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收鸟（104）

大概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我总算跑到万名塔，还没来得及进去，天色就变了，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雷声大震，偶有几道极细微的闪电在原本不算敞亮的空中划开。

        “要下雨了！”我嘀咕一声，朝万名塔走了过去。

        刚进万名塔，就见到广场上围满了人，约摸三四十个，青玄子、陈天男、王初瑶他们三人正在其中，在陈天男身后站了十七八名中年大汉，面相陌生的很，从他们身上的服装来看，有点像是我们衡阳人，想必是陈天男找来的帮手，此时的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那根柱子。

        顺着他们眼神看去，柱子四周围了二十来个人，并不是松子一众保镖，而是一群身着淡蓝色上衣的中年大汉，那些人面色沉重，手里拿着一根很奇怪的棍子，弯弯曲曲的，约摸三尺长，在棍子的顶端，有一只木雕的燕子，特别是领头那人，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陈天男，开口道：“小子，带这点人就敢到万名塔捣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走近一看，领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刚到苏家，在婚礼上见过的那巫师，据说，这人会复活术，姓麻。

        “道长，天男！”我喊了他们一声，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九哥，你咋来了？嫂子呢？”陈天男面色一松，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那麻巫师他们，问道：“你们这是干吗呢？松子他们呢？老巫婆呢？”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青玄子先说话了，他说：“你在帐篷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只能简单的告诉你，莲姑已经汇聚三遁。”

        一听这话，我愣了一下，就问他：“她人呢？”

        “塔顶！”青玄子指了指燕塔。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见到最顶端的位置白茫茫的一切，压根看不见任何东西。

        “小九，小道有件事想麻烦你。”那青玄子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轻声问道。

        我微微一愣，疑惑地瞥了他一眼，问道：“啥事？”

        他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小道这次来万名塔的目的你也知道，现在莲姑在塔尖应该遇到危险了，小道想帮她一把，也算了却师傅多年的心结，还望你以后见到师傅，能将这东西还给他，就说，我青玄子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遇到师傅他老人家。”

        说着，他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三角形铁疙瘩，那上面锈迹斑斑，隐约能看到铁疙瘩上有个符号，像是八卦图的其中一个方位。他将那东西塞在我手里，继续道：“小九，这东西事关重大，还望你一定要亲自交到小道师傅手中。”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接过铁疙瘩看了看，就是一块生满锈迹的铁疙瘩，青玄子怎么看的如此重？更为重要的是，青玄子要去帮老巫婆，这让我对铁疙瘩的兴趣少了许多，反倒对青玄子的行为疑惑的很，就说：“道长，这十多年时间，老巫婆犯下种种罪行，您老这个时候去帮她，是否欠考虑？”

        他苦笑一声，说：“小九，人生在世，活的是一个问心无愧，当初若是没有遇到师傅，小道这辈子只能在乡下种田，一生茫茫无为，哪里能得到玄学协会的度碟，又哪里能得到东兴镇村民的尊重，师傅于小道来说，有再造之恩。如今，师傅因为莲姑的事，一直忧心忡忡，总觉得当年一时恶念，害了她一辈子，小道作为他徒弟，自然要替师傅排忧解难。”

        说着，他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三下，“小九，你是直性子，也是聪明人，小道相信你能理解小道的意思。”

        随后，他跟陈天男说了几句话，大致上是让他别为难莲姑，又跟王初瑶说了几句话，大致上是一些祝福的话，在跟王初瑶说话时，他眼神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瞥了瞥，应该是在暗示王初瑶什么。

        大概说了两三分钟，青玄子跟他们一一道别，又给他们每人送了一样小礼物，说是认识一场，留作纪念，把整个场面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坦诚说，对于青玄子的这番行为，我甚是不解，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去帮老巫婆，而是还一份人情，又或者说帮他师傅还一份人情，哪怕这份人情是杀人，青玄子也会去做，这便是青玄子，一个把人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道士。就如老秀才当初跟我说过一样，这个世间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坏人，就看事情的出发点在哪，就如，一个孝子为了救治母亲而去抢劫，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道长，你确定要这样做？”我看着青玄子，心里五味俱全。

        他点了点头，也没说话，而是掏出一枚特质的牌子，那牌子约摸三个指头大，是古铜色的，上面刻着‘正一道’三个字，在牌子的右下角刻着三个小字，青玄子。倘若没猜错的话，这牌子应该是我梦寐以求的度碟。

        他拿着那牌子看了几秒钟，又摸了摸，眼神中有些不舍，大概摸了五六下，他缓缓开口道：“这是小道的度碟，倘若小道出事了，这东西便留给你做个纪念。”

        “道长，那老巫婆罪有应得…您…”我已经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了。

        他瞥了我一眼，说：“小九，你我两人性子相近，假如这事关乎到风俗，你会置身事外吗？”

        说完，他没再说话，径直朝燕塔走了过去。

        那麻巫师见青玄子走了过去，先是警惕地盯着他，然后将木棍横在身前，沉声道：“道士，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滚开。”

        青玄子微微一笑，朝那麻巫师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士礼，开口道：“莲姑在塔顶遇到危险，小道想助她一臂之力。”

        “什么意思？”那麻巫师问。

        说着，他指了指天色，继续道：“俗话说，天色异变，必出怪事，这天沉闷闷的，跟塔顶应该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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