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是银河落九天

　　「…若是没有临时动议，各项目如期推进，这两个月我规划再到各网点一趟，一周一地，这次我们要亲自带兵，跟业务同仁一起拜访客户，听听客户意见，同时在各网点进行多项培训，营销策略同仁已规划好培训内容，要给到业务同仁的各式软硬件工具，先从小杨你负责的青岛网点开始试推，刚好下周华北区高总跟原业务的河北负责人李总都在青岛，帮我约个晚上跟两位老总一起吃饭，谈谈如何杠杆原业务资源，协助开发新业务。」姜玥交待着说道。
　　「好的，姜总，这次安排拜访的客户应该就是上周青岛网点提到的那个申请件，客户是滚柱式工具机厂商，我请青岛同仁跟客户约，会后我再去确认两位老总的时间，安排晚餐。」小杨高效地处理交办事项。
　　「聂青，帮我约集团的IT公司，了解一下有哪些开发的软硬件我们可以运用的，另外，约集团的电话销售公司，谈谈开拓电销渠道的合作可能。」姜玥盘算着说道。
　　「好的，姜总。」聂青对与集团的合作向来比较有兴趣。
　　青岛近郊高新工业区。
　　偌大的工具机厂房里，各式机台正在组装运作，傅老板领着刚刚聊了一个多钟头的姜玥一行人参观，厂房有四分之一个足球场大，相当现代化与整洁，有条不紊，规划的相当完善，有别于一般的厂房，看得出负责人的用心经营与性格。
　　「您的需求我们会带回去研究，至于申请的进度已经交待下去，我们已经亲自来看过厂，跟您了解营运状况与未来规划，明早就会有审批的回复。」姜玥跟老板傅说说明道。
　　「姜总能从总部过来了解我们的需求，真是大有帮助。」老板傅说的公司颇具规模，营收稳定成长，还与知名大学教授合作研发技术，是正规经营正要扩大规模的公司，虽然有资金需求，但也不吭不卑。
　　…
　　「今天真是谢谢傅老板的时间，请留步，谢谢啊，再见。」姜玥说道。
　　「哪里，也谢谢姜总，有空一定过来坐坐喝个茶，谢谢，谢谢，再见。」老板傅说说道。
　　回青岛市区的车上，小杨、青岛负责傅老板的业务，以及审批同仁热切地小声聊着，姜玥手上的电话却一个接一个没停，这近90分钟的车程，估摸讲了十来通电话。
　　「...福州的重点营销市场清单让他们抓紧时间回复，有困难就讨论，没有拖的选项，...。」
　　「聂青啊，电话营销公司的张总监想跟我通话?预计谈什么?好，转过来。」
　　「张总监，好，你好，头三个月免费提供20位电销人员先尝试销售?谢谢支持啊，那好...」
　　「小秦，刚发过来的报告数字有问题，重新检查，结论再加一项，前天讨论的，六点半前发过来，我今晚看。」
　　姜玥大脑不停运转，嘴上不停讨论着，眼睛看着车窗外，车子疾速驶过去，一幕一幕相连不断的尽是枯黄广阔的荒僻乡野。
　　「姜总，到市区大约七点，我们是直接到餐厅?还是要回趟网点办公室?」小杨问道。
　　「直接到餐厅，别让高总跟李总等。」姜玥其实很累了，但咬了咬牙果断地说道，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咧，我这就微信两位总，同时交待餐厅准备。」小杨可靠地应道。
　　天色完全转浓黑后，终于抵达市中心的餐厅，包厢里高总李总已经熟稔地聊开。
　　「姜总，辛苦啊，听说下午大老远访客去了，不容易啊，姜总接这个位置多不容易啊。」高总五十几岁的老江湖，看着姜玥就是个小妮子，也反映了多数人看戏的心态，看姜玥如何力挽狂澜。
　　「不辛苦，今天跑了一趟下来方知各位区域总四处巡视才真的是辛苦，等会儿一定要敬高总李总一杯。」姜玥也高回去，等会儿才好乔事。
　　「两位来者都是我青岛的贵客，点了些特色菜，喝点什么?试试崂山在地白酒?崂山甘泉水酿的，值得品一品。」李总热情地招呼着，崂山在地白酒酒精浓度可不低。
　　「好好，一起喝一杯，我们青岛人酒量好，姜总待会随意就好。」高总心情也挺好的，跟姜玥李总吃饭喝酒是没什么压力的。
　　其实姜玥酒量还可以，以前不太需要应酬，顶多就是小酌红酒，喝喝淡啤，极少喝白的，更不用说应酬式地喝法，但直觉上姜玥心中还是有几成把握的，反正小杨也在旁边，难得今晚气氛不错，大家也就轻松热络吃开聊开喝开了，聊着聊着都从公事聊到私领域，聊到家里那些事，聊到人生看法与感悟，姜玥没少敬酒，已有几分醉意，心中寸量着快接近尾声，差不多是时候该提一提了。
　　「两位老总，今天真是愉快，有这样的机会把酒言欢，我这新业务在青岛还需要两位大老的大力支持啊。」姜玥乘势推舟说道。
　　「姜总的努力跟成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有甚么问题，小事一件。」两位老总的大哥气势借着酒气都来了，特别豪迈意气地相挺。
　　「李总，你那儿案件转介的事交待一下。」高总干脆地交待说道。
　　李总宾主尽欢地应承着说道，「好好，高总交待的一定办好，以后姜总也常来青岛。」
　　「一定一定，谢谢两位大哥的鼎力相助。」姜玥谢道。
　　餐厅就在青岛香格里拉酒店旁，小杨步行送姜玥回酒店，小杨帮着拎姜玥的公文包，姜玥还能稳当地蹬着高跟鞋走，其实已经醉的不行。
　　「姜总，您酒量真好。」小杨钦佩地说道，其实他自己也没少喝，此刻也没舒服到哪儿去。
　　姜玥拉紧最后一丝理智强撑着说道，「还可以，到了，谢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那您早点休息，明早见。」小杨道声晚安后，带着浓浓酒意离开。
　　小杨一离开，房门阖上的下一秒，姜玥冲进洗手间吐得一蹋胡涂，几刻钟后把自己整理清爽，姜玥倒在床上给Amanda发微信。
　　「真是激发潜能，我都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好，不过我应该会上了酒店的黑名单。」
　　再六个月后。
　　江水袭袭扑岸，夜风习习扑面，非假日的夜晚，黄浦江边人影稀落，两岸大楼的灯火有一搭没一搭地亮着，姜玥独自坐在公司租的住家楼下挨着江边的长椅上，正对面就是外滩钟楼，姜玥跟Amanda视讯。
　　「刚下班?跟妳说个消息。」姜玥语气平静地说着。
　　「是啊，才到家，说吧。」Amanda有气无力疲惫地一边脱下鞋走进玄关。
　　「我”被”离职了，做到这个季度结束。」姜玥咬着牙吸口气说道，语气依然平静。
　　「什么情况?!不是一切都开始上轨道，业绩数字开始提升，核准率提高了三倍，而且放款速度市场最快，远远甩开全国平均几条街，妳功不可没啊!」Amanda身体一斜差点没跌倒，惊嚷道。
　　「唉，还不够快，集团觉得还不够快，集团要直接购并一家公司，直接冲大市场份额，所以我”被”离职了。」姜玥娓娓说道。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Amanda累得坠入沙发无力地说道。
　　两人都沉默无语了一阵。
　　「你还好吗?」Amanda关心问道。
　　又是一阵温柔的凉风吹来，扬起发丝，姜玥抬头看着江面上缓缓交织来回行驶的船舶说道，「说真的，我还好，没想象中的悲愤难过或是不平，只是觉得遗憾。」
　　Amanda试图支招问道，「能跟CEO再谈谈吗?」
　　「CEO也自身难保，很快近期集团正式宣布购并讯息后，一个月内会进行公司组织重组，他也会在下季度离开公司，离开集团。」姜玥说明道。
　　又是一阵沉默，「要不要过来我这儿走一走，散散心?或是我陪妳出国玩一趟?我也好久没休假了。」Amanda关心说道。
　　「谢谢啦，我先把裂齿症处理好，过一阵子就过去找妳，先这样，快休息吧。」姜玥说道。
　　「那好，先这样，有事联系我。」Amanda说道。
　　挂了视讯没几秒，手机响了一下，Amanda发过来一个安慰笑脸，姜玥微微一笑，心里挺有触动的。
　　享受地看着对岸曜石般黑色渐层的天际线，没多久手机又响了一下，Amanda也太担心了，自己真的没这般脆弱的，正当要低头看手机时，眼角瞥到远方的高空划过一颗明亮的流星，那么清晰闪亮，抬眼看得真真切切，甚是难得，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的那则讯息，却希望不是真的。
　　「妞妞刚刚去世了。」家里人发过来的，姜玥唯一养过的心爱小狗啊。
　　又过了几分钟，姜玥缓缓起身，又倚着栏杆看看四周一会儿，微微地挺身向前迎向夜风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身后大楼走去，「回去睡一觉，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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