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时代的序曲（终）
似乎随着和平协议被递交到乔恩大公的面前，很多事情也开始悄然涌上水面了。
“呼——”
一阵腥臭的风剧烈地吹拂过塞菲公国最北部的平原，一条全身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紫色巨龙之身影快速地略过天边，给侥幸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中再度留下恐惧的阴影。
“炎龙在上，连如此可怕的怪物居然都能被炎龙教会所用，看来我们法肯里奇真的要从此崛起了啊，哈哈哈……”
地面上，几个素来以胆子大而著称的兽人士兵在看到那条邪恶龙的身影后，也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干笑着给自己壮胆。
这不是因为他们是外强中干的家伙，而是……那条巨龙，确实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就在这些士兵不远的地方，有着一群伫立着的石像。
它们的数量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多个，但是无论哪一个都显得栩栩如生，不仅是惊恐的表情、绝望的眼神还是衣服细微的纹理、皮肤上肉眼难见的纹路都被准确地刻画出来，如果这只是艺术作品的话，恐怕会在美术界掀起一场黑暗风格的狂潮来——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很清楚这些石像的本质。
这座城市已经被来自混沌深处的黑暗所吞没。三天前，大将军萨拉蒙多，亲自与炎龙教会的大教长拉贾，一起选出了整整一百名心理素质强大，同时有着极为坚定信仰的士兵，让他们服下一种特制的药剂，并告诉他们要与一名教会里的强者去执行一件绝密任务。
然后，这些虽然困惑却仍然遵守命令的士兵们就遇见了生命中最惊人的一幕。
那条嘴部长着六条触手的奇怪巨龙体内扩散出无尽的黑暗，而所有留守在此的塞菲公国精锐军队，都被这种恐怖的力量化为僵硬立于原地的永恒石像。
在这个名为“ud-286号”的超级强者的恐惧威慑之下，剩余的普通士兵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当ud-286号用铺陈开来的实质化的黑暗吞噬掉城墙，并轰开城门之后，足足一千名被储备在他的随身空间里的深渊眷族便一拥而入，以压倒性的实力在瞬间扼杀了这些敌兵巷战的打算。
而接下来这些士兵，就在深渊眷族的配合之下开始挨家挨户地抓人，无论男女老幼，这座城市里所有的活人，都被那些模样可怕的深渊眷族聚集到城中的宽阔广场上。这里的四周已然被ud-286号竖起数道厚重的魔法屏障，彻底铸成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
而法肯里奇士兵最后要做的，就是按照这条巨龙的吩咐绘制一座足以覆盖整个广场的魔法阵。
“你弄错了，不该是这样，重新画！”
一个士兵在突然传来的呵斥声中哆嗦了一下，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急忙照做——这不是因为他没有脾气，而是一个正常人，即使心理素质再怎么强大，如果身边有一条全身长满细小触手、背后隆起一个多手多脚不断挣扎的人形、胸口部位裂开一张花瓣状的血盆大口的飞龙朝你口吐人言，并且语气还不是很友好的话，估计都不会有反驳的心思。
“左侧的圆圈里再加上两纵三横五道刻痕……对，刻痕里面灌满那些家伙的鲜血，不是之前已经学过了吗，怎么这些步骤还如此生疏……把所有俘虏都赶到图案中央，你们赶紧撤出来。”
站在城市最高的建筑之上，ud-286号俯视着脚下不断忙碌着的士兵，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通过身边几名由飞龙和人类改造组合而成的深渊眷族发布下去。身在高处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广场中央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刻画完成的诡异图案。
看似是图案，其实说是圆形的阵法图则更为确切。主体构造是若十字型的简洁结构，但是在十字交叉的中心点则宛如人类半睁的眼睛般呈现出重叠的菱形，其上方、左下方和右下方皆是一个卵圆形分支，其间由大量繁复交错缠绕的诡谲符文相连……
这座魔法阵目前还没法让深渊眷族来绘制，虽然身边的深渊飞龙已经可以与人类交流了，但是这种精细活明显还需要他和艾洛去进一步改造这些混沌生物。
这就是ud-286号要求了一群士兵来协助自己做这件事的原因。
现在随着法肯里奇士兵将刻画出的刻痕中倾倒上杀死的塞菲公国平民的鲜血，整个阵法图恍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浸染出猩红色的邪异光芒，阵法中央的人眼球图案好似已经睡醒，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睁开……
炼金术师的炼成阵。
这个阵法是ud-286号特意告诉艾洛的，据说是一千年前他在一处古代遗迹里发现的炼金术线索。在艾洛接受混沌碎片力量的刺激后，觉醒了生命刻印的部分能力，所以这方面的一些信息ud-286号自然也要与艾洛共享了。
这一次，很明显艾洛是从混沌碎片的启发里获得了什么灵感，进而探索出了这个阵法的具体使用方法。艾洛与之一并托付给ud-286号的还有一张勾勒着猩红炼成阵的纸张和一句“收集炼成后留下的物品”的嘱托。
ud-286号虽然学习的知识并不属于炼金术的范畴，但由于生体操作这个天赋本质上可以说是以活物的躯体为原料进行的炼金术，所以他对正常的炼金术也略有了解。
不过，ud-286号相信，他自己也没有想过，混沌碎片里竟然还隐藏着对这个法阵的用法。而且……其用法还是那么地——让人欣喜。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炼金炼成阵，是用来大规模炼人的！
当深渊眷族与法肯里奇士兵们，将十几万名塞菲公国的平民统统押解驱赶到炼成阵的中央并迅速撤出后，猩红的血色光芒便在瞬间燃起，宛如血红色的烈焰般疯狂的煊赫翻腾，带着说不出的暴虐与森然冷意。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神秘力量，在这种可怖力量的作用下，站在炼成阵内部的人类皆是骨肉尽销，化作无数血水四散流淌，紧接着被无形之力生生吸得悬浮而起，凝作一团不断扭曲波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是十数万人的血肉、生命乃至灵魂的一切……就炼出来这么点东西？”
待到血色光华尽皆消散后，原先的十数万人已经消失无踪，刻画着炼成阵的地面无比平整干净，就连一丝灰尘都没留下。ud-286号独自走入了炼成阵中，然后趴伏下身体，用嘴部的一条触手轻轻地吸起了阵中地面上的一块大拇指粗细的血红色晶体。
晶体的样式瑰美绚丽，其中缓缓翻腾荡漾着好似液体般流动的温润深红漩涡，无数细微不可察的闪耀屑末随波搅动，带着匪夷所思的诱惑和吸引力，就仿佛注视的是最为完美和伟大的瑰宝，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真是太美了……”他的身边，夺心魔巫妖10902号悄然出现，带着陶醉的语气喃喃自语着。
“是啊，”
ud-286号笑了起来，将那块晶体直接吞入腹中，“艾洛他还真是敢想敢做……我都没想过，人体炼成术还能这么玩。”
“所以我们这些专家也要做点大事出来了，不然的话，就要被彻底被看轻了。”
10902号朝ud-286号微微鞠躬，“期待着与您再次合作，我的……主人！”
……
“总算是彻底掌握这种技术了啊……奥尼恩，只要有了这个，相信你就能更快地实现你的目标，然后为我所用了吧！”
同一时刻，远在利维坦的旧地下城中的艾洛，正凝视着安静躺在自己前爪的两块血红色晶体。这两块晶体一大一小，大的那块显然与ud-286号拿到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小的那块是那个堕落炼金术师奥尼恩交给他的样品，没有像ud-286号这样奢华的用十几万人献祭生炼，用几千人血肉灵魂炼出的这枚被称作“贤者之石”的东西只有米粒大小。
而另一块，自然就是ud-286号刚刚炼好的。这条噬魂龙的随身空间就在他的体内，而艾洛由于获得了部分混沌碎片的力量，如今也可以在ud-286号的允许之下，拿取他的随身空间里的东西。
当然了，这种联系不止能带给艾洛这一点好处。在关键的时刻，艾洛甚至可以直接转移到ud-286号的随身空间里，然后从他的体内出来，从而快速脱离一些绝境。
“奥尼恩……现在我有点理解，为什么实力和势力都最弱的你，能够成为阴影永恒的成员了。”
艾洛想起在炎安排完行动后，设法主动找到自己的那名堕落炼金术师，虽然他的心中极度恐惧着艾洛的强大实力，却依然壮着胆子大声道出自己的请愿，请求他利用法肯里奇和托卡马克派的势力，帮助他炼成这种炼金物品……
“就在这种晶体里面，你能窥到你所认知中的真理吗？”
艾洛能感受到贤者之石之中蕴含的巨大能量，与自己掌握的核聚变类似，只有米粒大小的一块晶体中压缩的能量，一旦释放出来就足以摧毁整座城市，但是他却无法以自己的能力使用这块晶体，更无法理解那名炼金术师所言的，存在于贤者之石中的永恒真理。
因为混沌碎片虽然给予了艾洛启发，但那种力量终归不是艾洛本身的。
“我会等着你，炼金术师奥尼恩，等待你履行承诺前来……向我展示你那所谓真理的全貌！”
短暂的会面与交谈中，艾洛就能察觉到炼金术师奥尼恩确实是有大才之人，其浩若烟海的渊博知识和奇思妙想丝毫不比诺埃莱、ud-286号这样的存在逊色，而且他还是一个人类。
更重要的是，身为隐秘纪元时代留传下来的最后一支炼金术师之后裔，奥尼恩更是掌握着很多几近失落于漫长历史里的极秘知识，作为科研学者的自身条件绝对优秀得没的说。
可是与身在日光学会、坐拥庞大资源的诺埃莱不同，也与对环境的要求接近于零的噬魂龙不同，奥尼恩的资源太少了，以至于加入阴影永恒的十几年来，都不得不偷偷摸摸地进行这被视为禁忌的研究。
作为崇尚真理的炼金术师，奥尼恩无疑是可悲的，因为他拥有无数禁忌的伟大知识，却缺乏将这些知识转化为实际物质的物质条件，就连炼个最低限度的贤者之石都被教廷的人追杀了个半死，说到底就只能用惨来形容了。
不过奥尼恩也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可以给他提供这样一切条件的存在——艾洛，而且作为聪明人的他确切地抓住了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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