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的软软
年末正是最忙的时候,不仅要给一整年的工作收个尾,还要提前订好来年春展的展品。不同于外面的匆忙热闹,华瀚顶层的会议室内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森原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出差,刚从机场出来就收到了楚之明的短信说后院起火了,连家都没回拉着箱子直奔公司。
“林总,你来了。”林森原刚迈进会议室,楚之明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迎了上去,将人按到关悦岁身边,然后走到桌子对面站在一个女生极力扬起一个笑容:“向你隆重的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楚禾。”
妹妹?他们认识少说也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作天作地的楚家二小姐。林森原看了一眼关悦岁,后者回了他一个甚是无辜的眼神,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她。但是来者是客,林森原笑着同楚禾问好:
“楚小姐,你好,我是林森原。”
“你是华瀚的执行总裁吧。”楚禾似乎是对林森原的身份不太满意,翘着二郎腿抱臂往椅背上一靠,向对面撇了一眼,“我是来见你们总裁的。”
楚禾这句话一出,在场的都沉默了。
关悦岁沉默,是觉得这句话说的太幽默。
楚之明沉默,是因为发现妹妹是个不知为何很拽的傻子。
林森原沉默,则是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公司总裁暨董事长带着夫人又去度蜜月了。
楚之明率先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抬手攀上楚禾的后脑勺,按着她的头给对面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在楚禾不服气的眼神中冷冷的开口:
“你是来求人帮忙的不是来收购人家公司的。都22岁了,总该知道长着脑子和嘴不是让你分开使用的,是让你张嘴前过过脑子的。”
后半句话关悦岁听着耳熟,想了片刻才记起来这是她之前对楚之明说过的话。不过被用来教训楚禾倒也合适。关悦岁和林森原见惯了楚之明吓唬小孩的这一套,楚之明气到极点只会笑着让人滚蛋,哪会跟人废话这么多。不过楚禾并不了解楚之明性格,只知道他平时一向嘻嘻哈哈的,现在见他突然冷脸,坐姿立刻端正了起来。关悦岁看着故意板着脸的楚之明,低下头咬咬唇才将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
林森原也被这一□□得有点哭笑不得,疲累的捏了捏眉心,嗓子沙哑:
“楚总和楚小姐突然前来有事吗?”
楚禾没有说话,一张精致的小脸皱巴的像苦瓜一样。整张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不情不愿。
见楚禾一言不发,楚之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看向关悦岁:“小禾明年就要毕业了,她也是学珠宝设计的,你看看方不方便让她先跟着你锻炼一两个月。”
“我有什么好跟的,”关悦岁拨弄着手腕上红绳串起的小金珠,笑着回话,“这位小美女一看就是个可塑之才,不如找个名师教导,跟着我反而耽误了。”
“无所谓,再耽误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
“你……”
楚禾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又被楚之明按了下去,一脸郁闷的摊在椅子上暗自赌气。关悦岁瞄了一眼又变成了小苦瓜的楚禾,看够了热闹才点点头:“只要小美女不嫌弃我拖她后腿就行。”
“那就这样说好了。”楚之明见关悦岁点了头,拿出车钥匙递给楚禾:“去车上等我,我跟林总和关总监谈点事情。”
楚禾一把扯过钥匙起身,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全当没听见,不情不愿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楚之明这才放松下来,将面前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后瘫坐在椅子上,抬头迎上关悦岁和林森原“兴师问罪”的眼光,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她还没毕业非要闹着开工作室,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搅得一团乱,我们想着让她跟着你锻炼几个月说不定就知难而退了。”
“嫌人烦就把人扔我这儿来,你倒是很会打算。”
“小安安,你就当行善积德吧,我再让她在家里上蹿下跳的我爸就要把我逐出家门了。”
“我倒是很乐意行善积德,但我看着她不像是我能感化的。”
关悦岁想起刚刚楚禾嘴撅的能栓头驴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头疼。
“这个你可以不用担心!”楚之明信誓旦旦的说,“她性格确实是骄纵了点,但她也胆小,要是态度不好你就像我刚才那样凶凶她就好了。而且你还是个天生扑克脸,她肯定望着你发怵。”
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的林森原闻言笑出了声,关悦岁循声瞥了他一眼,转头对楚之明下了逐客令:
“楚总。”
“嗯?”
“还有别的事?。”
“没了没了!”楚之明见目的达成了便也不再纠缠,识眼色的起身要走,但是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加上了一句话:“不过她要是有什么无理的要求你就跟我说,千万别勉强自己知道吗。”
“赶紧滚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楚之明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走了。
“你不是一向最烦别人粘着你吗,怎么这次答应的这么痛快。”林森原转动椅子面向关悦岁,清冷的声音中沙哑仍未散去。关悦岁皱皱眉,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后向后靠在椅背上:
“都要离职了,最后再为公司做点贡献呗。”
林森原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手指均匀缓慢的敲击着桌子:
“我可没说要给你批准。”
关悦岁听了也不急,慢悠悠的伸出手将林森原敲击桌子的手按住:“你要是不给我批准,我就学楚大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有人迈进这栋楼我就跟他们颠倒黑白哭诉林总是怎么压榨我的。”
“你说的我还有点想看了。”林森原顺从的将手放到腿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你想看我就从现在开始练,到时候保证给林总一场视听盛宴。”
林森原看着她熟练地跑火车的样子,在路上奔波的疲累逐渐消散。
砰砰砰——
王优优推开门,拿着一个黑色保温杯走进来递给关悦岁。关悦岁起身将保温杯放在林森原面前:“这是我姐过生日那天给我的金银花茶,特意嘱咐我给你带一点。但我估计给你了在角落里放到过期你也不会喝就直接给你泡上了。我加了山楂和冰糖,多喝点清热解乏。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未等林森原回话关悦岁便带着王优优走了。
林森原拿起保温杯拧开,金银花的清香席卷着山楂的酸甜扑鼻而来,他喝了一口,酸甜适中又含着一股淡淡的花草香,很合他的口味。
喝不了几口保温杯里便只剩个底了,他看了一眼心里竟生出些不舍,默默地把盖子拧了回去。回到办公室,将杯子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他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平时忙起来水在手边都不喝的人,现在却不舍得喝这杯金银花。
真是栽的彻底。
——————
关悦岁接到电话时正在办公桌前戳弄着她那盆小多肉。
这是一盆顶漂亮的薄叶蓝鸟,前年年末她跟着关遇欢去买花,见了这尖尖上泛着红的小青叶子就走不动道了。她自小便养不活植物,高中时有一段时间她痴迷养各种绿植,爷爷和关遇欢都疼她,看见好看的好养的绿植便给她往家里带,细心教她怎么浇水除叶换土,她也乖乖照做了,结果一颗都没养活。后来关遇欢干脆从自己家拿了一颗养了许久的仙人球给她,心想着仙人球生命力这么强总不能再被养死,结果不到一个月就终结在了关悦岁手下。自那以后关悦岁许多年没有养过花了,但这盆多肉实在是太合她眼缘了。多肉不怕干燥,她便放在办公室桌子上,想起来了才顺手浇一下,这盆多肉竟顽强的挺过了第三年。
她打开免提,电话那头的林森原问她现在忙不忙,声音听起来比上午好了许多。她看了看手中灌满水的小喷壶和覆了水格外漂亮的小多肉,清了清嗓子说有点忙但优先服从组织安排。
于是便被组织安排到了这里。
关悦岁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摸了摸被风刮的生疼的耳朵,看着隔着玻璃跟她大眼瞪小眼的黑色泰迪,转身对林森原投以佩服的目光:
“林森原,你翘班出来买狗?”
林森原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故作神秘的推开门:“不是来买狗的,你进来就知道了。”
来宠物店不是来买狗的难道还是来吃饭的吗。
关悦岁吐槽归吐槽,步伐还是很诚实的迈进了宠物店,谁能拒绝一群毛茸茸的小玩意儿呢。
进去后店里没人,林森原让她稍等一下上了二楼,她坐在地上沉浸在一群胖乎乎的小毛绒团子里,撸完这个撸那个,有些怕生的小狗缩在角落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都被她一把逮住抱在怀里蹭来蹭去,玩的不亦乐乎。
“悦岁。”
林森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闻声转身,被一大只毛茸茸扑了个满怀。关悦岁艰难的将眼前的毛拨开,便看见怀中那狗粉嫩嫩的耳尖,她先是一惊,又仔细摸了几下,这才敢放心的抱住怀中的狗:
“软软!”
她整个人几乎要趴到软软身上去,脸颊蹭在软软厚重柔软的毛上,不愿意撒手。软软虽许久没见她,但还是同她亲近,将林森原晾到一边赖在关悦岁怀中不肯起身。
林森原蹲下试图将情深意浓的一人一狗分开未果,又担心关悦岁坐久了地上凉,无奈的开口劝道:“软软要在我家暂住一段时间,可以让你抱个够。”
关悦岁这才舍得松开圈住软软脖子的手起身,但多亏了软软惊人的个头,她站着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软软热乎乎的颈毛。林森原跟老板交接完回头就看到软软乖顺的倚在关悦岁腿边,关悦岁呼噜着软软肥嘟嘟的耳朵,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十年前刚接回软软的时候,早春的傍晚阳光不算冷,十八岁的关悦岁将毛还没长齐的软软抱在怀里,坐在院子墙边的秋千上对他笑的漂亮,他还记得她那天穿着一条黄色连衣裙,是他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冬天的夜幕总是落的要早一些,林森原站在店里就可以望见窗外悬在高楼大厦上的月牙,正是下班的点,人归心似箭,车川流不息,红绿灯闪烁不停。他走过去接过软软的绳子,推开厚重的店门,沾染了烟火气的声音穿过车水马龙,清晰地落入关悦岁耳中。
他说:
“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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