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用太特别的，就姐姐身上穿的小衣就好

紫鹃受伤颇重，但是皮外伤，家里又正好有马大夫给的上好金疮药，赵珍珠就没有派人去县里请大夫，怪麻烦的，她和紫鹃又没有什么交情，能救她一命，算仁至义尽了。
  看了眼天色，不早了，她赶紧去厨房忙乎，陆北那撒娇鬼自恋鬼点明了想吃鱼想吃鸡还想吃猪粉肠，她至少要做三道菜，不早点开始，到吃晚饭的时间都可能做不好。
  知道今晚是她做饭，双胞胎搬着自己专用的小马扎，领着狗儿赵小六围坐在灶前，等着投喂。容姑做饭好吃，喜鹊姐姐做饭也行，但最好吃的是姐姐，姐姐有好一阵子没做饭了，他们馋得慌。
  赵珍珠捏了捏他们的小鼻子，“小馋鬼。”
  容姑也跟过来打下手，顺便研究一下自己做饭为什么没有赵珍珠好吃，她当初可是跟御厨学过一两手的，偶尔开小灶，她家那个都很捧场。哎，她忽然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离宫两年，他怎么样了？内侍公公竞争激烈，死亡率高，不好混啊。
  同一时间，长安城大明宫内，某个脸上自带三分笑的眯眯眼太监下值回到住处，其干儿子娃娃脸太监立马迎了上来：“干爹，有干娘的消息了。”
  眯眯眼太监瞳孔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说。”
  娃娃脸太监道：“在营州，干娘两年前被辗转发卖到了营州，我已经委托人去营州找了。”
  眯眯眼太监轻吁出一口气，拳头也放松了一点，营州好，战乱一时波及不到营州，凭着萍儿的谨慎，应该能保住一条命的。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抛给娃娃脸太监：“一半你留着，一半你用来打点外面帮忙的人。”
  娃娃脸太监接过银子，凭着重量就知道里头数额不少，脸上笑开了花：“干爹不用给我这么多的，我留三分之一就好。”
  眯眯眼太监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下去，走到以前容萍爱坐的小榻上坐下，摸出一枚精致的白玉牌把玩着。
  这是两年前他得的好东西，里头的佛陀雕刻得栩栩如生，刚想送给她，那位就随便找了个生硬至极的由头把她下了大狱，然后几天之内，又直接动了刑卖出了京城，他根本来不及找关系打点，也因此，他失去了她的消息。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没有一刻不煎熬的。
  当初他们俩几乎是同期进宫的，虽然没在同一个主子底下伺候，但意外地结识了，又意外地看对了眼，稍稍站稳了脚跟后，很自然地结成了对食，秘密那种，十多年来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都觉得这样更能保证双方的安全。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那位把容萍下了大狱，却没想过要动他，依然留他在跟前伺候。
  他最煎熬难捱的时候，以为容萍死了的时候，曾想过对那位动手，虽然成功率接近于零，但他总要帮自己的女人报仇的，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幸好，幸好他忍住了，幸好容萍没有出事。
  一年两年三年，只要他们活着，只要他坚持去找人，总能有机会再见到的，他无比地期待那天。
  这边，容姑很快知道为什么赵珍珠做饭比她好吃了，放各种调料放得大开大合，完全不把养生性考虑在内。
  她想提醒一下赵小四和赵小五人太小，最好吃清淡一点的，但看两个小人儿狂吞口水，她又把话咽了回去。罢了，小姐也就偶尔做一次饭，就让他们过一下嘴瘾吧。
  饭做好时，陆北回来了，衣服都没换，直接进了厨房，看两幼崽一只狗嘴巴不断地咀嚼着，眼热了，“姐姐，我也要。”
  赵珍珠莫名其妙：“要什么？”
  陆北指了指双胞胎，再指了指自己的嘴，用动作代替了说话。
  这老大一个人，还当了官，居然跟两个没满三岁的孩子加一只奶狗争宠，容姑没眼看，出去了。
  赵珍珠无语，敢情这厮是想要投喂，她道：“咱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时刻记住自己是个要领兵去剿匪的头目，把脸面给维持住了。”
  “脸面是什么？能吃吗？”陆北反问了一句，张开了嘴，意思十分明显，快点投喂他。
  其他人马上要下来吃饭了，赵珍珠没有秀恩爱的喜好，挑了一块很大块又热气腾腾的红烧鸡肉塞他嘴里，威胁道：“敢吐出来，你今晚就吃白饭好了。”
  哼，不是要投喂吗？她投。
  陆北被烫得龇牙咧嘴，瞪着她，嘴里含糊道：“你狠！”
  对他老是这么粗暴，就不担心他哪天闹脾气去找别的女人吗？虽然不会有这种可能性，但赵珍珠理应更珍惜他一点。
  随后，一家人吃过一顿温馨又回味无穷的晚饭，没等散席，陆北又理直气壮地把赵珍珠拉走了，他就要出征了，赵珍珠的时间合该多分给他一点。
  赵二平：……
  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同姐姐好上了，但你能不能别那么肆无忌惮？双胞胎还看着呢。
  赵三安没无语，但也有点不满，陆北已经被他摆放到赵珍珠未婚夫的位置上，是外人，不是家人。我们几个姐弟都没有这么亲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可以？

  双胞胎还太小，对这些不懂，任容姑牵着去洗澡澡了。
  赵家总共三间正屋一个院子一个厨房，小到没什么说话的地方，赵珍珠自然是被拉回了她的房间，她不满地道：“有小孩子在的时候，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别动手动脚。”又不是在现代，古代讲究男女大防，要是给她四个弟弟做出不好的表率，以后他们有样学样，那就坏事了。
  陆北乖巧地道：“好。”甭管赵珍珠说什么，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先应下总没错，下次犯了再哄就是。
  态度还行，赵珍珠略略满意，往专供她梳妆的凳子上大马金刀地一坐，豪爽道：“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说完早点走。”晚了守门的士兵要有意见了，虽然东平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但晚上城门也是要落锁的。
  陆北挑了一下眉梢，从怀里拿出一根青玉簪，圆头尖尾，没有任何花样，就是一根素簪，但玉质通透温润，在灯光下，如同一团袅袅升起的云雾，很有江南烟雨的意境。
  赵珍珠一眼就喜欢上了，脸上却不显，问：“花了多少钱？”
  她要先看看价格，再决定喜不喜欢。如果价格贵得离谱，她肉疼铁定是多于喜欢的，毕竟，赵家现在真不算富裕，一家老小只有一套新衣服，就是屠丽花做好送过来的那套。
  “不贵。”陆北对她的小性子熟得不能再熟了，只报了个零头，“还差一点才到100两。”走过去解开她的双螺髻发型，笨拙地给她弄了个单髻，然后把玉簪簪上。
  退开一步看了看，满意道：“很适合姐姐，以后姐姐要记得簪它。”
  100两也很贵了，但对这个玉质来说性价比很高，赵珍珠勉强能接受，她确认道：“你没骗我？”
  陆北神色平常地道：“我最近手头紧张，姐姐是知道的，太贵我根本买不起。”
  赵珍珠信了他的话，这货要养军，银子确实紧张，想来不会奢侈到花几百两甚至上千两去买一个没啥用处的装饰品，她心神放松下来，忍不住去摸了摸松松垮垮像是要散开的单髻，再摸了摸冰凉却不寒凉的玉簪，终于坦诚地道：“我很喜欢，谢谢你。”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一根就足够了，下次不要再买了。”
  这种素簪永远不会过时，能适应的场合也多，一根就足够她戴许多年。
  陆北其实对这根800多两的簪子还不够满意，总觉得赵珍珠值得更好的。但小地方不比京城，好簪子不多，他挑了许久，才挑到了这根，勉强能入眼，就给拿下了。
  下次，他想，他可以送赵珍珠更好的，他喜欢少女全身佩戴满他送的东西。
  这般想着，嘴上却道：“不买了。”不买重样的了。
  礼物送出去，就到索要回礼的时候了，他凑过去，蹭蹭她脖子：“姐姐，我离家后总是睡不着，怎么办？”
  赵珍珠反问：“所以上次你去剿匪黑眼圈才那么重？”她还以为他是行军太急，事务繁忙，没时间睡觉导致的。
  陆北嗯了一声，如实道：“外面没有姐姐的声音，也没有姐姐的味道。”赵珍珠可能不知道，她给了他心灵多大的安慰，在她身边，世界是生动的，明亮的，和他一个人时的荒凉灰暗血腥截然不同。
  所以，他哪怕再忙，也没有在县里留宿，一定要回到她的身边。
  Emmm，这么粘人的吗？没她就睡不着，听着就不真实。她只听说过认床，但没听说过认人的，又不是婴儿。
  赵珍珠一边吐槽着，一边推开他的脑袋，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颈侧的皮肤上，又湿又热，连带着心口都跟着痒了起来，像被羽毛挠了一下又一下，她受不住。
  “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大夫，要不，你一会去找马大夫给你开点安神药吃吃？”关于失眠，她完全没辙，她前世今生睡眠都比较好。
  陆北摇头，行军打仗时吃安神药，怕不是找死？
  他语气相当自然地道：“姐姐送我几件贴身之物吧，我闻到姐姐的味道，肯定就能睡得着了。”
  赵珍珠眼睛眨了一下，去看他，陆北无辜地和她对视着。
  也不知过了几秒，油灯的灯芯烧到头，忽然黯淡了不少，赵珍珠率先败下阵来，“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吧。”
  拐着弯和她说了这么一大通，又送她礼物又卖惨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陆北笑了起来，桃花眼上倒映了漫天星辰，泪痣鲜活妖冶，没有廉耻心地直白道：“不用太特别的，就姐姐身上穿的小衣就好。”
  赵珍珠知道他厚脸皮，但不知道他脸皮厚到这个地步，呵呵笑了一声，一拳头抡了过去。小衣就是肚兜，这人还真敢开口！
  但最后陆北到底是带了两件她的小衣走了，颜色最鲜艳的两件，赵珍珠脸庞如煮熟的虾一样红通通地坐在房间里，没有出去送他，抹不开脸，实在抹不开脸。
  少了一个人，赵家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哦，也不算，赵家开始盖房子了，盖在老房子边上的空地上，4间屋子加一间厨房，盖完把院墙打个门，就能连起来。

  农村盖房子，很简单，只需请两个专门的泥瓦匠，再喊几个邻里来帮工就行，帮工不用给钱，看自家条件，供一顿饭或是两顿饭。
  赵家现在是村里公认的头一份子，盖房的消息传出去，都不用赵珍珠专程去喊人，呼啦啦就来了一大群，足有三十来人。里正也来了，他负责给大伙安排活。
  虽然帮忙的人够了，但盖房子是大事，一家之主赵珍珠不可能完全不理事，因而，她现在只上午去县里，下午就回家监工，有些细节，只有她知道要怎么处理。
  紫鹃伤势恢复得挺好，躺了三天，就起来帮忙了，三十多人的饭，单靠喜鹊和容姑，有些忙不过来，因为她们还需要做部分卤味的活。
  下人都空不出手，赵三安主动揽回了看双胞胎的活。
  小孩子嘛都喜欢热闹，家里敲敲打打又多了那么多人，双胞胎简直开心得要没边了，天天逛迷宫一样，到处乱蹿，赵三安一个人很快就看不住了，赵二平不得不放下琐事过来帮忙。两人如同老鹰一般，随时准备把坐不住的两只小鸡仔抓回去。
  赵珍珠除了为两个大弟弟掬了一把同情泪，并不能做什么。双胞胎这么小，正是对世界有极强好奇心和探索欲的时候，她总不能锁着他们不让出门吧？打更是打不得，好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强行压制他们的天性很可能会导致自闭。
  她只能祈祷天气给力点，房子快点盖好，让所有人都解放。
  动工第四天，陆北出征第六天，赵珍珠买了点哄娃小零嘴从县里回来，其他人已经吃过午饭，又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她吃着容姑单独给她留了一份，好奇地问：“小四小五呢？”
  往常她回家，不管带没带吃的，双胞胎都会亲切地扑过来黏一会的，今儿却是没见到人，就连喜欢守家不怎么爱出去玩的赵小六也没看到半只狗影。
  容姑道：“先前小姐你堂姐领着女儿过来玩，不知道怎么地说到了羊奶，三少爷和四少爷吵着要喝，你堂姐就领着他们回了你大伯家，二少爷也跟着一块去了。去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了，然后大少爷看人那么久没回来，说过去看看，就你回来的前脚，刚好和你岔开。”
  屠丽花一直住娘家没走的事赵珍珠是知道的，因为她男人身子骨虽然不壮，但养马却有一手，陆北于是把人留在兵营里当马夫了。帽儿村离县里不远，住娘家方便夫妻俩偶尔见见面，说是之后再存点钱，就准备在县里租房子住。
  她点点头，“那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虽然这几天嫌弃双胞胎过于闹腾，但人不在家，家里安安静静的，又好像有点不习惯。
  养娃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嫌弃有，但稀罕更多点，赵珍珠刚这么想着，赵二平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姐，小四和小五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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