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风铃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咖啡厅中漾起涟漪，龙戬推门而入，引得不少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一张大桌上坐着的五个女孩开始热烈讨论起龙戬的脸。
“所有人注意，一级戒备，三点钟方向出现目标。”
“不用我多看，我已经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得了吧，要我看啊，他一定是知道今天我在这才会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长这样只是为了在床上取悦我？”
“忘了跟你们介绍了，那可是我的新外敷。”
可龙戬并不在意，目标明确地朝着一张双人桌走去。玉人江坐在桌边，眼睛收录下了龙戬从进门开始的所有动作，以及那些图谋不轨的目光。
“龙戬，你又迟到了。”
“抱歉，论文临时需要修改，就来迟了。”
等待的焦灼和那些对龙戬别有想法的眼光在玉人江心里不断发酵，可她还是把手放在了龙戬的掌心，任他牵着自己走出咖啡厅。大桌上的女孩们齐刷刷地看过来，头像雷达一样追踪着两人的行踪。
“死心吧，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可是我突然又觉得，他们俩才是天生一对啊。”
“他们真的好配我哭死，我等着他们开婚车创死我。”
玉人江低头看着脚尖，见证着自己的步伐从与龙戬一样同出右脚，再到自己先出左脚。两人的耳边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把身外的喧嚣隔绝开来，只剩下相顾无言的静默。
“我们今天去中央公园，是要看什么来着？”
龙戬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与玉人江约定好的事情，只是眼下看着玉人江乌云密布的表情，他想主动出糗来缓解她的情绪。他知道，往往这种时候，玉人江都会说他一天不如一天聪明了，接着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说一遍。
“去看烟花。”玉人江心里也知道龙戬平时很忙，硬生生把那句“你跟论文过去吧”咽了回去。
龙戬的大脑有一刻宕机了。他马上又回忆起《男友生存法则》里的一句话，哄就是不哄，不哄就是哄，当你觉得你没有哄时，其实你已经在哄了。龙戬想到这里，打消了继续接话的念头，乖乖闭上嘴。
两个人走到中央公园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龙戬和玉人江挤在一把小伞下，寻寻觅觅才找到了一张房檐下的长凳坐下。雨势在十几分钟后不减反增，看来今天的烟花是看不成了，公园里到处都是扫兴离去的游客。
玉人江看着雨滴落在地上，进而汇成一股水流淌进地下，她贪婪地想把整场雨装进眼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雨了，从龙城，到大漠，再到无尽的黑暗，没有下过一滴雨。
“龙戬，我上次问你的事情，你想起来了吗。”
“你是说，玄冥黑洞？”
“是。”
龙戬没有回答。玄冥黑洞，是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因为那意味着龙戬和玉人江就要因此而分开，龙戬本人根本不会忘，也不想提起。
“不记得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雨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天散落的滴答声淹没了玉人江和龙戬之间的沉默，两个人分别坐在长椅的两端，自顾自地回忆那段十分黑暗的往事。明明中间就隔了一道纱，却没有任何一方愿意去捅破，而雨水似乎也在无形之间加厚了这层隔膜。
这场雨一直到天空看起来已经干透了才停，而积水流去的速度也十分迅速，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我要走了。今天什么也没看见，无功而返。”玉人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等一下，江。”
龙戬抓着玉人江的手不放，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玉人江最看不得的就是龙戬受委屈，这一点就算是过去多久都不会改变。她双手包着龙戬的手掌，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手。”
“手怎么了？”
“不要松开。还有，闭眼。”
玉人江乖乖闭上眼，就在视线还剩下一条缝时，她看到龙戬的脸在不断地放大，紧接着她的嘴就被龙戬无可抗拒地堵住。龙戬把他所有想说的话都放进了这一吻里，他的担忧，他的心疼，和他的心意。他不断试探着玉人江的底线，而玉人江直接向龙戬敞开了自己大门。
龙戬又在玉人江的唇上徘徊了许久才离开，两个人或多或少地喘着气。
“原来你一直都记得啊。”
“有关于你的事，我都不会忘记。”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那是不愉快的回忆，我只希望你忘掉，不再被痛苦裹挟。”
“可是某些人口口声声说不愉快，背地里可是记了十万年呢。”
“因为里面有你的参与，就算是不愉快的，我也不想忘记。”
龙戬举起双手，任凭玉人江的拳头星星点点落在他身上。他这一次没有选择放手，而是紧紧抓住了她，抓住了全世界。
时间的轮回有十万年之久，足以把世人留下的痕迹统统磨灭。可就算再来是千年的千年，永远不变的，是眷恋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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