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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刺客


秋意渐浓,雨水略多。

        白日里的一场小雨竟下了大半日,层层叠叠的雨丝飘荡在阴冷的空气中,叫人心情无端的有些不妙。

        清河县的渡口上,先前还冒雨卖些杂货、吃食的小商贩,这会天色已晚,即便雨停了,也全都不见了。

        只留下三三两两的脚夫还在不断朝远处张望,盼望着能多停几艘船,好再来点生意。

        这些脚夫等船之际,百无聊赖,便抓了几只蚂蚱凑在一起,假作斗蟋蟀玩。

        眼见着有位年轻后生输了好几轮后,脸上挂不住,一把扔了蚂蚱不玩了,余下的人唏嘘几声也就算了。

        谁成想那后生到是个心气高的,被喝了倒彩,立时就转过身来想理论理论。

        不料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瞧见远处的河面上,游过来好几艘船。

        借着朦胧的微光,依稀能看见那领头的船约莫有两三层。船身宽阔高挺,翘角飞檐、雕梁画栋,还披着各色彩绸。船头船尾旗帜林立,远远看上去气势恢宏。

        立在渡口边的脚夫们,瞧着还未停靠的船,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看这样子是条大鱼,一定得停下来。”

        似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那船果真就冲着渡口方向来了。

        待船靠得近了,众人才看清这支船队足足有五条大船。虽然后面的船比不上前面领头那船的气势,但俨然都是富贵人家的船。

        一时间,渡口上热闹的犹如白日,脚夫们争抢着往船边赶去,生怕轮到自己就没了生意。

        领头的船上,下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人的面相看上去就有股老谋深算的味道,作的是管家打扮。

        后面有艘船上,下来了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端的是英俊潇洒、温柔多情。脸颊上生着一双桃花眼,即便看着花草树木也满满都是情意。

        那两人在渡口汇合,不知在商量些什么。脚夫们不敢过去打扰,只好先待在一边等候。

        稍臾,俩人话毕。青年毕恭毕敬的将管家送回船上,这才转过身来朝人堆里扔了一锭银子。

        “明早五更时分送十袋米面,并百斤瓜果蔬菜到船上来”。

        一下子就接到了十两银子的定金,脚夫们喜不自胜,纷纷赌咒发誓,明日肯定将东西送达。

        “这位爷,您放心。明早就是天上下刀子,咱们也必定把东西给您送过来。”

        那青年不耐烦应和,不怎么理睬他们,自顾自上了船。脚夫们也不恼,拿着银子簇拥着进城喝酒去了。

        青年上了船后,径直去了二层阁楼。在靠近船头处的船舱外,遇到了正端着托盘走出来的老嬷嬷。

        “王妈妈,林妹妹今日还是一口饭都不吃?”

        被唤作王妈妈的嬷嬷,猛然听到说话的声音,被吓得浑身一惊,差点将托盘都扔了出去。

        “见过琏二爷,我们姑娘不曾进食,一整日里只吃了碗燕窝粥。二爷再帮着劝劝吧,再这样下去可要把老奴的心都剜了去。”

        那王嬷嬷边说着话边抹泪,颤颤巍巍的样子真是好不可怜。

        闻言,青年点了点头,让王嬷嬷下去,自己则去敲了敲舱门。

        “林妹妹,今日身子可好?要不要再叫大夫来请一次脉?”他耐着性子等了许久,船舱内也无人应答一声。

        耐心即刻用尽,正当青年想直接推门而入时,从里面出来了个穿着素净、行事老成的丫头。

        她先是行了礼,然后才道:“琏二爷好,我们姑娘不过是水土不服,不用再请脉了。姑娘坐船困乏,刚刚才歇下,就派了奴婢前来回话,还请琏二爷原谅则个。”

        “无事,只是林妹妹日日多思少食的,这身子可怎么受的住。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教我这做表兄的心里多难受。”

        “二爷严重了,我们姑娘只是思念亡父,加上有些晕船,这才无心进食。等过几日着了陆也就好了,二爷不必太过忧心。”

        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那青年就下了楼,回自己的船舱了。留下那丫头亲眼看着他进舱后,这才转身回去。

        这丫头名叫花洲,乃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府上的丫鬟。

        林府的主母早逝,当家的老爷也于两月前病故,只留得一个乳名叫做黛玉的孤女。此行便是去投奔她在京城的亲戚,外祖荣国府贾家。

        原本花洲是没机会和黛玉一起去京城的。

        林家出了五服,林如海又是一脉单传,他病重时并无什么族人来帮忙。

        贾府便派来黛玉的表哥,贾琏来善后。待林如海病故后,他便遣散了林府所有的仆人,不管愿不愿意,每人都给了五两银子打发走。

        花洲在世间已无亲人,能不被卖去青楼好好活着,还是多亏当年林府主母贾敏在世时,将她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回来。

        从此,花洲就一心一意待在林府给贾敏当丫鬟。后贾敏逝去,她就继续服侍林如海父女。

        贾家老太君可怜黛玉幼年失母,在她六岁时,就接她上京放在自己身边养着。

        去岁黛玉接到林如海病重的消息,这才着急从京城赶回扬州。经过几个月的侍疾,不成想林如海还是陪伴亡妻去了。

        林如海既已病故,花洲发誓这辈子就跟定黛玉了。所以在贾琏硬要赶她走时,她差点自绝来表明心志。

        后来还是黛玉在一旁说情,她才能留下来,和黛玉一块上京。

        进了船舱,花洲先去床上帐子里看了看黛玉。见自家姑娘仍在闭目睡觉,只是眼角还留有泪痕。

        她叹了一口气,拿了帕子轻轻将泪痕拭去,又换了个汤婆子放到被子里,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打络子去了。

        那边贾琏回舱后,舱内有几个小厮正围在一个碗跟前投骰子赌钱,个个东倒西歪的将过道都占了。

        他瞧着觉得心烦,伸脚一下子就踢翻了那只碗,骰子散了一地。

        被坏了兴致,小厮们起身正要叫骂,发现是自家二爷,这才换了一副谄笑的表情。

        “二爷,又去看林姑娘了?要我说林姑娘在船上能有什么事,二爷您就别操那份闲心了。”

        一个穿着棕色短打,看着像是小厮们领头的人,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骰子躬着腰说到。

        听闻此语,贾琏先是嫌弃地瞟了一眼那人,而后才开口道:“兴儿你个混小子懂什么,林妹妹如今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可不得小心地捧着护着。若是让她不如意了,回京可有你二爷我好受的,说不准一笔横财就要飞了。”

        那叫做兴儿的小厮,连忙点头称是,嘴里还接口:“是小的见识浅薄,不如二爷眼光长远。要我说,今日索性没什么事,二爷去城里玩玩也没什么,听人说城里醉香楼的………”

        兴儿说着说着便只做口型,不出声了。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过于猥琐,还是让周遭的人懂得了他的意思,一时间起哄声差点要掀翻船顶。

        这声音在贾琏听来,却是让他极得意的。他心里一高兴就说到:“就你们这群小子能行,刚好二爷我近日发了一笔财,带着你们几个出去玩玩也未尝不可。只有一点,回去可千万别让家中那只母老虎知道,否则仔细你们的脑袋。”

        众小厮听了大喜过望,纷纷指天发誓回去后定会保密。贾琏这才放了心,春风得意般带着一堆人进城去了。

        贾府跟着来的几个管事嬷嬷,见主子进城去了,也不敢阻拦。只能自己去叮嘱船上随行的家丁好好值夜,但到底她们和家丁一样都是奴才,如今主子不在,并没有几个人肯听她们的。

        慢慢的天黑透了,已到了午夜时分,整片天地万籁俱寂。

        清河县的整个渡口都静悄悄的,停在渡口的几艘船上黑灯瞎火,没有一丝光亮,想来是船上的人都歇息了。

        突然一声喊叫打破了这份宁静,“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这声音仿佛水滴进了烧红的油锅,一下子就炸了开来。

        几艘船上顿时都有了异动,打头的船闪现出一队作侍卫打扮的人,正紧锣密鼓地跑到主家的船舱里查看。

        贾府的船上,被惊醒的花洲正紧紧搂着受到惊吓的黛玉。俩人听着外面的吵嚷声、打斗声,心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花洲,你们还好吗?”是王嬷嬷的声音,猛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屋内的俩人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服侍着黛玉将衣服穿好,花洲这才过去开门。从门外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嬷嬷,另一个是小丫头雪雁。

        雪雁年纪小不懂事,见屋子里黑沉沉的看不清人,上前就要点灯。

        “雪雁!快停手,点灯会将贼人引来。”

        船舱里乍然有了一丝光亮,黛玉意识到不妙连忙喝止,可背后的凉意告诉她已经迟了。

        有尖尖的东西正戳在她的腰腹,不过一下又转移到她的脖颈处。

        “不许叫,不许动。”一个黑影站在黛玉背后,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抵在她的颈间。

        他的声音暗沉嘶哑,虽然话并未说全,但其中威胁的意味,任谁都能听出来。

        屋子里其他人意识到黛玉被劫持,都被惊的一跳。王嬷嬷更是吓得晕了过去,多亏了花洲在一旁紧紧扶着,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剩下的三人,是连一丁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这人一不小心手抖,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借着不久前,才探出头的月亮发出的淡淡光芒,黛玉状似不经意地低下头去瞧。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把漆黑的刀,然后是一只消瘦苍白的手。拿着刀的那只手背上,还有一道半寸长的伤疤。

        此时苍白与漆黑照映,让她不由想到,戏文里杀人如麻的凶徒。

        这人除了刚刚说了一句话后,再无其他动静。黛玉只能凭着感觉,了解到他的个子很高,浑身上下还冒着冷气,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这会被他拿刀顶着,犹如被井水泼了个透,冰凉直入骨髓。

        猛然掐了把手心,黛玉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将声音尽量放轻放柔,状似镇静地说道:“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不必拿着刀子吓人。”

        身后的人似乎有点意外黛玉会这么冷静,禁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在月光的映衬下,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仙姿玉貌,已初绽风华。

        可到底是闺阁里娇养出来的女孩子,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那人在心里嗤笑一声,并不接口。良久,黛玉以为这人不会搭理自己,正要再说些什么时,这才慢慢传来他的声音。

        “一会要是有人来问,就说没见过生人,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此时外面已逐渐安静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下,黛玉清楚地听到他的说话声。

        尽管这声音呕哑嘲哳,十分难听,可她还是从中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和那人身上透出的一模一样。

        黛玉抖了一抖,不禁腹诽到:“这人莫非真是冰块做的?站在他跟前怎的这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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