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9风雨
墨迹半天好不容易才跨过门槛，一进门耳边便听到舅舅温柔的琴声。而那些女兵们手里一人抱着一碗馄饨坐在凳子上，画面意外的和谐，
九汐见此情况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惨烈，松了一口气，走到丽丽巧巧那里一问，
丽丽放下碗筷，随手一抹，只见得袖端染上酱油，不等吞咽，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话匣子，那小嘴叭叭的就开始说话，手舞足蹈，神色张扬地道：“将军，你是不知道当时岛主揍少爷的时候有多壮观。那可以说是比吊打天界狗腿子的时候厉害多了！五十多个拳头砰砰砰！三十三个巴掌啪啪啪……”
“丽丽你注意点你的口水，唾沫星子都飞我碗里了！”巧巧娇声。敲了丽丽这傻丫头的脑袋嘴里还不断骂道。
九汐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笑而不语，等巧巧骂完才开口问自己舅舅和沈源方才发生了什么？
巧巧无奈，不知将军所问之事当讲不当讲的揉了揉太阳穴，喝了口汤，思量好会才说出来：“当时将军的舅舅刚回来。看到少爷偷吃馄饨大发雷霆，抬手就是几耳光，少爷哭求岛主别打了…
最后可能也是小少爷受不住了，说自己是野孩子，从小没娘，爹爹还老揍他。乱掌之下，从岛主袖子里拿出来了一个木琴摔在地上。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弹这破琴，因为这破琴你都差点被杀多少次了！然后岛主就又揍了少爷一顿…”
九汐听言重叹一声，沈源不知道手上所摔，口中说的破琴是他母亲的遗物，是舅舅唯一的念想了，舅舅冒着随时被长老打死的危险。
小心翼翼藏了那么多年，实在是想舅母想到不行，长老们不在时才拿出来弹的琴，让沈源砸了，舅舅该有多心痛……
真是和舅舅做了千年父子都没有明白舅舅是怎么想的。九汐摇头，刚一坐下便看到香灵一蹦一跳的拿着画好的画给她，九汐接过画一看，香灵这次画的蓝白衣俩女子，
白衣女子气质看上去和常在山崖边上的高岭花姑姑一样，给人感觉也冷艳脱俗，凡人很难接近，伏案抚琴的模样，令人怦然心动。
趴在她旁边蓝衣女孩弯起月牙般的杏花眼，笑眯眯的看她，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放到白衣女子嘴边的这个小动作，显得蓝衣女孩调皮可爱，白衣女子也更加温柔，自家妹妹画画还真是远超同龄，神笔马良在世啊！九汐心里夸赞，转头一脸自豪的摸了摸她的头夸：“这两姑娘画的不错。”时。
香灵却气鼓了小脸。大眼睛看向九汐，一本正经的解释，奶萌奶萌的几分小傲娇，又有些没辙的道：“这是舅舅在凡间的时候和舅母…”
九汐尴尬一笑，最近在怜灵国看美人看的她有些脸盲，自己舅舅又长的这般……拿着小妹的画又端详了一遍。一双丹凤眼里满是不解道：“舅舅……什么时候穿过女装？”
香灵叹气道：“是舅舅和舅母在凡间的时候舅舅穿着女装…舅舅的琴虽然已经修好了，但几根琴弦断了有几个音弹不了了。舅舅当时哭的很伤心，说；舅母再也回不来了…
我就想把舅母画下来给舅舅，或者能让舅舅好受点，但瞎画了好几张都不知画的像不像…我又没见过她。姐姐，舅母长什么样子啊？”
闻言九汐脑袋一懵，尴尬的挠头，香灵这一问是直接把她问倒了啊，细想一遍，她好像也没有见过舅母啊……所思几刻后。她灵机一动：“姐姐也没有见过舅母。只听说她生前是天界的雨神，还当过二哥的师父。你去二哥房间，毕竟是他恩师，他应该留了几张舅母的画像…”
“嗯。”香灵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道：“二哥房间在哪啊？”
九汐又是一阵哑然失笑的抽了抽嘴角，
“你二哥房间在青莲池底下，”沈刚说话微带了点叹气的感觉开口，弹琴的手一停，扶桌起身，抱着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香灵九汐那里。
“舅舅？！”俩姐妹转身双双一惊。
“那里他走前设了结界，除了他和沈源，任何人进去都是九死一生，我都过不去，你们两个小丫头过去干嘛？”沈刚浅笑柔声，满脸慈爱。摸了摸她们的头。
两人心里一阵心疼，沉默许久也未言，眼下舅舅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眶依旧是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香灵九汐愣愣的看着他，注意到舅舅额头上多了几绺短发后，她们心里不禁一声叹气，垂下眼目光自然落在那中间多了一捆白布的木琴，原本被沈源摔断了的弦又恢复。准是舅舅剪了自己的头发……香灵九汐心头涌现熟悉的心酸，互看一眼，
香灵拽了拽沈刚的袖子，说话小心翼翼：“舅舅，舅母…”
“香儿是想知道舅母长什么样吗？”
“嗯…”香灵点头。
沈刚闻言眸中泪光闪过，语迟几会，将琴收回袖里空间，道：“香儿舅母是个和香儿一样可爱又温柔的人…”
“可爱温柔？”香灵轻喃。拿出刚才给姐姐看的那一张画，和九汐在旁边商量着怎么改…
沈刚嗯了一声，继续道：“很白净的一个小丫头！脸上一对小酒窝…眼睛很大很明亮，像极天边明月…”
根据舅舅所说的，香灵连忙提笔要改画，但仔细一看又似乎不需要…一脸愣然的叫了声：“姐姐，”
九汐头探过去一瞧不禁惊叹道：“这也太巧了吧？”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继续听舅舅说完，边听边对比…
“细眉若柳，弯如月牙。红唇皓齿…头发很短才到肩膀…
有点调皮，我弹琴的时候老是喂我糖葫芦。别看我现在总是甜食不离手，其实我十七岁还是小花骨朵时，不喜欢吃的…”沈刚苦笑着，眼睛红了很多，背对着香灵让她们看不到。
语重心长的一声叹，怀念的语气，声音听上去非常沙哑，重重的哭腔，听着毫不怀疑，感觉他随时…下一刻他就要哭出来一样…
香灵九汐又比了比，舅舅口中所说和香灵现在所画的舅母。竟然都对上了？俩姐妹心里一阵吃惊。听到舅舅说到最后没忍住的哭腔，不禁担忧道“舅舅…”
沈刚顿了片刻，突然一下子说话的速度加快，有些抽抽的道：“时候她真的很粘人，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我练剑时她也是一直在我旁边，让我教她一两招…”
“舅舅。你还…”
沈刚缓了缓情绪，勉强平定下来。“没事…”就是太想她了。
俩姐妹又对视一会，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把画给沈刚。香灵小声道：“我画的舅母，画了虽然好几张…都不知道像不像，舅舅别伤心了…”
沈刚擦了擦眼泪，看着自己小外甥女的如此担忧的样子，勉强才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她的头，拿着香灵的画，心里一片苦楚，香儿这一个小孩，怎么可能画出她啊？打开一看，眼睛一酸，泪水更胜于前。
“落儿…还有…我？”沈刚声音微颤，手摸了摸画上蓝衣女孩，一切思念涌上心头，最后喜极而泣，不禁惊叹，转头看向自己小外甥女，他一时激动，努力的把情绪平定下来道：“这是你画的？”
“嗯。”香灵点头。接着小手一遍遍给沈刚擦眼泪。道：“就像舅舅说的一样，舅母一直都没有离开，只不过在另一个地方陪着舅舅而已…”
“香儿…这小丫头画技倒是和我七哥有的一拼了，以后肯定也是个神笔马良吧？”沈刚嘴角上扬，看着香灵的画心里暗夸道。
“话说舅舅和舅母是怎么认识的？”香灵一脸好奇，笑吟吟的看着他。
沈刚长叹一声道：“我和你舅母是在上已节踏青的时候认识的。那年微风抚柳，轻雨沾花。我在树林里找地方躲雨的时候，听到阵惨叫，跟去一看，是群人族禽兽欺负一弱女子，我当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然后舅母就喜欢你了？”香灵甜甜的问。
“…”沈刚未回应。
午时后，女兵们都吃完饭了，天上渐渐的下起雨来，香灵九汐她们早已回了房间。唯有沈刚留在原地，从莲花池里吸上来一片大荷叶披在身上。坐雨中安静的弹琴，回忆起他和心爱之人初次见面和他所有点点滴滴…他流出的眼泪与雨水交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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