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盛向予把段莘莘的胳膊从许老板手里一抽，力气不比徐老板的手劲小，因为惯性再加上喝多站不住，许老板身子往旁边一晃，咚一声撞到走廊的墙上。
这一声响不小，许老板的十几个兄弟们都出来了，二十几个人从包间全部转移到走廊，一副要干架的气派。
眼看着盛向予脸色不对了，徐老板几个兄弟们以为是他推了徐老板，有个人直接开口了，“哎哎哎干什么，好端端的推人干嘛？”
“谁他妈推了？你狗眼看清楚了吗就说我们推？”张阳几个开始反呛。
一整天平和的气氛被一下子打破。
许老板被几个人搀扶着，看着盛向予，“向予，什么意思？”
这话便是把主动权交到了盛向予手上，是朋友还是对手，他说了算。
但许老板喊了向予，便是有主动求和的意思了。
盛向予听出来了，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真是对不住，我女朋友胆子很小还是个孩子，怕你吓到她。”
刚刚那一撞似乎把人撞清醒了，许老板笑起来，大手一挥，“行！那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看在小姑娘过来接你的份儿上，带着那小子走吧！你看着年龄不大，酒量倒真好，这朋友我老许交了！以后有事儿吱个声儿，随叫随到！”
气氛这才缓和下来，段莘莘松口气。
盛向予走过去拍了下许老板，“谢了。”
“嗨谢什么，不说这个，”许老板招呼了两个人，“刚刚怎么说话的？不知道跟人客气点？去，送送人家。”
从KTV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盛向予身上酒味很大，但走路还算稳，就是头晕的厉害，他看了眼段莘莘身上的外套，她还算会照顾自己，知道出来的时候多穿点。
“吃晚饭了吗？”他问。
她摇头，“还没有。”
“怎么不吃，”他往车子那边走去，“带你吃饭去。”
“我们回去吧，你喝太多了。”她估摸着他肯定中午饭都没吃，回去再做打算，看他强忍着自己走路不打飘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折腾了。
他没再坚持，张阳开车送两人回去，她刚把盛向予扶到床上，张阳便开口了，“阿予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会做饭吗？不然我叫个外卖吧。”
“我给他做点就行，这个点儿外面的都不怎么干净，”她跟着张阳出了卧室，“你吃了吗？”
“我回去跟他们几个一块儿吃就行。”张阳作势就要走，自从章秋的事结束以后，她和张阳之间基本上就没有以前那么关系好了，只是路上碰到了会打个招呼而已，如今说话也都客气了起来。
段莘莘问，“他是不是跟人拼酒了？”
“嗯，”张阳换着鞋，“那老板一开始还是不放人，还让阿予一块儿跟着道歉，阿予什么脾气，怎么肯啊，我们以为怎么着都得打一架了，结果阿予提出要跟那老板拼酒，谁喝的慢谁的人被踹出去，到最后先没人的认输。”
“他跟人打赌了？”
“肯定啊，许老板输了就放人。”
“那他输了呢？”
“跪下道歉。”
她愣了一下。
张阳笑了笑，“觉得阿予够狠吧？”
岂止是狠，他简直不要命，那不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么。
“好在最后阿予把许老板的人喝出去两轮，你来的时候正好是最后几个踹出去，他就是这么不要命，”张阳说，“他这人一向如此，格局很大，想的也多，我们都生怕他哪天把自己捅死了。”
这话不假，毕竟前世在杀死蒋严后的第二秒就把自己一枪解决了。
“你有没有感觉他变了？”张阳突然问。
段莘莘愣了下，“嗯？”
“他身上有一种不像是这个年龄的成熟气质，跟个三四十岁的似的，”张阳说，“你有没有发现？以前虽然也比我们成熟顾虑的很多，但好歹还是血气方刚的男生，现在倒完全看不到他身上孩子气的一面了，不看年龄他就是个成年人。”
他就是个成年人。
当然了，两世加起来一共也活了将近五十年了，能不是个大人么。
她笑了笑，“嗯。”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昨天晚上？”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刚才KTV里盛向予跟徐老板说了两次她是他女朋友，突然有点回答不上来了。
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他没有正式跟她表白过，她也一直没有什么主动的行动，但承认吧又觉得太过草率，两个人之间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张阳见她一直没回答，又开口，“这一年别看阿予一直不见你，实际上他没有一天不想你。”
她诧异。
“真的，”张阳推开门，“他老出神，出去玩的时候偶尔喝多了会哭，跟我说想你，所以好好的吧，两个人能在一起多不容易。”
门被关上，客厅里安安静静。
她跑去厨房倒了杯热牛奶，卧室只开着一盏暖融融的小夜灯，她把牛奶放到床头，坐在床边看着窝在被窝里只露着半张脸的盛向予出神。
他喝了一天的酒，睡得很沉，睫毛一动不动，呼吸轻缓均匀。
那么凶的人怎么每次睡着都这么安静可爱呢。
她笑了笑，轻轻摇晃着他，“盛向予。”
他没动。
她又摇了摇，“盛向予。”
他眼皮颤了颤，迷迷糊糊哼了一声。
“起来，把牛奶喝了胃会舒服一点。”她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他没睡醒，坐起来就皱着眉，眼睛眯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嗓音也哑着，“你怎么还没去睡？”
“我不着急，”她把牛奶端给他，“把这个喝了再睡。”
他两口干没了，“都半夜了你赶紧睡觉去，不用管我的。”
“我不管就没人管了。”他说。
他愣了一下，看着她。
许是喝多的缘故，他的眼眸亮亮的，像撒进了星星，看她的眼神炽热又热烈，突然就一把抱住她。
他的头埋在她颈间，发丝挠的皮肤发痒，温热的呼吸喷洒着，她感觉他好像在轻轻吻她，又好像在啃咬，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
她没动，任由他折腾。
他爱的太过深沉太过隐忍，两世都在克制自己，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完全放松，把内心最纯粹的爱释放出来。
他抱的很紧，她几乎喘不过气。
“段莘。”他低沉的嗓音闷闷的传出来。
她轻轻回应，“嗯。”
他抱的愈发用力，却又生怕弄疼了她，只能就那么僵持着不松开，“你喜欢我吗。”
他虽是在问，但语气十分肯定。
她点点头，“嗯。”
“你以后只喜欢我，”他说，竟带着几丝恳求，“好不好。”
她回答，“好。”
“当我女朋友吧。”他顺着往下说。
她没回答，他喝多了，这个时候可能不是很清醒，告白在她看来是个十分严肃重要的事情，她怕他一觉醒来把什么都忘了可怎么办。
他催促着，像个小孩子，“快答应我。”
“先睡吧，等明天再说…”她开始挣扎着。
他抬起头，鼻尖差点碰到她的脸，鼻息间都是酒气，“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她笑着摇头，“没有，你喝多了，盛向予。”
“你是不是怕我第二天不记得？”他说，“我会记得的，我发誓。”
她还是没回答。
他眼神有些受伤，“不是，我怕明天你就不在了，我总是梦到这种事，明明你就要答应我了，结果第二天醒来连人都找不着。”
“我在。”她说。
“段莘，”他语气严肃下来，“答应我。”
他的态度太过诚恳，眼神太过真挚，她心软了，理性败给了他的爱，于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他一次。
“明天你会记得的，对吗？”
“对。”
“好，”她点点头，“那我答应你，做你女朋友。”
他这才彻底开心的笑起来，眉眼间温柔一片。
“睡吧，”她指尖拂去他左眼角的一小点泪痕，又摸了摸他眉尾的疤，“我会陪在你身边，不止明天。”
没有她在的世界，他活的太辛苦，眉尾的疤她每次看了都心痛的很，假如以后她不在，他不知还要添多少这样的疤在身上。
她不忍，前世他已经活的那么隐忍那么累，一个秘密守了一辈子，不得已的苦衷拖累了他的一生，这一世她实在不忍心再让他这样辛苦。
不管怎样她会陪在他身边，他的根深扎在这里，以后才会长得更高更大。
这一世也许会比前世辛苦很多，他得阻止很多人的离去，也得推开一些不该存在的人，要骂醒一些人，也要避免不该有的祸灾发生。
他的爷爷，齐欢，蒋严…这些人几乎影响了他的一生，他的用力去避免，去主动推开。
就像他昨晚上说的，他不能保证不会有新的事情发生，他还得去应对。
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只有他一个人去应对，未免也太过孤独，她怎么能不陪着他。
也许苍天也是公平的，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回到过去，只不过要比其他人活的辛苦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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