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然而接下来这个大厅之中，却是迎来许久的死寂，虽然这里所有人都无比清晰听到了成风的话语，无论是教皇，还是那些修女以及亚历山大他们，当然，笔直站立的士兵们，还有一群笔直站立的FBL们，也都有听到。
再一个即是，很显然，坐于木椅上的死神，此时拿着青花瓷小茶杯，继续品着红茶，满脸微笑，可所有人，包括目前依旧双眼甚是无神的成风，全部全部都明白，死神也明显听到了方才的话语。
只是死神或许也无法再忍受此时这大厅中的死寂，甚至死寂到似可听到众人轻微的呼吸声，这里简直像死者的世界一般，而所有人的轻微呼吸，就像是，尘封已不知有多少年那死者的轻微鼻息声。
故此，死神起身挪动木质椅子，转向另一个方向，随后继续坐在椅子上，看向大厅中面朝他自己墙上的一副画，当然，这副画刚好即是《自由引导人民》，可以说，目前的死神，似在欣赏这副至高存在的伟大艺术品，更是在回想法国一八三零年革命期间，德拉克罗瓦本人，他那高达无数张草图的最后拼凑过程？
只是成风却将不记名本票轻轻放在了桌面之上，并且整个人也开始坐正了身姿，当然所有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切，虽然所有人都只是一言不发，而死神听到成风椅子发出的声响，这也是再次起身，挪动椅子，坐正了他的身姿，刚好是面对着成风。
说真的，目前整个大厅中的气氛真的很是恐怖，而这种完全性质的死寂，让彼此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甚至听到彼此微弱的心跳声，绝对绝对比任何一处，那无比血腥亦碎肉遍地的大屠杀现场，这给人的感觉都要恐怖得多。
这则是因为，目前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普通人，皆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人，所以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在选择生与死的时刻，漫天的炮火声，乃至惨叫声等等，必然没有绝对的死寂给人感觉恐怖，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所有人类的天性所导致，这是对未知的恐惧，这也是雕刻在我们任何一位人类，那DNA基因深处中的原始记忆。
对的，至此所有在场之人几乎都在祈祷，祈祷着无论是死神，还是成风，他们两人其中任何一位，能立即开口说些什么，从而打破这令人最为原始DNA记忆之中的恐惧，毕竟，虽说这里目前所有人，从某种独特的方面而论，的确是超越了普通人类，可在生物学方面，其又只是普通的人类罢了。
或许是成风他，有感应到所有人这大气不敢出之中的虔诚祈祷，所以成风突然转了一下头，看向这大厅中最为最为宏伟的雕像，上帝，耶和华。
也正是此刻，死神突然当啷一声，放下了他手中的青花瓷小茶杯，随后用中语开口：“我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也不相信上帝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可这却并不能代表，我不相信《自由引导人民》的存在。”
很是显然，死神是在对着成风说话，而成风则是微微笑着转头，看向死神：“那么请您告诉我，您方才给我的是什么？”
然而死神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至此歪着身子，从他的西裤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是软盒，上面全是英语字母，抽出一支，双手递给了成风，接着死神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支之后，又看向成风。
或许现在的死神发觉了些什么，所以将他的打火机向成风面前推了推，这是一块亮银色且异常精致的煤油打火机，也正是在成风点燃香烟之时，死神这才低头：“嗯？……如果张先生您一定要问我这张纸是什么的话？……那我只能回答您，它什么也不是，但这张什么也不是的废纸……对于我的高层们来说，是和张先生您交易的筹码，还不止如此，我得到的全部命令中有明确的指出，这张什么也不是的废纸，它可以增加至十张，甚至二十张。”
成风听后却依然笑意满面，接着双手摊开，更是双臂也作出一个大字形的样子，这就将双手贴在大理石桌面：“我卖个人情给您，因为我觉得自己未来或许需要您，而您也无权拒绝，此人情是，我得到了病毒X32，可我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不清楚它从什么地方而来，只是……我认为，您找我……是找错了人，您应该去找正义联盟的高层，我们？都被他们给当猴耍了。”
死神听后却是抿嘴，当然，也是至始至终的满面笑意，随后这又是继续抿嘴，吁……长长叹了口气，开始轻微摇晃脑袋：“不，不、不、张先生，我就是来找您的，最危险的并不是X32，更不是正义联盟，是拥有可以批量生产X32的您，还有您背后的庞大势力（死神说到这里，摇头转身，用摊平的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其是在指着教堂大厅墙上的伟大画作《自由引导人民》）大家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不是吗？”
成风却拿起桌上的精致酒杯，再次抿了一小口伏特加，这才看向再次面朝自己的死神，随后，成风即是噗嗤一笑，仰头再次看向似空无一物的头顶，双眼甚是无神：“您是在告诉我说，被圈养在机械化牛棚中的那些奶牛们，它们是活着？……如果按照生物学而论，那些牛的确是活着，只是它们从出生那刻起，即必须和粪便一起呆在，只能容下它们身子大小的空间中，而为确保利益，我们人类以上帝之名，让它们一直处于受孕状态。
然而当奶牛第一次见到已被污染的蔚蓝天空之时，即是它们被榨干送至屠宰场的那一刻，当然，这还是需要那些幸运的奶牛才可看到这一切，不怎么幸运的，我想……我想？……它也许就和那些刚刚出生，就被屠杀的公牛一样，送上了我们人类的餐桌，我们将之称呼为顶级美食，很是美味。
或者又是远古时代的羊群，它们完全拥有能力抵御大自然中各种猛兽的袭击，它们会随着时间的前进从而不断进化，然而我们人类又以上帝的名义，奴役了羊群，杀掉那些不听话的，杀掉那些拥有攻击力的、那些拥有好奇心的，至此，强行改写了羊群的DNA基因进化，所以我必然相信，如果现在某位农场主的羊群中出现了一匹野狼，哪怕是数十万只羊，而这数十万只羊，也只是这一匹野狼眼中的肥肉而已，不是吗？”
其实目前大厅中几乎所有人都是似懂非懂，毕竟更多的人其根本就不懂得中国汉语，可死神则完全明白成风在说些什么，这是在暗喻我们人类世界中，那几乎所有人类活着的姿态。
可死神却笑着，并抽了一口香烟：“张先生，根据我对您的了解，我并不认为您是一位拥有歧视之人，就像你们帮派中世界各国的人才都有，但是，在这里我要驳回您方才发言中的一小部分，这一小部分是，上帝从未有明确指使过那些愚蠢的人类，如此去做。”
而成风则是邪魅一笑，并歪着脑袋，斜眼中冷冷开口：“哦？……那您的意思是，是我们道家至高无上的三清大人指使那群蠢货的？”成风说到这里，还做出了一个抱拳行礼的动作，是在向至高的三清大人虔诚中行礼一般。
只是目前死神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他的脸色都变了，甚至也咬了牙，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随后死神也是真的带着怒气说道：“张先生，您为难我也没用……毕竟不是我说了算，可我敢肯定，您若要执意一意孤行，我们必将成为敌人。”
然而成风却不慌不忙中，左手碰到了桌上的日本刀黑水，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几乎大部分被吓至浑身哆嗦，因为他们似看到下一秒钟，此大厅中滔天刀气撕裂一切的惨烈画面，即便是死神都吓至脸色骤变，下意识站起身子，而桌上的军用匕首已死握在其左手，更是刀身寒光四射。
当然，更多的士兵则是已然捡起他们面前的各种枪械，那些FBL同样也是捡起了地上的步枪，乃至机枪……甚至一直一言未发的教皇王丽丽，手中黄金阿卡47的枪管，这也再一次冷冷中对准了死神的脑袋……
总之，目前场面极度恐怖，而那些不明白成风到底有多厉害的士兵们，他们虽然都有拿枪，甚至都有将细菌弹装在简易榴弹炮的发射架上，并指着成风，可他们也感到了异常冰冷刺骨至令人发毛的气息。
不过，任何人都很是明白，一旦有了第一枪，而场面即会立即失控，所以谁也不愿开这个头，因为任何人在感到这股令人发毛到窒息的冷意之时，也都彻底恍然大悟，一旦开战……谁都跑不了。
至于成风却是满脸笑意，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黑水的金黄色刀鞘，随后才开口：“我们是敌是友？……这可以说，完全是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不过，有一位漂亮的阿瑟姑娘，目前是在为我们做算账工作。”
死神听到这里，顿时双眼中有闪过一丝柔和，随后又是做出一个手掌伸平向下的动作，而众人全部再次解除武装，不过教皇可没有放下她手中的黄金阿卡47。
也正是这个时刻，忽然从庞大的教堂大门之外，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响，而且越来越大，在短短的十几秒时间过后，即已变为无比巨大的轰鸣声，简直震耳欲聋，感情这是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而死神也放下了他手中的匕首，再次坐于木质椅子上，随后众人都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大雨声，全部陷入了绝对绝对的沉默之中。
沉默是可怕的，绝对绝对是可怕的，只是死神却一直低着头，似在思索些什么，至此就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左右，其这会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给吓傻了吧？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即便大声呼吸，而这呼吸的声音，也必然会被大雨声所遮掩。
也正是在这时，突然，一道异常明亮的闪电，撕破了整个天空一般，照亮了教堂外整个罪恶的世界，甚至这明亮都完全穿透了教堂大厅的玻璃窗户，在这教堂大厅中闪烁了刹那时间。
轰……隆隆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声响过之后，紧接着，几位被瓢泼大雨已完全打湿的修女，清一色手提黑色轻机枪，异常慌乱，更是气喘吁吁从教堂大门，就此猛然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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