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二年的变化（中）
劣势已经说了那么多，优势却也不能忽略。
十二年来，在法肯里奇的支持下，物质学派迎来了一个少见的繁荣期。
虽然正式加入日光学会的成员只有区区五十多人，甚至连一些小型的魔法学会都不如，但这也是有原因的：目前以物质学派被严重排斥的情况来看，很多学者实际上是无法享受学术自由的。
比如有的魔法学派的极端分子会去威胁那些发表了重大成果的物质学派学者，就像阿泼斯坦遇到的情况一样。而并非所有的物质学派学者都是阿泼斯坦这样孑然一身，并且有着武技护身之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有着家眷的。
因此在一连串的牵绊之下，他们绝对不可能像阿泼斯坦一样毫不犹豫地加入日光学会这种在主流学术界看来是“异端”的聚集地。
幸好在艾洛等人的努力下，日光学会的影响力十几年里一直在上升，以至于到了现在，尽管真正加入学会的人不多，但仰慕它的人却远远超过了一千之数，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小半人不断地通过各种间接的渠道与学会成员交流心得体会了。
总而言之，目前日光学会拥有大批的潜在成员，而且这些潜在成员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只要等到一个时机，他们就会转变为真正的成员。
而那个时候……也就是物质学派的黎明到来之时。
更让艾洛觉得满意的是，日光学会不止是在影响力上逐年增加，它甚至也真的贡献出了一些实际的研究成果。
其中最主要的一项，便是汉弗莱曾经提到过的那个理论。
准确地说，十二年前那个理论也只是一个猜想。不过就算如此，即使是艾洛也不得不佩服这群学者们的智慧——汉弗莱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在几乎没有任何研究资源的情况下提出了一个猜想，随后与特纳、扬等人用十二年将其完善成了一套理论。
这套理论大概可以被概括为：物质和能量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不错，当初艾洛正是得知了还处于猜想状态的这个理论，才决定吸纳汉弗莱进入日光学会的。
仔细想想，艾洛目前最大的武器——那种可以引发可怕爆炸的能力，实际上不正与这种理论有暗合之处吗？
原本平平无奇的物质微粒，在奇妙的光流的作用下裂解，进而爆发出无比巨大的能量……
十二年来研究的持续进行，也在证明艾洛预见的正确性：诺埃莱对于古代遗迹记录的复原，指出上个纪元的人们确实是在使用两种主要的方式制造那种强大的武器，其一名为“核裂变”，其二名为“核聚变”。
关于核聚变是什么，目前诺埃莱仍然没有找到具体的描述，但是核裂变的有关说法却已经有下落了。
简单来说，只有一些非常大的物质粒子，比如之前提到过的铀，才能发生核裂变。它在吸收一个中子以后会分裂成两个或更多个质量较小的物质粒子，同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又能使别的物质粒子继续发生核裂变……
这个过程持续进行下去，就是链式反应。
这一幕，简直就和艾洛的精神力在进入那个奇异空间时所目睹的一切，一模一样！
顺带一提，在上个纪元里，这种物质粒子有另一个更浅显易懂的名字，叫做“原子核”。
此外，十二年近乎完全自由的研究环境，也让先前一直被压制着的很多学术理论得到了爆发式发展。
在诺埃莱这名纯粹的学者的间接带领下，日光学会的成员们可以说车次将前人们积蓄的底蕴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研究成果。
实际上在汉弗莱的理论完善之前，日光学会还发现了两个看似普通的定律，然而就是这两个定律，让汉弗莱最终打消了一直以来的困惑，将自己的猜想正式确定为理论。
其中之一正是由那个看似凶恶的虎兽人炼金术师主导发现的。
他和他的伙伴们通过大量的实验，发现了在所有的炼金过程中，参加反应的各物质的质量总和等于反应后生成各物质的质量总和。
多番验证以后，他们就将这个规律称作物质不灭定律。
换句话说，在一个与周围环境隔绝的体系中，不论其发生何种变化或出现何种过程，其总质量始终保持不变。或者说，任何变化都不能消除物质，只是改变了物质的原有形态或结构。
而另一个定律，则是由一名十年前才加入日光学会的炼金术学者发现的。
这一点其实要得益于艾洛所倡导的两派融合政策，因为这名学者最初致力于研究火系魔法，也就是魔法学派的成员。可后来随着与日光学会的交流深入，他渐渐察觉到了两个学派之间存在的共通之处。
在一段时间的犹豫之后，还是对真理的渴望压制了学派之见，他果断地加入日光学会，结合了他们的思想进行自己的研究。
直到三年前，他成功了。
他认为，火焰的本质是热量，或者说能量的一种直观体现。而热量无非是一种动力，也可以被视为物质转换形式的运动。对于一种物质来说，假如发生了动力的消失，那么与此同时，必然产生与消失了的动力量严格成正比的热量。
相反地，在热量消失之处，就一定会产生动力。因此可以这样猜想：动力的量在自然界中是不变的，更确切地说，动力的量既不能产生，也不能消灭。
稍微推广一下，就可以轻易得知，既然动力量是不变的，那么这个世界中的能量也是不变的了。
这个发现，也就被贴切地称作能量不灭定律。
正是在这两条定律的启示下，汉弗莱才完成了他的理论的最终推演。
既然物质和能量的总量都是不变的，那么在日常生活中目睹的许许多多物质的变化，实质上就是一个质能转换的过程。减少的物质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能量。同理减少的能量也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物质。
换言之，物质和能量拥有同样的本质。或者说，物质就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还不算完，这名半精灵又进一步指出，基于上面的原因，任何具有质量的物体，都必然贮存着看不见的能量，而且这个由质量贮存起来的能量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这便是先前特纳难以相信的那个理论的核心了：变化的能量等于变化的物质乘以一个巨大的常数。
只可惜这个巨大的常数到底是多少，汉弗莱仍然无法确定，只是他非常肯定，绝对是一个正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恐怕上亿都不止。
这一点艾洛倒是相当认同，他自己引发过的两次爆炸都从某种角度证实了这个理论。
综上所述，艾洛相信只要日光学会的研究一直进行下去，自己真正掌握体内那种力量的一天，不会太远的。
当然了，说了这么多，实际上也只是勉强概括了一下日光学会的变化。
在十二年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不算短的时间里，伊考特山谷的改变也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这样想着，艾洛伸展着身体，化为人类少年的模样缓缓走出了城堡大厅。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看着自己的势力一天天发展起来的感觉，真的不坏。
昔日平静的山谷此刻几乎大变样，山谷中心为了保持对领主的尊敬，并没有太多的改变，然而其他地方可就不同了。
山谷南部，曾经的希望镇已经更名为了希望城。这座由地精们最初建立起来的城镇在艾洛所争取到的十二年和平时期中高速发展，不但几乎将法肯里奇境内所有的地精都整合到了一起，还借助炎龙教会的力量进一步扩张。
它就像是一个不断成长的怪物一样，吸收着所能找到的一切营养，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躯体。
如今的希望城除了占地规模，几乎和当年的王都巴灵顿有的一比。
最初的地精首领拉贾已经迈入了老年期，几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到处奔走，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也不需要做那种事了。
作为炎龙教会的高阶大教长，也是教会目前的最高负责人，拉贾只需要坐在他那位于希望城中心的金色大宅里，听取手下的汇报并作出决策即可。
拉贾的住宅附近，则是希望城的富人区。当初追随拉贾的地精、看中了法肯里奇未来潜力的商人还有日光学会的学者们往往都会在这一片地区买下一栋房子。
富人区的东北部是平民区，除了绝大部分的普通属民定居之外，还有一些日光学会，甚至是学会之外的学者也会来这里传授一些知识和技能——这自然也是艾洛推动的。
作为长寿的巨龙，艾洛明白这些学者们不可能活的和他一样久，而在学者们死后，研究是不能荒废的。这就决定了学者们掌握的知识必须传承下去，即使无法全部传承，也绝对不让大部分知识随着他们的死亡而失落。
紧靠着富人区南部的，就是日光学会的所在。作为这座城市里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日光学会周围安排着大量的保护措施，毕竟日光学会的很多研究都关系着艾洛的势力，甚至是艾洛本身的变强。
最后不能不提的，就是城市东南部了。尽管相对其他地方来说，这里算是最不重要的，但也不可或缺。因为城市的循环系统和基础服务设施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一带，也正是有了这个区域，才让希望城从法肯里奇众多的城市里脱颖而出，成为了一座新兴的繁荣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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