句，“喂？蒋严？”
许杰在旁边抬了下头。
“盛向予。”蒋严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有些沉闷，像是缩在被窝里发出来的。
他皱眉，“咋了？什么事？”
“没事。”
他愈发疑惑了，蒋严平时完全不是这样，尽管以往也是很腼腆，但绝对不是这么丧。
他主动问起，“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蒋严没说话。
于是他接着问，“是谁？”
蒋严还是没说话。
他这段时间忙得很，对于国内张阳一帮人也没来得及多过问，对于蒋严就更别说了，他连蒋严考了哪所大学都不知道。
他估摸着蒋严应该是被大学里的什么同学给欺负了，就像高一时候被赵出击欺负一样。
但他不在，估计也没什么人替他出头。
“说话，”他挺烦蒋严这种打死不吭声的习惯，“把事情说清楚，我他妈才能给你解决。”
蒋严那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呜咽。
他眉头一皱。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考哪个大学去了？”
蒋严声音更小了，“没考。”
他直接一愣，“什么？”
“没考大学。”蒋严语气干脆了些。
“什…不是，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没考？”他把筷子一放，靠在椅背里，“蒋严你说清楚，你高考干什么去了？”
许杰在一边听得来兴趣了，抬着头瞪着眼看他。
“盛向予，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
蒋严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他愈发感到疑惑了。
蒋严的成绩一向很好，虽说不比他每次都第一第二，但当时在一中怎么说也是一班的，考个一本是绝对没有问题。
“蒋严，你他妈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你高考干什么去了？你为什么没有考大学？你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他一次性把问题全问完了。
那边传来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他听的刺耳，把手机拿远了些，顺便起身去了阳台。
冷风呼啸着打在身上生疼，他把玻璃门关上，那边还是没出声。
他也不着急，靠在阳台边叼着烟等。
过了一会儿蒋严开口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高考那天我妈去送我，路上突然就出车祸了，对方是个黑社会的一直拉着我妈和我不让走，还让赔钱，我妈是在没辙了就只好答应下来，我这才能去考场，结果考试途中我满脑子都是我妈被他们一群人围着的场景，根本没有心思做题，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我平常考试的一半高，连个二本都够不着，我家又因为这事欠了很多钱，我妈前些天还因为还债太劳累住院了今天刚出院，家里根本供不起我继续上学，我只能出来打工，可赚的太少了，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实在没办法了，盛向予，本来这个电话我是没打算给你打的，但是我真的…”
蒋严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紧接着就是十分强烈的哭声，激动到掩盖都掩盖不住，他没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着。
蒋严身上发生的事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蒋严也没同他说，高考失利本就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再加上家里被迫欠债，蒋严家也不是条件很好的家庭，他虽从没有为钱这种东西发过愁，但段莘莘家欠了很多钱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到她当时的压力，所以现在多少可以理解蒋严的难处。
他怎么也没想到高考失利这种几乎能影响人一辈子的事情会发生在蒋严身上。
他安静听着的时候脑子也没闲着，一直在想办法，过了一会儿他直接打断了蒋严的哭声。
“行了，别哭了，”他叹口气，“你他妈不早说，你要早跟我说，用得着受这种气？”
“这本来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想直接告诉你的，可是我真的扛不住了我没有办法了…”
“你他妈别哭了，”他说，“你这样，不管你现在找的什么破工作都给老子辞了，把那边的事儿处理好，然后来C国找我。”
蒋严愣了一下，“啊？”
“没听明白吗？”他把烟头丢到垃圾桶，“过来找我，老子给你安排。”
蒋严好半天没出声。
他接着开口，“别光顾着在那儿感动发愣，赶紧的，明天就把你那破工作辞了，限你一个月内把那边的事儿都弄好，然后通知我我给你买机票。”
他一番话说的清清楚楚，说完就挂了电话。
回到屋里许杰立马开始问他，“谁的电话？”
“朋友。”
“咋了？没考上大学？”许杰一边吃一边问。
他坐回去，叹了口气，“本来好好一孩子，学习很好，结果高考那天出车祸了，他妈撞了个黑社会，让讹了一笔钱到现在没还完，他也高考失利了，现在也没什么工作，压力太大扛不住，这不哭着给我打电话了。”
“卧槽，”许杰惊了，“还能有这种事儿？那你那朋友，什么破运气啊？”
“反正听着挺惨的，”他继续吃饭，“我让他来这儿我给他安排工作。”
“你安排？”许杰问，“你给他安排什么？你还挺仗义哎盛向予。”
“没办法，人都给我打电话了，我总不能撂下他不管吧，再说老爷子生前的房子里那些花鸟鱼虫都是他帮忙照顾了快两年了，而且你不是说我一个人住你不放心吗，把他调来你也能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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