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梁可今天和你搭档了？”余景揉捏着自己的耳垂，似有若无的道。
一旁的顾宁焉目光停留在余景手指上，过了会才道：“以后也会搭档。”
余景捏摁在耳垂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停顿一瞬，他“哦”了一声：“那你怎么刚才不加人家联系方式，抬头不见低头见。”
顾宁焉眯起眼笑着：“他说想做关系很亲密的朋友，我没法配合他。不过他姐姐纠正过后，普通朋友还是可以的。”
咬文嚼字，磨磨唧唧。
余景撇了撇嘴：“你可真复杂。”
“好了。”顾宁焉自然地靠在余景肩上，“我要歇一下，待会还要继续拍呢。”
他突然靠过来，身上的淡香随着动作染上余景的鼻尖。余景皱了下眉，肩颈肌肉不受控的紧绷起来。
“滚开。”他耸了下肩，试图想让顾宁焉从他肩膀上起来，“周边这么多地方不够你休息？”
紧接着，他又感觉到肩上重了不少，顾宁焉似乎把全部重心都压在他身上一样。
“有点站不稳，很快就好。”顾宁焉声音有气无力，嗓音也比往常低哑不少，听起来不像是装的。
大热天的，顾宁焉原本就像个火炉一样，这样挨在一起余景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受不住了，他朝小风招招手。
“他原本有什么毛病吗？”
小风想了想：“顾哥身体一直很……”
说着他视线扫过顾宁焉，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话风一转：“一直很不好。”
适时顾宁焉从余景肩上起来，一手拉着余景的胳膊，在他身边坐下的同时手也顺势从胳膊滑到手指上虚握着。
另一只手撑在太阳穴上：“小风，帮我去买点甜食回来，可能低血糖了。”
余景默默抽回手，看着顾宁焉，他的脸色的确不好，嘴上尤为明显，没有什么血色，再加上他皮肤原本就白，现在看起来脆弱的就像一张白纸。
“你都这样了还继续拍？”余景皱起眉，坐在顾宁焉身边，身体倾向顾宁焉那一边，像是想多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不适。
“总不能因为我影响进度。”顾宁焉缓慢侧了下头，看起来有点艰难，“就劳驾你多陪我一会，晕了说不定还得让你架着我回去。”
没多久小风已经购物回来，提着一大包东西甩到桌上。
余景抬眸看了眼擦汗的小风，说道：“这不还有你助理在，我给你钱还得照顾你是吧。”
顾宁焉扫了眼牛皮纸袋里的吃的，伸手却拿起了一旁的热巧克力。
“你不在我要是晕了，可能最先冲过来扶我的就轮不上小风了。”
结合梁可刚才闹的那一出，这话暗指的是谁，余景很清楚。
眼神色微颤，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
适时，副导喊了一嗓子，要进行接下来的拍摄任务。
周围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唯独只有主演还坐着，眸光闪烁的看向余景。
其他人都各就各位，不免都关注着拖延时间的那位的动向。余景感受到各色眼神看向自己，他避开了顾宁焉的眼睛。
“原本就没打算这么早走，你待会拍的时候……注意点。”余景说完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热，拿起手边的冰咖啡连着吸了几口，看着监视器一动不动。
没多久，顾宁焉缓缓站起身要离开，走之前声音很轻的在俞景耳边留下一句：“里边的甜点是买给你的。”
闻言余景扫了眼牛皮纸袋，里边的东西自从小风拿回来就一直原封不动的放着，只有旁边的热巧克力冒出的白气逐渐变得缥缈。
监视器的画面中出现了人物，余景盯着看了会，正在挖一勺栗子蛋糕的手快到嘴边，突然停顿一下。
顾宁焉的妆好像就是带着病态的？
没等他多想，梁可就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梁琪说这个角色适合他，因为梁可在剧里分明就是顾宁焉的跟班，有顾宁焉出现的地方，大多数时候他都会跟着一起。
画面中梁可就像个猴子似的，围在顾宁焉身边转来转去。
他饰演的角色叫何天，顾宁焉的角色叫韩风决。
韩风决走在一条两边绿植野蛮生长的路上，很安静没什么人，他的黑色纯棉t恤已经被洗的略微泛灰，青茬挂在嘴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烟雾缭绕在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上。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了一串跑步声，在离韩风决最近的时候突然停下。
“韩哥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工作吧。”何天侧身跟着韩风决的节奏往前慢慢走，“韩哥、韩老师、韩侦探……”
韩风决吸了一口烟，终于开口说话：“看这样你还上学，直接警校警局一条龙不好么，非要来找我。”
何天歪了歪头，站在韩风决面前“大”字形挡住了路。
“那能一样吗，谁不知道云城第一侦探，就是之前在警局的辉煌时刻我都一清二楚。”
“谁啊？”韩风决眯了眯眼吸进最后一口烟，路过垃圾桶摁灭扔掉。
何天：“……你呀。”
韩风决双手插兜绕开何天往前走着，身体微驼。
“诶——”何天又赶紧追上，连蹦带跳的说着什么。
余景看着此刻剧情冷哼了一声。
瞧瞧这尴尬的演技，老大不小还想演小可爱卖萌。
这一哼把小风和段温都吓了一跳，两人同时视线离开手机看向他，就听见余景咬着金属叉清脆几声响。
段温倾身弱弱问一句：“景哥，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有咬叉子的习惯啊。”
余景视线仍旧停留在监视器里手舞足蹈的梁可身上，分出几分神说：“你没发现的多着呢，我还会咬人。”
段温顺着余景的视线看向监视器，一副牙疼样。
嘶，梁可哪来的勇气就敢招惹他。
此刻画面一转，何天跟韩风决一起进了那栋居民楼，打开门的一瞬间何天就惊叫着缩到了韩风决身后。
进门那具上着吊的仿真模型还挂着。
韩风决走过去动作自然地撩开那具模型走到白板前，在上面鬼画符了几笔。
过了会何天才磨磨蹭蹭的挪过去，身体无意识的碰到了韩风决的手。
倏然间，员工区一声响动，余景把刚吃完的蛋糕盒甩在桌上，翘起一条腿。柯言闻声偏头看了眼，拍摄还在继续他动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关注着演员的一言一行。
镜头推近到梁可面前，剧中的何天有了新思路，对着韩风决款款而谈后，脸上扬起笑意，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好！”导演，“大家休息一下。”
就连休息的时候梁可也不忘粘着顾宁焉。
他的助理递来两杯牛奶，梁可接过将另一杯递到了顾宁焉手边。
顾宁焉对梁可笑了笑，嘴唇动了几下。余景看不懂唇语，只是看到最后顾宁焉没有接下那杯牛奶，而是径直走向自己，不过那个死缠烂打的依然不放弃跟着。
拍摄一结束，柯言就不知道去哪了。顾宁焉走来直接坐在了那个位置。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他问。
余景哼笑一声，手上捏着咖啡杯：“你觉着还有谁敢惹我生气。”
顾宁焉没有回答，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
“那是因为我欠你钱？”
余景：“……”
“今晚还一下？”顾宁焉眯眼笑着。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梁可还站在旁边。
插进来一句：“顾哥你欠钱了？”
想了想，又拍拍自己的嘴：“抱歉啊，我忘记你家的事了，你要是需要帮忙可以找我的。”
余景挑了下眉：“你考虑好了，还上还是还下？”
梁可自然是听不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一脸无辜甚至还有点委屈的看向顾宁焉，跟他求助。
“你出道赚的钱不多，我都还不完你就更不用说了。”顾宁焉没什么表情，倒是说到后半句他眼尾才带上点笑意，“而且有的东西，只有我还他才会收下。”
梁可看着他突然严肃起来的样子有些不安。
“那顾哥，我、我先去卸妆了，待会见。”
余景这才回过味，明白顾宁焉后半句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他皱起眉，手里的咖啡杯被压出了好几层皱褶，“什么只有你我才会收。我特么是收的么，明明是给的，你是真想感受一下是吗。”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半天哑谜。
“我现在更想感受吃晚饭，不然就真晕了。”顾宁焉站起身，在桌上叩几下，“我卸个妆就回来，等我一起。”
两人眼神对峙许久。
“你快去。”余景不耐的摆着手，“我会等你的。”
手机在兜里响了很长时间，他看着来电显示挑挑眉就接通了。
对面的人半句中文半句英文的跟他聊着。
“你怎么回来了。”余景，“还来了康汀。”
还没说几句，余景余光扫到梁琪正目标明确的向他走来。
他眉间轻皱，没等来人注意到就又放松抚平。
“待会再联系，我这边有点事。”
梁琪现在已经换下拍戏时候的制服，一身套装加上脚下的细高跟和大红唇，一下子气场就起来了。
周围的路人被她这一身显眼的穿搭吸引了视线，即使被拦在五六米外，也要坚持对梁琪喊话。
余景从那包吃的里找到根棒棒糖扯开塞进嘴，鼓着腮帮含糊不清的问她：“有事？”
“有笔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梁琪微笑着，抱臂说道。
余景槽牙一动，嘴里“咔嚓”一声咬下半颗糖。
“我不是商人，没兴趣。”
“能让……”
“咔嚓。”
梁琪：“……能让你家再赚一笔。”
“那你跟我爸说去，公司又不是我的。”余景把嘴里的棒棒糖棍拿出来来了个高抛，抛到不远处垃圾桶里。
梁琪换了个姿势，但依旧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国外这几年一直学的专业，公司早晚是你的，音乐应该就是你短暂的一个爱好罢了。”
余景勾了下一侧唇：“你还真是了解我。”
梁琪低头抿唇一笑。
余景看着她自以为拿捏住自己而沾沾自喜的表情，翘起一条腿，调整成大爷坐姿。
“就算我接手公司，到时候把股份一卖，现金一提，房里一铺，躺上边睡觉，你说爽不爽。”
闻言梁琪的笑意霎时间就没了，抬头用一种恶狠的眼神看着余景。
“你家都已经那样了，有什么底牌跟我谈生意？”余景双手摁在扶手站起身俯视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给自己留点面子，再过几年就退休了。”
“我才刚30！”说完梁琪踩着高跟一声比一声重的离开了。
段温看着梁琪气急败坏的背影，一路小跑凑到余景边上，语气坚定：“景哥，我不粉梁琪了，简直滤镜碎一地。”
余景并不在意，说了句“随意”。
顾宁焉刚好收拾完走了出来，正好提醒了余景，刚才他大学同学陆依凡从国外回来想约他出去，没法跟顾宁焉一起。
他手上和陆依凡联系时间地点，嘴上对段温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见个朋友。”
段温：“注意别被粉丝围堵啊。”
余景“嗯”了声：“你看我出去什么时候被堵过。”
这么一说，段温也疑惑起来了，好像还真没有过。
顾宁焉过来的时候小风也走了。
“有什么想吃的。”他问。
“我可能去不了了。”余景退出聊天界面抬头看向顾宁焉。
顾宁焉歪着头，像是知道他要解释一样，等待着。
“……有个朋友过来，我得去一趟。”
“我可以一起么。”
手机又振了一下，余景低头扫了一眼，大脑没做思考就回答：“可以。”
“地址是哪？”
等余景回复完消息，皱眉问：“什么地址？”
顾宁焉抬手指着他的手机：“约饭的地址。”
余景瞬间警惕起来：“你要干嘛。”
“某人这是要得老年痴呆了吗，前一秒刚答应，后一秒就要反悔。”顾宁焉笑着。
“我什么时候说的？”
完全没有印象。
顾宁焉拿起手机拨弄一下，阵阵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余景听到了自己亲口答应顾宁焉的那一段。
“你有病啊，怎么还录音！”余景。
“未卜先知。”顾宁焉把手机递到余景面前，“只是男人的第六感，觉得你会反悔就录了，没有前科，我还没有变态到那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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