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宋云希没忍住，趁着下课给他打电话，一连几个都没接。
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宋静阳看着儿子捏着手机在客厅和卧室里来回穿梭进进出出的，差点以为他有了什么大病。
宋云希坐在床上点开微信聊天框。
他和安景年的上一条聊天记录是昨天的。
自从安景年跟他告白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收到一条晚安微信。
宋云希忍不住碰了碰那个碰不到的白色气泡。
【an】：早睡，晚安。
【cloud】：晚安。
他点开聊天框输入。
你没事吧？
删掉。
出了什么事？
删掉
你在哪里？
删掉。
宋云希烦躁地抹了把头发，继续输入。
【cloud】：安景年，回我电话。
宋云希手里握着手机，拉起被子躺下，灯却没有关。
手机屏幕上一直保持在两人的聊天界面，一解锁就能看到。
宋云希盯着手机屏幕，不觉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云希蓦地感觉到小腿一抽，好像一脚踩空一般陡然惊醒。
他下意识解锁手机，屏幕上，绿色气泡下冒出了一个新的白色气泡。
【an】：我没事，别担心。
时间是上午02:33。
宋云希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三点多。
房间里的灯已经被关了，宋静阳来看过他了。
宋云希揉揉发昏的脑子，给安景年回了信息。
【cloud】：知道了。
两点多的时候，安景年还没睡吗？
宋云希双目放空地望着天花板。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云希没想出来。
学校里，安景年人缘不错，除了楚育聪没人找他麻烦。
自从上次在篮球场的事情之后，双方相看两厌，不知道是不是安景年私底下做了什么，楚育聪现在看到他都绕道走。
至于亲戚那边，那群人都在老家待着，安景年现在有一个有钱有势的外公撑腰，老家那群人也不敢拿他怎样。
那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宋云希摸不着头绪，越想脑子越是清醒，根本睡不着。
一直到五点多，天光透过窗帘的间隙透进，宋云希起床，跑进厨房去做早饭。
他也只会用微波炉热个牛奶，做个三明治什么的，但现在只想找点事情做，免得自己精力过剩。
等到吃饭的时候，宋静阳看到半边焦了的面包片，心想这辈子还是别叫儿子进厨房了。
宋云希本以为今天安景年不会来上学，没想到一踏进教室就看到他坐在座位上，跟他扬起笑容打了个招呼，“早。”
宋云希面无表情地摁住他的嘴角，“别笑了，笑得跟哭一样，丑死了。”
安景年愣了一下，从昨天一直低落的心情一瞬间有了好转。
他碰了碰宋云希微翘的发梢，“真的吗？”
“什么？”
“丑死了。”
宋云希脸上有一瞬间的别扭，嘴硬道：“当然是真的了。”
“哦。”安景年低着头，神色有些低落。
宋云希心里唾弃自己干嘛在这个时候打击他，硬邦邦道：“不丑，骗你的。”
怕安景年不信，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丑就没人好看了。”
安景年想起凌晨三点多宋云希发的那个“知道了”，心底软成一片。
他侧过身，悄悄握住了宋云希的手。
宋云希脸色一僵，把手往他那边递了递，没有挣开。
安景年没忍住笑。
闹了这么久别扭，宋云希终于肯理他了。
被那些人折腾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宋云希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放到他桌上，“提神，别等下上课睡着了。”
安景年肤色白，因此睡眠不足的眼底发青尤为明显。
安景年拿起薄荷糖拆了糖纸，将薄荷糖含入口中。
-
上午第二节下课是大课间，安景年昨晚没睡多少个小时，留在教室补觉，今天轮到高二跑操，高一休息，宋云希和程非结伴去小卖部买东西。
路过校门时，校门口围了一圈人，依稀还能听到吵架声。
程非向来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凑，瞬间拉着宋云希就挤进人堆里。
“我就要见那个小崽子，你们不让我进去就叫他出来！反正老子话今天就撂这儿了，见不到安景年，老子就不走了！”
宋云希甫一挤到人前就听到了安景年的名字，脸色一沉。
他望向门口被保安拦住高声叫喊撒泼打滚的中年男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程非也听到了，低声问道：“他们是来找景年的啊？你认识吗？”
宋云希下意识想摇头，脑子里又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没动作。
他想，他可能知道了。
校门口的骚乱不可能瞒得过校领导，很快，教导主任就过来赶人，看热闹的学生作鸟兽散。
宋云希让程非先走。
教导主任看到站着不动的宋云希，刚想开口赶人，宋云希就说：“主任，这是我家亲戚。”
教导主任：……
被班主任带过来的安景年刚好听到宋云希说出的“亲戚”两个字，眼底的阴翳悄然散去。
宋云希一转头陡然对上安景年含笑的目光，心虚地挪开。
教导主任略带头疼地揉揉眉头，觉得自己的发际线又往后移了几公分，“先上去再说。”
另一边，德育主任已经劝服了门口闹事的男人，带进行政楼。
两拨人在办公室坐下。
“这位家长今天来学校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德育主任很客气地开口，将安景年从事情里摘了出去。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眼前的这位并不能领会。
安宏涛大喇喇吼道：“谁找你们？老子找安景年那个小崽子。”
遇上这样的混不吝是最难对付的，教导主任放下自己的大茶缸子，和气地说：“这位家长，现在是上课时间，不管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放学了再说吧。”
“老子管你上学放学，这小崽子的奶奶病了，他不在病床前面伺候着自己跑到学校来上课，像什么样子？你叫他和老子回去，老子立刻就走！”
陈玲不赞同地皱紧眉头。
这人张口闭口就是让安景年回去伺候病人，自己却丢下生病的老人跑到学校来闹事，分明没把病人放在眼里，这样的行径，只是想把安景年带走。
只是这毕竟是安景年的家事，他们也不能开口让安景年不回去照顾老人。
“我给奶奶请了护工。”安景年掩住眼底的厌恶，淡淡开口。
“护工能顶什么用？你奶奶拉拔你长大，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真是白眼狼！”安宏涛大骂道。
安景年轻嗤一声，“我昨晚给奶奶陪了一晚上的床，你呢？”
从中心市医院到附中足足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安宏涛跑到这里来，可真是“不辞辛劳”。
“我……”安宏涛一瞬间卡壳了，他昨晚在酒店里睡得不省人事，哪里记得那个老太婆的事情？
但这话哪能说出来，他立刻接口道：“那早上还不是我伺候你奶奶的？你一大早就跑不见人影，有你这样当孙子的？你陪床难道不是应该的！”
安宏涛话音一落，一声冷笑骤然落下，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他心里，他不由得看向安景年旁边那个发出声音的小崽子。
“你又是谁？”
宋云希抄手靠在沙发座上，“安先生，是吧？”
听了这么一嘴，宋云希算是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了，小时候见过一面模模糊糊的印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先不说安景年，您这样口口声声一句一个‘你奶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安景年不是你亲侄子，他奶奶不是你亲生母亲呢！”
宋云希轻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安宏涛被踩了痛处，忍不住怒意拍案而起，“放你娘的狗屁！”
安宏涛本来就是个火药桶，被宋云希这么一点就炸了，教导主任忍不住瞪了拱火的罪魁祸首一眼。
宋云希装作没看见。
“景年家长，”教导主任连声安抚道：“你先别激动，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今天安景年必须跟老子回去！”
“景年家长，现在是上课时间，更何况景年奶奶身边有人照顾，不如等上午的课程上完再让安景年去医院照顾奶奶。”陈玲看得出来安宏涛和安景年并不对付，自然站在安景年这边。
“不可能！现在就去！”安宏涛寸步不让。
教导主任和德育主任对视一眼，哪里会看不出安宏涛今天就是来闹事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教导主任沉吟半晌，说：“安先生，你不是安景年的监护人，我们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你说什么！”安宏涛没想到学校领导突然间强硬起来，大叫一声。
“安景年在学校里，我们学校有责任保证他的安全，既然他不愿意跟你走，你也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我们自然不能让他在上课时间里跟陌生人离开。”教导主任抱起大茶缸子喝了口茶。
“我是他叔！”安宏涛忍不住跳脚。
“安先生，你没有证据。”教导主任淡淡道。
安宏涛一时语塞。
安景年被他外公接到霖海之后，法定监护人就变更为他外公，教导主任找的这个借口，可真是天衣无缝。
“他奶奶病了，你们学校不放人就是放纵他不孝！”
教导主任不紧不慢道：“安景年的奶奶生病了，他自己可以请假去医院陪护，但我们不能放他和陌生人走。”
安宏涛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当即愣住了。
他从前这招屡试不爽，只要去安景年学校里闹一闹，不管这个小崽子当时在干什么，学校老师都会让安景年跟他走。
没想到，百试百灵的招数换了个地方，居然不灵验了？！
安宏涛见学校领导强硬，自己上手去拉安景年，粗陋地想去拽他的手腕。
谁知他的手刚刚伸过去，就被另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拽住！
安宏涛用力想要挣脱，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安宏涛：！！！
宋云希好歹也是从小练格斗的人，即便是现在年纪尚轻，对付一个常年酗酒过度虚胖的中年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微一用力，就把安宏涛推回沙发里去。
“安叔叔，别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宋云希似笑非笑道。
两位主任脸色也沉了下来，德育主任道：“安先生，你要是再闹事，我可就叫保安了。”
能身居霖海最优秀高中的主任职位的人，也不是真的是软柿子，德育主任脸色一沉，安宏涛通身的肥肉抖了两抖，一滴冷汗从后颈滑落。
最后，安宏涛被保安大叔“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学校大门。
两位主任和陈玲有话说，将宋云希和安景年这俩人赶回去上课。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道上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昨天你回去，是因为你奶奶生病了？”宋云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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