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涅槃
静谧的病房中，两人对视良久。
唐染的目光坚定不移，薄夜最终败下阵来。
他低垂着头，俊逸的脸上扬起一丝苦笑，“一切都依你。”
放在膝上的手攥到骨节发白，薄夜心中满是悔恨，是他太迟了，他找到染染太迟了。
即便是不知道染染失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最近见了傅寒年和秦烟，他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
那张明艳照人的脸上如今布满了刀疤，一道道都昭示着唐染失踪后经历的苦楚。
傅寒年！
薄夜眼中迸射出一丝透骨寒意，染染所受的苦楚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一只嫩白的小手覆上了他握成拳的手，薄夜心中一颤。
只是那只手安抚的覆了一下，又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唐染眼睫轻颤。
她回忆起了一切，当年耀眼的众星捧月般的自己，后来卑微如尘般一颗真心被傅寒年踩在脚下的自己。
两段记忆纠缠，她明白薄夜对她的心意。
可经历过傅寒年那个人，现在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站在薄夜身边了。
她退缩的意味太明显，薄夜眼中的惊喜后闪过一丝失落心疼，最终化为一片宠溺。
不管过去怎么样，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回到了他的身边。
就像巨龙找到了遗失的宝藏，薄夜反手握住那抽回的小手。
他能等，他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将她所有的伤痕都愈合，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薄夜，我想看看我的脸。”唐染静静道，声音中情绪难辨。
半晌后，接过薄夜犹豫着递过来的镜子。
被秦烟设计毁容后，她刻意回避着很少照镜子。
如今恢复了记忆，唐染却特别想看看自己如今的样子。
记忆中那个明亮的自己，和经过了这一段失忆后人生的自己形成了两个极端。
一条条疤痕铺阵在她的脸上，她紧抿了唇，这一切都是拜秦烟和傅寒年所赐。
想到傅寒年看着她时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唐染心中骤然一痛，随后深呼了一口气。
“薄夜，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
一个月后。
巨大的法国梧桐覆住疗养院的窗户，细碎的阳光落进病房中。
唐染靠在床头，手中随意的翻看着一本杂志。
一个护士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唐小姐，唐染轻嗯一声，看着护士将一捧白玫瑰插进花瓶中。
午后的光晕中，那张脸明艳动人，小护士看了一眼，见唐染似是看着白玫瑰出了神，更是轻手轻脚的退出了病房。
唐小姐真的太美了，美的张扬锐利，她明明对她们这些小护士一向宽容，可那逼人的艳丽仍让人容易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有些人天生就是得天独厚张扬于世的，唐小姐便是这种得上天宠爱的人吧。
唐染看着那白玫瑰出了会神，目光收回，那小护士的动作她有看清楚。
在法国她修复了自己的容貌，去掉了那一脸的疤痕，几个月前她住的这间法丽莎私人医院找到了匹配的骨髓。
手术之后，血癌对她的生命危机已经消失，只是往后要好好调养着了。
她感受到医院中小护士们时时对她投来的目光，艳羡也好，敬畏也罢。
只有唐染自己知道，她之前经历过什么，当她的爱情攀附于傅寒年生存时，她是怎么被人踩在脚下，设计到失了孩子又险些失了命的。
她的目光冷冷瞟过手中的娱乐杂志。
“唐氏财团千金秦烟与傅寒年先生将联合出席法国艾莎伯爵的慈善晚会，两人是否好事将近？”
唐氏千金？
唐染的手轻抚过杂志上秦烟的脸，这一年多她看了不少秦烟的消息。
也许是以为她这个正牌唐氏大小姐真的死了，现在秦烟买这些通告都自称为唐氏千金。
唐染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年前她拜托薄夜暂时不要将自己的消息告诉唐家。
一是怕父母看到她那张脸伤心，二是担心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最终是要死的。
三是——让秦烟好好的舒服一阵子。
毕竟从今天起，秦烟这个鸠占鹊巢欺辱她的一切，都要一寸寸还回来了！
必得让她登高了，才能跌重不是么，在秦烟以为自己能安心享受自己抢来的一切后，再教她明白事理。
将杂志扔回到床上。
唐染拨通了手机中唯一的那个号码。
“薄夜，我打算出院了。”
挂了电话，唐染从病床起身站到了窗边，打开玻璃窗，外间的清风吹了进来。
她站在窗边微眯了眼，在法国的安逸日子很快要结束了，她该享受这最后静谧的时光。
薄夜赶到疗养院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接到唐染电话时刚下飞机到了M国的，M国的分部出了一些问题要他亲去解决。
接到电话后他没有犹豫，转身又买了回法国的机票。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他心急如焚。
车子开到疗养院门口就急匆匆的往里走，也不知道一下午了唐染等急了没有。
远远的便看到疗养院三楼的窗口上那个婉约动人的身影。
嫩白的小脸托着腮，风吹动她的发丝，她似是快睡着了眯着眼儿，像只小憩的猫。
薄夜心中柔软的快要化开来，一向冷峻的脸上也是柔和了眉眼。
上了三楼，薄夜悄声推开门，没有惊扰到窗口欲眠的唐染。
她的背影单薄，薄夜从床上拿了薄毯覆到唐染身上。
唐染浅眠，一下就惊醒了，紧攥住身上的毯子一双眸子如电警惕惊恐的看向来人。
那一瞬间真实的反应让薄夜心中猛的抽痛了一下。
警惕的眸子软化下来，唐染笑眯眯的，“你来了。”
“恩，来的晚了，等急了吧。”
“不急，一年我都等了，如今没什么可心急的了。”
薄夜微抿了薄唇，“那些事情，其实你可以不过问了，我会替你处理的，一定会让你满意。”
“不必了，自己的东西，总归是要自己拿回来的不是么。”唐染眉眼弯弯望着他笑。
话虽说的轻巧，可那眸子亮的惊人。
薄夜笑了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在你身边，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随时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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