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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你竟敢,骗我……”

        那杀手一声嘶吼,转身想提剑杀了陈相宜,奈何一只手完全抽搐无力,筋脉紧缩,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只能一把将她推开,后背结实得撞上身后的圆柱。

        与此同时,烛台后一道晶亮的剑光迎风而来,还没等另一个杀手的剑落到陈相宜头顶,就已经被一剑封了喉,双双倒地。

        掌心的血迹还温热着,陈相宜此时也顾不得害怕,扶着身后的圆柱踉跄起身,后背被撞得生疼,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一般。

        男人伸手,一把将她拽起,丝毫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

        陈相宜无意间碰到他的指尖,依旧冰凉得仿佛淬了寒冰一般,见他立即抽了手,一手攥拳,抵在鼻尖低咳,嗓音低哑,她禁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再一次将长剑擦拭干净,男人抬眸打量着陈相宜,玩味的挑起眉梢说道:“你倒是胆子大得很,敢在杀手面前玩手段,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能有组织有预谋来暗杀他,甚至连他今夜将要落脚承天寺都一清二楚,显然不会是一般人谋划的,那人既知晓他的行踪,必定会有万全的准备,连杀手都是精心培养,只待今日的。

        既害怕他能安稳的回去,又有胆子在天子脚下暗杀他的,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陈相宜撩起身后的帷幔,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她一边擦一边嫌弃,似乎有些理解那男人嫌弃别人血染在自己剑上的心情了。

        “谁说不怕的,手都在抖,差点连致命的穴位在哪里都忘记了。不过,不是还有你吗,就算我刺不中,你也会及时出手的不是吗?”

        那人冷哼一声:“谁说我一定会帮你了?”

        陈相宜耸耸肩道:“你没说,但你还是出手了。”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陈相宜死了,他也逃不掉,与其被逐个击破,不如先发制人,抢占一丝先机。

        “那万一,你是在我出手之前就被干掉了呢,他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先对你动手。”

        没了发簪的固定,一侧的发髻稍稍松散了些许,在夜色下反而更显妩媚。理了理凌乱的长发,陈相宜道:“正因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以完成目标为宗旨,才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那男人挑挑眉,愈发好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能说出你的大致样貌,就可以确定我是唯一见过你的人,他们要想找到你,必须依靠我,在他们杀了你之前,我的命还是有用的。”

        “再者,正因为他们是杀手,才会对周围的危险程度做比较,试问,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和躲在暗处的你,谁更有威胁呢?他们一心想杀了你,自然无暇顾及我,更不会费劲去猜测我的话是真是假。”

        在男人深邃的目光注视下,陈相宜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去,像是终于放松了一般:“毕竟,杀了你之后,再来处理我,不是更加易如反掌吗?”

        夜色已渐深,微凉的月色透过云层照进佛堂里,将一切的昏暗包裹。承天寺不知何时已经沉寂了下来,连带着西厢房的火光都熄灭了,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

        一夜的腥风血雨总算过去,可陈相宜却一夜未能安睡。

        从佛堂回去之后,她特意换了身衣衫,将血迹清洗干净,折腾了半夜,分明已经困到不行,可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显出那一张张苍白染血的脸,她就这么躲在帷幔后看着,满是惊恐。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她才浅眠了一小会儿。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陈相宜一睁眼,就见巧蕊在方桌前忙来忙去,寂静的山间偶有几声鸟叫,叽叽喳喳的讨人嫌。

        陈相宜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巧蕊听见了她的动静,立时凑上前,关心的问着:“姑娘,昨夜可是睡得不舒服?”

        “嗯?”没明白她问的意思,但陈相宜心道,何止是睡得不舒服,那简直是差点一睡不醒了。

        巧蕊说着:“姑娘不知吗,你昨夜老是翻来覆去的,还说梦话呢。”

        陈相宜诧异的问:“我说什么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巧蕊想了想:“其他的我也没听清楚,只有什么别靠近我,有血,你还念叨着救我,救我呢。姑娘,你这是做了什么梦啊,怎么还有血,怪吓人的。”

        陈相宜抿着嘴,似乎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跟巧蕊这丫头说,这哪里是梦啊,这就是真的啊,你家姑娘差点就回不来了。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是噩梦吧,我记不清了。”

        到底是自小随她长大的,只要她一摇头,不想提起的事,巧蕊都绝对不会再问第二遍。

        将两边的罗帐挽起,巧蕊边伺候陈相宜穿戴,边说道:“既然记不得了,那就不要再想了,还是先起来把早饭吃了吧。方才刘妈妈已经来问过一遍了,说天气甚好,路上的积雪已经渐渐融化,问姑娘你何时收拾好,何时能启程。我见她那般态度,就让她回去等着了,说姑娘收拾好了自会去通知她。”

        说到刘妈妈,陈相宜蓦然想起昨夜掌事和尚说的话,他既然提前给所有人都下了药,那为何她没事?

        况且,她昨夜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若是寻常的迷药,她该是能察觉出来的。于是陈相宜问道:“昨晚,可有人来送些什么东西吗?”

        巧蕊想说没有,仔细想想,又觉得似乎是有的,于是道:“我记得傍晚之时,寺里的小师傅给每个房间都送了一份饭菜,不过那时候姑娘您正在佛堂跟住持说话,所以咱们就没遇见。小师傅见咱屋里没人,就放在门口的台子上了。”

        陈相宜道:“是我们昨晚吃的那些吗?”

        巧蕊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当然不是,昨夜,包括今早的吃食都是咱们包裹里自己带的。姑娘不是说了,出门在外,一定要留一点心眼,最好不要碰旁人给的东西,我一直记着呢,就连茶水都是我自带的呢。”

        见她一脸颇骄傲的样子,像是在求陈相宜夸奖,陈相宜不由得低笑了一声,点点头,赞道:“做得好。”

        那现在她就知道了,刘妈妈他们是被下药迷晕了不知情,那巧蕊就是真的睡成死猪,连她出去那么久都不知道。

        等陈相宜慢慢悠悠收拾好出门时,刘妈妈和车夫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见着陈相宜踱步而来,刘妈妈立时不悦道:“姑娘,日上三竿了,您睡得可还舒服?莫说这不是在咱们国公府,就是在了,身为大家闺秀,哪能像姑娘现在这般懒散,说出去还以为是咱们国公府教养不当,让人看了笑话!”

        被刘妈妈一通斥责,巧蕊的瞪着眼,颇为她家姑娘不满,这刘妈妈就仗着吴娘子的名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明明也是下人,怎么就敢管小姐的事!

        但陈相宜却浅浅笑了一下,问道:“那不知国公府的教养是什么样的,相宜不懂,还请刘妈妈告知。”

        知道她这话是在说他们国公府弃女不善,从没教养过,反而来指责她没有教养,刘妈妈的脸色一时间不太好看,竟不知作何反驳。

        将陈相宜送走是她家吴娘子的做派,要把陈相宜召回来也是吴娘子的意思,不管她说什么,总之都逃不过吴娘子的错处。刘妈妈不敢让陈相宜拿了吴娘子的把柄,瞪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正在这时,住持领着几个小沙弥过来了,见着陈相宜出来,住持一行人颔首道了句:“阿弥陀佛。”

        看来是已经知晓了昨夜的事,并且已经处理妥当了。

        陈相宜微一福身,说道:“多谢住持一夜款待,昨夜小女误闯佛堂,行为糟糕,似乎是惹得掌事大师不悦,不知今日大师可原谅了小女?”

        知道她说的意思,住持点点头:“一切都处理妥当,施主不必忧心。”

        “那自然最好了。”陈相宜顿了顿,又问道,“那,与大师同行的那些……客人呢?”

        住持道:“一早便已经走了,晚时的也收拾干净,一同走了。虽然不是一道人,但也多亏了西厢房的那行客人,在老衲来时就已经收拾得全然干净,并未告知他人行踪。”

        西厢房的客人,就是昨夜在佛堂救了她的男人。

        陈相宜没想到还是他将一切处理干净,这才没引起躁动的。

        可昨夜分别时,他的身体分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看不出是何缘由,也没在他身上看见伤口,那些斑斑点点的血迹几乎都是别人的。

        这个男人简直像是一个谜团,喜怒无常,身体孱弱,但又戾气极重,打仗不像打仗,书生不像书生的,陈相宜自以为见识不少,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他。

        “既如此,叨扰了一晚,我们也该告辞了。”

        住持张了张嘴,还有许多话,但却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直说,想着陈相宜就是不知也无所谓,便又作罢了,只好再道了声谢,携人将他们送出门,目送他们下山。

        -

        一夜寒风簌簌,但好在一早阳光照耀,路上的积雪已经消散不少,马车疾驰行了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方进了京城,便能听见街边喧闹的叫嚷声,跟他们这一路的静谧无声完全不一样。巧蕊兴奋的撩起帘子,指着街边叫卖的那些个小玩意让陈相宜来看。

        “姑娘你看,没想到冬日里竟也有这样的花灯。”

        陈相宜应声探出头去,兜帽依旧罩在头上,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下张望。

        不愧是南梁最繁华的京师,楼宇林立,熙来攘往,就连街边小贩卖的东西的极其精美,是徽州不曾有的。也难怪徽州那些店铺里不论卖什么,都要先到京城里来观察一番,看一看京城人的喜好。但凡在京城里受欢迎的,到了其他地方也必定会热卖。

        陈相宜正在打量,身侧刘妈妈的声音又不耐烦地响起:“二小姐,注意你大家闺秀的风范,现下是在京城,不是你徽州老家,叫旁人看见国公府的小姐还探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按下巧蕊蠢蠢欲动的手,陈相宜乖巧颔首:“是,劳烦刘妈妈提醒。”

        两人说罢,马车已经到了陈国公府的门口。

        长风吹起帘子,陈相宜余光一瞥,正见陈国公府的门楣在眼前,还如当年一般,这些年竟也未曾修葺过。

        她离开陈国公府时年仅五岁,旁的事早已记不清了,不知自己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五年,也早不记得父亲的样子。

        但唯有她怀抱着母亲的牌位,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刻,她至今还记忆犹新,仿佛就在眼前。

        为了不让旁人知道继室善妒,连原配嫡女都容不下,陈国公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吴娘子遣了人来将她送走。

        那时天还没亮,陈相宜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门口,就这么乖巧的跪着,她哭着求爹爹别不要她,她会乖乖听话,她也不会再跟大姐姐抢东西,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别把她和母亲丢出去。

        但,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小小的姑娘磕得头破血流,陈国公也只是心疼的看了一眼,随后被吴娘子安抚了进去,便再也没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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