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刑讯逼供

长仆院除了有个宽敞的地窖，还有个阴暗的密室。张二伯实在无法忍受褚云峰对他的轻视。他算是好话说尽，可是看起来小狗似的褚云峰竟然无动于衷。对人最大的不尊重自然是漠视。褚云峰就用无视的态度来反抗张二伯。因此，张二伯怒火中烧，仅存的耐性也用尽。他一手拎一个，像拎小鸡般把褚云峰和刘二小姐扔到密室里。

        密室真的暗淡无光，而且还带着草木发霉的腐朽味道。等张二伯燃起了灯，褚云峰才看出里面已有很久没人来过，到处布满尘土。几个简陋的刑具也像老人衰朽的身子摇摇欲坠。褚云峰和刘二小姐就被扔在旁边。

        张二伯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两个可怜的俘虏对面。他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脸上肌肉跳动，举止也变得怪异起来。从某种迹象看来，这里才是他的领域，或者说这里才是他感受到存在的地方。

        褚云峰感到莫名恐惧，现在的张二伯完全就是魔鬼。他想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当然什么也不说。可，张二伯明显早有准备，并没有一开始就审问褚云峰。这个小家伙是他一手带大的，什么脾气，他当然知道得最清楚。于是，他就敲打着旁边灰尘扑扑的刑具，似乎是在拍灰尘。

        寂静，最使人难受。张二伯过了很久才开始他的审问。他揪住刘二小姐的衣襟，“现在，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听懂了么？”

        刘二小姐嘶吼着，“滚开，你算什么东西。”

        张二伯说，“我不是东西。等一下要让你看看什么是东西。”

        只要谁敢动刘二小姐，褚云峰一定找他拼命，这是他的爱情信条。张二伯触犯了他的底线，他陡然勇气倍增，发疯似的扑向张二伯。

        张二伯正在审问刘紫菱冷不防褚云峰扑过来，距离又非常尽。他这样的高手竟然没能躲开。褚云峰的一口好牙疯狂的咬着他瘦骨嶙峋的手臂上。一阵锥心的疼痛使他心火燃烧，抓起褚云峰的头就往地上磕。

        小褚云峰怎么受得了张二伯这样的武林高手愤怒摔打，眼冒金星差点昏死过去。

        刘二小姐急的眼泪都流出来，可，她受的伤实在不轻，甚至连手臂都太不起来。除了流泪，她还能做什么。望着褚云峰她凄然道，“小峰，要是你死了我和一起。”

        褚云峰连呼吸都要停止了，突然听到刘二小姐幽幽渺渺的说话，他的心神一下子旺盛起来，突然恶狠狠说，“二伯，打死我吧。”

        这不用他说，张二伯已经好好招待他了。他的脸基本上被血掩盖，看起来恐怖极了。张二伯也不是真要他的命，只是气过头了。而且，他到了密室里整个心神都改变，仿佛又是叱咤风云的黑道枭雄。

        这时，张小杰走了进来，立在门口。

        张二伯阴沉道，“回来了？”

        张小杰说，“是的，护法还想要一样东西。”

        张二伯脸色变了变说，“什么？”

        张小杰说，“二小姐的一只绣花鞋。”

        张二伯自然不会要张小杰动手，他清楚这位手下的为人。他放开褚云峰，弯腰取下泪流满面的刘二小姐脚上的鞋子。嗯，真是美人，连鞋子都带着浓浓的处子芬芳。张小杰从张二伯手里接过来的时候，还放在鼻子上轻轻闻了一下，脸上立马露出坏笑。

        张二伯厌烦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张小杰也不脸红，临走时还用一双贼眼瞄了刘二小姐一眼。看得刘二小姐面红耳赤。梨花带雨，加上粉面桃花，真的是人间绝色。可惜张小杰不敢再看，他知道护法的处事作风，稍有不慎就该倒大霉。只好强忍着满心的龌蹉想法一溜烟跑出密室。

        护法要二小姐的绣花鞋干嘛？

        褚云峰自然不知道雪花山庄面临巨大的危机，已经陷入一场不可挽回的阴谋之中。

        张二伯又把椅子放在两个俘虏旁边，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嗯，你们是不是都愿意为对方去死？”

        褚云峰无语，刘二小姐也不说话。

        张二伯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小峰呀，别怪二伯无情，实在是你太不听话，晓得那么多秘密竟然瞒着你二伯。”

        刘紫菱切齿道，“小峰有你这样的二伯，真是上辈子造的孽。”

        张二伯说，“嗯，就算是吧，那么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楼兰宝刀的秘密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像蛇一样盯着褚云峰。

        刘紫菱恨声道，“别说我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张二伯眼睛发亮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提起气息奄奄的小侄，“哈哈，好小子，真知道宝刀的秘密，快说，说出来不但放了你们，还要为你们做好吃的呢。嗯，红烧鳝鱼，怎么样？小峰，那可是你最喜欢的菜哟。”

        褚云峰轻蔑的望了张二伯一眼，又紧紧闭上眼睛。他实在不屑和这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话。

        张二伯的火气又上来，吼道，“别以为我真拿你没辙。让我提醒你下，看到刚才我那个手下没？他可在江湖上创下不小的名声，尤其对女人特别感兴趣。想想，这间密室里有没有女人？”目光很自然的转到刘紫菱的胸口，然后往下滑。

        刘紫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总觉得她像没穿衣服被人看了个遍似的。

        褚云峰又想张开嘴咬人，可是张二伯又了准备，别说咬人，就是吐口水都不行。

        事情到这步田地，褚云峰自然知道他不说出楼兰宝刀的秘密，二小姐必然遭到不测。他想到张小杰那副贼兮兮的模样，浑身都难受。要是二小姐落到那贼货的手上，岂不搞得体无完肤。想到二小姐体无完肤的样子，流着泪央求对方饶命，真是心都碎了。可，他哪里知道什么楼兰宝刀的秘密呀？现在，就算他说不知道，张二伯也不会相信。张二伯近乎疯狂的追逐楼兰宝刀，到底为了什么？他也是今天才听说楼兰宝刀的秘密，还听得云山雾绕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他知晓楼兰宝刀的秘密了？

        从记事开始，母亲就叫他做个诚实的孩子。他有任何的秘密都会告诉最亲近的人。母亲在的时候，他会一咕噜告诉母亲。后来跟着张二伯，他又一咕噜把知道的事情一咕噜告诉张二伯。他哪有什么秘密。

        可，不骗人，就无法救二小姐。但，骗人，他真不会。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来，眼睛睁开又闭上。他看了二小姐一眼，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既然能为她舍却性命，为什么不能为她骗人呢？

        但是，他又犹豫起来，骗人要技巧的。张二伯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撅个屁股都知道他拉什么屎。

        张二伯显然不耐烦了，粗着嗓子说，“想好了没，小杰就快回来了，小心我给他发福利。小峰，别怪二伯无情，你应该知道宝刀的重要性。我能不能重整旗鼓就全看这把神兵利器了。”

        褚云峰突然睁开眼，“好，我可以告诉你楼兰宝刀的秘密，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张二伯和颜悦色说，“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我也同意。说说看。”

        褚云峰说，“放了二小姐，我带你们去。”

        张二伯摇摇头，“换个要求，小峰，你是不是把二伯当傻子看了？”

        褚云峰说，“二伯什么意思？”

        张二伯哈哈大笑，“放了二小姐，你小子还会乖乖配合？二伯活了大半辈子，这点道理还是看得懂的。”

        褚云峰的确有这个意思，他想的是先骗二伯上当，等二小姐离开后，打死不说。其实也无话可说。

        褚云峰说，“二伯多心了，我的为人您老还不知道。”

        张二伯说，“我还真不知道了。换个要求，说。”

        褚云峰摇头，又闭上眼睛。

        这时，密室的门又开了，张小杰风尘仆仆赶回来，他的眼睛又很不自觉的在刘二小姐的身上转了几圈，然后才走到张二伯身旁。

        张二伯说，“事情办好了？”

        张小杰说，“很顺利，两个老东西已经进入圣地，看来是有去无回。跟着他们去的还有刘雪峰。”

        张二伯得意的笑起来，“嗯，护法就是老谋深算，一下子解决掉天下势力最雄厚的两大山庄的庄主，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当好办了。嗯，小杰，看到那位高贵的雪花神女没？”

        张小杰眼睛都发绿了，连连点头，猥琐的搓着手，慢慢走近刘紫菱。

        褚云峰突然地大吼起来，“好，带你去，什么要求都不要，只要你们放过二小姐。”

        张二伯又露出慈眉善目的表情，“小峰，这就对了嘛，早这么说大家都好过，你也免受皮肉之苦。”

        张小杰自然停止脚步，又退回门口。张二伯拿出金疮药来为褚云峰敷上。不是因为他好心，而是生怕褚云峰失血过多死掉。

        刘雪峰长长吁了口气，他真怕张二伯不信。要知道，他是第一次骗人，竟然骗的如此成功。可是长路慢慢，怎样让二小姐脱身呢？

        很快，张小杰就准备好行囊，四个人踏上寻找楼兰宝刀的征途。可，褚云峰的心，彻底沉下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楼兰宝刀的下落，谎言迟早有拆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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